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安慰一下这位大叔,但——
后面苟玉坤一个鬼在那里哭的呜呜的,真的就很瘆人好吗?
她趁着苟玉树没注意她的时候瞪了一眼苟玉坤,有些扭曲的说道:“你一个没有眼泪的鬼哭什么?闭嘴好吗?”
苟玉坤一脸悲伤心痛的捂住自己的胸口摇着脑袋:“不是的,我和母亲当初也有去皇城根脚下,只是大哥和我们错过了。
在逃亡的路上,母亲为了和我躲过r军的视线,一路沿着河边走。
母亲身体本就不好,生病了,我们便在路上耽误了很久。
最后被一家老农户发现,才将我和我母亲带了回去。
她生病的那些日子每天都在念叨着大哥。
后来母亲病情稍微好一点之后,就告别村里的好心人,带着我去了我们约定好的地点。
等了很久都没见到大哥,本就瘦的脱骨的母亲又病倒了。
当年还是章老先生将我和母亲带回了城里,我们就和哥哥失去了联系。
母亲病好之后就在城里租了一个小屋子,除了工作就是出去找哥哥。
我们安稳下来后就给在前线的父亲写信,也不知道父亲收到没有。
直到后来战争胜利了,我母亲没等到这一刻,我父亲回来后才知道我母亲已经去世了。
那是我们和哥哥失散的第五年,我怪父亲,所以我去了部队。”
缓过劲儿来的老大叔泪眼朦胧的看了眼乔星棉,有些局促的抹了抹眼泪。
“对不起啊小妹子,一大把年纪了还在你面前出丑了,你刚才说什么?”
乔星棉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事,不打紧,真情流露不丢人。
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也是受人之托来这里找你,现在你父亲因为生病的原因现在还在住院。
我是京都人民医院的医生,我说的话你完全可以有理由相信。”
苟玉树有些纠结的站在原地,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乔星棉皱了皱眉:“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苟玉树便将自己家里的状况给乔星棉说了一番。
他当初没有求生的意志,也不知道自己流浪到哪儿了。
直到最后昏迷前那一刻他都还在想,解脱了好,终于可以早点下去见自己的家人,不必再受折磨了。
哪知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是在一个破旧的土房子里。
后来,他才知道是当年被敌军抓去遭受凌辱后,侥幸逃出来的汪海清救了他。
那时候的汪海清三十多岁,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发现她很少笑,活得像个木偶人,没有灵魂。
后面听这小礼村的村民和汪海清的大哥二哥说她是被r军抓去当w安妇了。
汪海清的丈夫被对方一刀刺死了,为了保下才几岁的女儿,她只好将自己献出去。
那时她才二十多岁,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年后,女儿据说当时也没了。
家里人没有人愿意和这样的女人住在一起,就将她赶了出去。
是大队里的队长好心将以前别人不住的小破房租给她。
也是有一次她上山挖野菜的时候将苟玉树捡了回来,两个在乱世中苟且偷生的人成了彼此的依靠。
后来战胜获得了胜利,上面知道了当初汪海清的遭遇,特地给她拨了一笔钱让她留着好生活,每个月也还有两块钱的补贴,倒也还不错。
那会子苟玉树也到了该成家的岁数了。
但是因为汪海清的原因,和苟玉树本来就是个外来户,所以几乎是没人愿意和他说亲。
所以汪海清就放出消息,谁愿意嫁到他们家来,就给五十块钱的礼钱,每个月再加一块钱零花钱。
那时候大家伙都穷啊,一听五十块钱的礼钱,财帛总是动人心的啊。
五六十年代的五十块钱真不是小数目了,那会子就有不少人开始打听苟玉树的事了。
他娶回来的那个妻子,据说是性格虽然有点泼辣但是人很能干,所以双方满意就达成了,
日久见人心这句话其实一点都不假!
那个女人嫁进来的前两年就像是做戏一样。
起先刚娶回来的媳妇倒也没表现的那么明显,到后面汪海清的身体开始不好了,经常要看病吃药什么的,需要花钱。
他那媳妇儿就不乐意了。
再后来他平日里要上工,她就不乐意在家里伺候汪海清,
带着孩子三天两头的就往娘家跑,两三个月回来一次,好像就是为了看汪海清死了没。
可惜,没能如她的愿。
这么些年来,他对于自己媳妇的事已经不上心了。
说她重新找了个男人也好,逼着他离婚也好,他的心里没有多大的波澜。
他们两人的孩子也从来不跟他亲,他也勉强不了。
只是偶尔去看自己儿子的时候,会给家里小孙孙带些吃的和零花钱。
每次小孙孙看到他,都像在看陌生爷爷一样,苟玉树没有渴望过亲情吗?
他有!
从当年和母亲弟弟走失后,再遇到汪海清,他很感谢她给了自己生活下去的力量和勇气。
所以,就在上个礼拜汪海清去世之后,村里人说她不干净,不能葬在村里。
他就只有半夜来到离村子不远的小山包,想给这个充当了他半辈子,给了他救赎的母亲一个入土为安的地方。
但是现在都被乔星棉给否决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于这种为了贪小便宜,狠到不仅算计别人,连自己都算计的女人,乔星棉不佩服都不行!
她幽幽叹了口气,只觉得不愧是父子俩。
父亲那边收养的儿子惦记他那笔抚恤金和补贴,这边被人家收养的苟玉树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明明两个都是老实人,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偏偏命运要这般捉弄他们。
还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我刚才也说了,我是受人之托来找你,看得出你是一个情深意重的男人。
你的养母已经不在了,但是你的生父还在。
他们在你走失后从未放弃过寻找你,当年你生母也是因为在寻你的过程中染上重病。
后来病好一点之后心心念念的都是想要将你寻回,可惜你们终究是错过了。
你母亲后来郁郁而终,你弟弟也牺牲在了c鲜战场上。琇書網
现在你们苟家就只剩你们父子俩了,他那个养子更是为了你父亲的钱不择手段要害他,你......”
“等等,你刚说什么?我母亲和弟弟当年没死?后来是因为寻我才这样的?”
乔星棉张了张嘴,半截字音儿都卡在嗓子眼儿了,就听见‘啪’的一声。
男人一边打着自己巴掌,一边开始自责的哭诉,看的乔星棉又无奈的抬头看了看天。
“你难道不想再看看你弟弟么?”
泪眼汪汪的男人吸了吸鼻子,苦笑:“快了,等我死后我会下次亲自见他,是我这个大哥不称职。”
乔星棉真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抬手指尖往他眼睛一划。
苟玉树‘嘶’了一声,随后又是惊吓的‘啊’了一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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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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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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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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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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