“平日家里也没什么事,我想应了这事,不过娘和云清若是不同意,我便不去。”苏槿杏眸扫过两人,打量着两人的神情。
祁云清心里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想到她说的话,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李荷也没有出声,眼眸复杂的看了苏槿一眼,嘴唇蠕动了一下。
其实苏槿有个青梅竹马,是石家大房的大儿石临沂,石原的大哥。
这孩子在村里也算有出息,模样周正,上过几年私塾。
因为镇试没过,便留镇上赚钱,如今在镇上开了一个杂货铺,虽不说多有家底,但实在比祁家好上太多。
要说这孩子和苏槿也算般配,只是可惜苏槿有个烂赌的爹苏汉,手里一旦有几文钱便去镇上赌博。
可他不想想赌场的钱哪能好拿。
苏汉十有九次都是输,输了银子就带着赌坊的人去石临沂的杂货铺要银子。
许是石临沂看在苏槿的份上,便给了这笔钱。
后来被石临沂的娘石魏氏知道,便带着石家房人上苏家闹了,非要苏家还银子,苏强却不想给这笔银子。
石魏氏便指着苏槿的鼻子臭骂,说她臭不要脸贴着石临沂不肯放。
苏槿当时便跑出苏家跳河了,若不被人给救了,恐怕已经死了。
这事闹到这种地步,村长也不得不出面了,勒令苏家归还银子。
苏强才咬着牙凑了三两银子给石家。
可苏汉死性不改,没过多久,又输了二两银子。
苏家老爷子不肯再拿银子出来了,苏汉的主意便动在了苏槿头上,想将她卖进青楼。
听说是苏槿的阿奶苏贾氏坚决不同意,才留住了苏槿。
后来不知怎么苏槿的娘苏宁氏找到她,说是给她二两银子,就将苏槿卖给祁家当媳妇。
其实苏槿的以前在村子里风评挺好,人长得好看,又勤快。
她考虑了一下,便咬牙同意了。
她每想起这事就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苏槿和村中的所说完全不一样。m.χIùmЬ.CǒM
活不干也就罢了,喜欢偷拿她藏好的银子,可也不见她买些什么东西回来。
所幸现在苏槿变好了,她这心才安了一些。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问出来,“槿儿,你去镇上,是不是因为石家那孩子?”说着笑了笑,又道:“你也甭不好意思,娘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对人有好感是很正常。”
“但是你也嫁给云清了,好好的过日子比什么都好。”
石家那孩子?
苏槿这才想起石临沂这号人,其实原身本身不坏,但对祁家来说确实有些不厚道。
说到底还是怪原身的爹。
从苏家和石家闹过之后,苏汉死性不改依旧问着石临沂要钱,还专门趁石魏氏不在的时候。
石临沂看在原身的份上就给了,原身也是后来无意听醉酒的苏汉说起。
原身便想方设法还石临沂的银子,后来心思就动到李荷的苦命钱上。
不知是不是应了那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原身也因此付出了生命。
对上祁云清幽深的眸子和李荷复杂的眼神,她莞尔一笑,“娘多虑了,槿儿现在只想好好的照顾你和云清,至于和石家大哥早就没有来往了。”
闻言,李荷松了一口气,但祁云清此刻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她这是间接承认以前对石临沂有好感。
难怪他给和离书时,她什么都没问,甚至不在乎。
原来是她心里装了人,所以根本就不在乎他怎么样。
他心里自嘲一笑,手捏着袖口的布包渐渐加大了力气,仿佛要将它捏碎。
“若是云清同意,娘也没什么意见。”
李荷瞥了一眼薄唇微微抿上的祁云清,好歹也跟他生活了十几年,心里还是知道他这是不悦了。
算了,小两口的事情就留给他们自己处理。
她站起身又道:“娘去做饭了。”随后走出了屋子。
屋子一片安静。
苏槿看向对面祁云清,他神色上看不出有什么,但她感受到他这会心情不太好,轻声询问道:“云清若是不同意,我便不去。”
她也知道女子抛头露面,对于夫家来说是件伤风败俗之事。
哎,还是等云清明年考上了秀才,她再同李荷说和离之事。
祁云清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几秒之后,冷不丁冒出一句话道:“若你仅仅是为了想补贴家用,我不会同意。”
“我能养活你和娘,你们不必操心。”
苏槿咬了咬嘴唇,“云清,补贴家用只算一部分原因,日后我总得要自己一个人生活,有个谋生的地方对我来说也是一条活路。”
“只要你安份,我会一直养你。”祁云清沉声道。
瞧着他认真的模样,苏槿心神晃了一下,却不知为何笑出了声,“云清这份好意我心领了,日后云清也要娶妻生子,我好歹也算你前妻,你一直养着我,也说不通。”
“我若以后不娶,又如何?”祁云清双眸紧紧的盯着她。
苏槿微作思考了一下,认真道:“恐怕不行,娘就想你娶妻生子,若是你不娶,娘估计不会同意。”
“云清你现在还小,日后肯定会遇到心怡的女子,到那时自然会想成家。”
祁云清瞧着她一副真心为他着想的样子,心里膈应得慌,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去镇上帮工,你住哪里?”
白天他尚放心一些,晚上回村他绝不允许。
苏槿也想过这问题,不过暂时没找到解决的办法,到时候问看绣云坊的掌柜。
“还不知道,等我去问绣云坊的掌柜能不能在铺子住一晚,若是不行,晚上回村便是。”
“不行。”
……
两人一时也没商量出个方法,苏槿想着等见过了绣云坊的掌柜再说。
之后几人用了饭,洗漱后便回屋休息了。
苏槿见天还没怎么黑,就让祁云白继续给她念史记,也不知是不是走路走累了,听着听着便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身旁已经没有祁云清的身影了。
苏槿坐起身,准备拿过一旁的外裳,却发现有个布包在上面,好奇的将它打开,竟然是两件红肚兜。
联想到昨日,她大概知道是谁了。
瞧见了肚兜上的鸳鸯戏水和并蒂莲,面上忍不住有些发烫。
云清是随意买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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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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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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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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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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