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佩他倒是认了,可奇怪的是他既然欲害人命,却又为何将寍儿掳走又抱了回来,这岂不是自投罗网么?本官实在不解。”萧综疑惑道。
“大人,那恶徒因隙生恨,故意纵火杀害子英未遂,又恐日后祸及己身死罪难免,遂掳走公主又假意抱回,以侥幸周全性命...此等用心险恶之徒,更该杀之以绝后患!”郑世杰思忖片刻说道。
“内兄莫再多言,此事我自会审察清楚,公正决断。”沉默半晌后萧综说道,郑世杰见萧综神色烦闷不敢多言,随后悻悻退去。
回房后的郑世杰忧心忡忡,坐立难安,他似乎隐隐感觉到萧综心存怜悯,犹豫不定,并无决绝之心处死向林。
夜里,郑世杰携子相寻到狱中,唤散狱卒后又命子相守在牢房门前。
牢房中,向林身戴镣铐侧倚在冰冷的墙角处,血衫褴褛,精神萎靡,眼欲睁不睁,气欲断不断,半梦半醒间仍在念着子英的名字,然而口中弱是有声却似无声,恍惚间甚至连自己都听不清说了什么。
“向林兄?向林兄?”郑世杰唤了几声,见向林不应声遂又迎到身前。
“唉呀!子英你怎么来了!”郑世杰故意喊道。
向林闻言从混沌迷梦中乍然惊醒,睁眼寻觅间却是不见子英身影,只见郑世杰端立身前冷冷笑着,满脸的幸灾乐祸。
“啧,向林兄果然痴情男儿一往情深,听到子英的名字便如死尸还魂一般清醒过来,好生教本官佩服呀。”
向林眼眸一落无意理会,郑世杰却又不依不饶地说了一通问责之辞,然向林静静地靠在墙角仍是不理不睬,更是不愿同他辩驳。
“许向林!你可认罪?!”郑世杰脸色一变恼愤成怒。
向林不应,嘴角只微然一笑,或是无奈,或是释然。
“倘你不认,休怪我将子英的身世公诸于众,到时候你二人各咎其责,重罪加身,这阴暗的牢房便是你们相会之处!”
“你..你..无耻..”向林神魂恍惚之下眉头一紧,恨眼相向,口中挣出话来,“这样..对子英..你..你又能得到什么...”
“得到能怎样,得不到又能怎样?许向林,我想你应该明白这天底下就没有我郑世杰不敢做的事情。”
“可否..将那块玉佩还我?..”向林沉思半晌后苦笑说道。
郑世杰冷冷发笑,随后摸出那块玉佩扔在向林身前,“向林兄乃是聪明之人,倘刺史大人提审问起,向林兄应该知道怎么说吧?”
“只要你放过子英,这番罪我便受了...”向林挣扎着身子将玉佩缓缓捡起。
“舍命为红颜,真情有几人,在下佩服~”郑世杰大笑着拂袖离去。
冷冷清清,孤孤零零,向林从怀中摸出前日夜里从火海中捡到的已被烧得表层焦黑的小木人,随后将其与玉佩同置掌心,静静看着直至睡去。
次日一早牢房又寻来两人,正是凝钰和若兰,凝钰怀里抱着几件衣裳,若兰则是提着一笼饭食壶酒。
待狱卒开门后二人忙忙迎到向林身前,看到眼前情状眨眼间便声泪俱下,凝钰更是绞心痛哭,一遍遍唤着向林。
稍时向林醒来,看见红着眼眶的凝钰时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随后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弱声却又满含爱意地唤了声凝钰,简简两字更是惹得凝钰情难自抑泪如泉涌。
“公子,阿姐整整哭了一天两夜,不吃也不喝,昨日卒子不允探望,今日阿姐苦苦乞求,又使了些钱两方才进来...”若兰啼啼哭哭说道。
向林闻言泪光泛泛,欲挣扎起来时却被凝钰扶止,“夫君不必忧心,妾身昨日已差何坚携家信赶赴建康,父亲知晓后定会想办法救你。”凝钰抹抹眼泪莞尔一笑,向林却已泪流满面,是愧疚中的感激,更是因爱而生的感动。
“凝钰,前日之事...”
“妾身俱知...”
“不怨..不悔吗?”
“无怨无悔。”
向林欲言又止,凝钰随后唤若兰盛上饭菜酒肉,吃罢,凝钰脱去向林上身烂衫抹上药膏,看着向林满身的血痕又是剜心得痛。
“秋凉了,牢里阴冷,这领裘衣正好御寒暖身。”换好干净衣衫,凝钰又将一领裘衣披在向林身上。
“愚夫已亏欠她太多,倘若有幸逃过此劫,它日有个圆满了却,我便与贤妻安心过日子,绝无异心,定无异念。”向林将凝钰拥入怀中。
“夫君情深意重,妾身知足了...”凝钰泪洒无声,然幸福的双眸中却泛起涟涟悲伤。
不大一会卒子来赶,凝钰叮嘱几句后同若兰不舍离去。
却说郑世杰威胁向林后仍不安心,竟又跑到吴淑媛跟前说三道四,煽风点火,吴淑媛虽然已对他还未抓到前番掳走萧寍的贼凶心生不满,但细细一思当下既无人可用又无计可施,为了借他这把刀除掉郑小乔只得暂且忍耐,遂应承他施压小儿萧综以期尽快将向林定罪发落。
自伏连昭殁,吴淑媛同小儿萧综的母子关系一度剑拔弩张,雪上加霜,吴淑媛本不愿对前日纵火之事再加干涉,毕竟子英和萧寍均安然无恙,她也知道依小儿秉性定会为了刺史颜面将纵火之徒重罪加罚,然而听罢郑世杰的一番言辞后又对小儿心生不满。xiumb.com
次日早时,吴淑媛唤来小儿询问纵火之事,萧综只言事情复杂还未定案论罪,吴淑媛心里不满,说了一番重言重语后又劝他尽快论罪行罚,萧综罕同往日竟未辩驳,敷衍应允后悻悻退去。
却说何坚携几奴马不停蹄地连夜奔赴建康相府交呈书信,丞相范易阅过书信后大惊失色,当日便忙忙入朝面圣,道明事情原委后又好言恳求,手持佛珠的萧衍虽感念佛门慈悲却并未应诺,后拟下御昭差人送往刺史府。
范易不明其意,欲问详细却被萧衍唤退,回府后连忙又撰书信,一封乃是家书,一封则是呈给萧综的。
何坚等人未敢长留,取了书信后忙又转奔南兖州。
忧心忡忡的范易随后又差人赶至将军府将伯尘请来,说罢事由回府后,伯尘亦撰下书信差人急赴南兖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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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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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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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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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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