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子英走近床头,借着微弱的烛光定眼一瞧,青莲面色阙黑,印堂发紫,皴裂的嘴角像抹了墨汁一般,她一时间吓得呆愣,顿了顿神低声喊道:“若兰,若兰!快醒醒!”若兰惊起而坐,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她三两步赶到近前,见状失声尖叫,侧屋的老妇闻声慌了手脚,端着一盆热水赶了过来,看到青莲面色紫黑,似乎没了气息,惊呆之下,盆离双手,水溅四处。
随后,老妇身子一软,倒向梁柱,若兰急忙上前搀扶,老妇悲急之下,凸目圆睁,手脚颤栗,指着床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来。冯子英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她为青莲把了把脉,脉象微弱,手指靠近鼻口,气息尚存,忙言:“大...大娘,青莲还有救!”过了好大一会,老妇这才顺了一口气,言:“是...是你害...害了我女儿,你还我女儿你...!”也不知老妇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冲到冯子英面前,抓住她的衣袖使劲儿一推,冯子英摔在地上,额头蹭到凳沿,渗出了一道血印。
若兰又赶忙上前扶起冯子英,冲着老妇气呼呼地喊道:“阿姐有心搭救你女儿,你怎的如此蛮不讲理!”老妇似乎因悲乱了心智,颤着嘴角又言:“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的女儿!...”若兰闻言憋了一腔子闷气,扶着冯子英就要离开,冯子英却迟迟不愿离去,言:“青莲危在旦夕,我不能走。”若兰气言:“可是你看她...咱们整整守了一夜,到头来却被污蔑成害人精,真是好心没好报,不如一走了之!”
若兰气横横地转过头,冯子英来不及安慰她,赶到床前又欲细察青莲的状况,老妇不依不饶,一把推开冯子英,指着她说:“别碰我女儿!青莲昨夜还不至如此,怎的一晚上的工夫变成了这般模样,肯定是你做了手脚,不...不行,我们去见官!”说着牢牢拽住冯子英的手臂,就要拖出门去。xiumb.com
冯子英哪肯依从,一边极力挣脱,一边回头望着奄奄一息的青莲,劝道:“大娘你冷静点,再拖下去青莲就没命了啊!”老妇哪管这许多,疯了似的死命拽她,若兰费了好大劲才帮冯子英挣开,喊道:“你这老妇!不是想去告官吗!扯着我阿姐作甚!”老妇气得全身发抖,转头出门而去。
冯子英拨开青莲的眼皮瞧了瞧,又掰开嘴角看了看舌苔,忙言:“妹,打一盆热水来!”若兰匆忙备来热水,浸湿布巾,一遍又一遍地擦拭青莲的脸和手臂。就这样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若兰累得满头冒汗,冯子英急得坐立难安,她面色难堪,一直在思考如何是好。
若兰言:“阿姐,青莲她是不是真的没救了...”冯子英回:“莫要瞎说,青莲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醒过来的,只是这金银花本是解毒良药,就目前看来不但毫无作用,反倒像加重了毒性,我实在不明白是何缘故,如今只能期盼三九尽快寻来梁公了...”
若兰拧干布巾,沉着脸说:“阿姐生性善良,却不知人善被人欺,就算青莲难逃厄运,也怪不到你的头上。”冯子英言:“妹,人命关天,岂能如此计较,你可知除了梁公,还有何人可治此病?”若兰眉头一皱,思忖片刻后,言:“阿姐,西街有家卢医馆,头家姓陆,虽说陆公的名气不比梁公,但也是声名在外,前些日子夫人染疾,就是请他来诊病的。”冯子英双目一亮,随即嘱托若兰速去相请。
若兰叹着气出门赶去西街,冯子英床榻前心焦如焚,坐立难安,她实在没料到事情会糟糕到如此地步,青莲的脉搏愈加微弱,手臂冰凉,看上去如同一具尸首,冯子英心头一怔,快速缩回手,她不愿靠近青莲,甚至有些后怕,慌神间转头向屋外走去。
“就是她,大人!”不到一个时辰,老妇引着两个衙役进了宅子,正好撞上慌里慌张的冯子英,“就是她害死了我女儿,求求你们为老身做主哪!”老妇说着又哭哭咧咧,双膝一软跪倒在衙役旁侧,衙役厌烦地看了老妇一眼,言:“行...行了,你说她害死了你的女儿,那你女儿的尸首现在何处?”老妇匆忙又引衙役进了屋,带头的衙役近到床前一瞧,还未仔细探查,立马吓得眼珠子溜圆,随即下令羁押冯子英,冯子英苦苦解释,衙役似乎没有心思听她言语,只想尽快离开这间屋子。
出了屋门,冯子英回头喊道:“大娘,青莲她还活着,待陆公来诊病时,万万不可阻拦,否则青莲就真的性命难保了!”衙役漫不经心地说道:“未时一刻,县令大人堂前审案,容你些时辰料理一下后事吧!”说罢拖着冯子英离去,冯子英极力挣扎,口中还在不断嘱托。
老妇见衙役已去,匆忙赶到青莲身前,颤着手摸了摸她的脸,失声落泪,随后却又不哭了,床头屋门间踱来踱去,心头思量着什么,几欲夺门而出却又住了脚步。若兰紧赶慢赶,终于请来陆公,进屋后发现只有老妇一人端立床头,若兰忙问:“阿姐何在?”老妇没有理会,若兰满屋找了一圈还是不见人影,质问道:“大娘!我阿姐到底在哪儿?!”
老妇冷言回道:“她谋害我女儿,现已被衙役缉拿,要寻她就去县衙吧!”若兰一惊,一时不知作何言语,忙言:“陆公,青莲病危,但请尽力相救,小女子还有要事,还望见谅!”这位陆公是性情中人,一脸良善,应允过后匆忙坐到床头,为青莲把脉诊病。
若兰虽然憋了一肚子火气,但也不愿与老妇多言纠缠,匆匆夺门而去,她径直赶回许府,将冯子英被缉拿的消息告知许向林,以商对策。许向林闻言大吃一惊,一来三九那头迟迟未有消息,此时冯子英又无缘无故被县衙拿了去,他心神不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付。情急之下,他和若兰急急忙忙赶去县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再做应对。
陆公把过脉后,眉头凝重,慢捋着胡须自顾思量,时而摇头,时而点头,随后又细细观察了一番,依旧脸色沉沉,他起身来回踱步,望着青莲叹息不止。老妇死死盯着他看,半晌不见他说话,焦急问道:“医家,我女儿是不是已经...”
陆公摆摆手:“此病系中毒所致,只怪老朽孤陋寡闻,令爱到底所中何毒,确实不敢妄下论断,苦恼不能对症下药哪,好在令爱虽脉象微弱,但脉息平稳,面色虽看上去紫黑,但全非内毒扩散所致,可是吃过什么药物?”老妇言:“昨日那冯娘子将金银花熬成汤药,喂于青莲,今日一早便成了这般模样。”老妇言语间透露着恭敬温和,全然不像先前对待冯子英那般无礼恼恨。
陆公微微点头,道:“这就对了,金银花乃祛热解毒良方,定是与体内顽毒发生反应,才致面色黑紫,手脚冰凉,只不过药量过甚罢了。老朽开一方子,凭此方抓药,或可防止顽毒扩散,但此方只能暂缓病症,要想根解此毒,还需另寻明医良药,否则再拖延下去,令爱恐怕性命难保。”言罢,陆公开了方子,告知老妇即刻前往卢医馆取药,老妇却是不慌不忙,虽然口中连连答应,过了好大功夫还未前去,自顾坐在床头焦思深虑。
近些时日,秦安之子秦汉才终日沉迷酒色,拥红偎翠,出了酒馆便上青楼,好不逍遥快活,昨日回到家中却突感不适,下体疼痛燥热,恶疮瘙痒,秦汉才急火攻心,脊背红斑四起,额上汗如雨下,今日一大早,秦安便差人前去卢医馆请陆公诊病,陆公也不敢怠慢,为老妇开过方子后便匆匆赶去秦府。
陆公走后,老妇将药方揉作一团,扔在地上,似是无心相看,随后又急急插好门,赶到床榻,趴在青莲身边痛哭不止,嘴里还在不停叨咕:“我的好女儿哪...为娘对不住你啊!...”老妇哭了足足半个时辰,估摸着未时将到,她抹了抹眼泪,将屋门上锁,急匆匆赶去县衙。
三九整整折腾了一上午,几乎将乌伤寻了个遍,还是不见梁庸的影子,他闷闷不乐,累得精疲力竭,嘴里还在嘀咕埋怨,眼下也只能回府禀告,另作打算。许向林和若兰二人紧着步子赶往县衙,县衙门前挤满了人,一个个探头探脑,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许向林挤开人众上了大堂,但见冯子英双膝跪地,县令陈统端坐庭案,冷眉威面,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梦里弦断洛阳花更新,第020章 为善不待,反面无情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