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贞并不生气,反而笑得花枝乱颤,而后,昂首挺胸,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有种预感,你会深深的,深深的爱上我。”
少年青涩稚气的脸上,流露出与他这个年纪,极不相称的愤怒,恶狠狠的应道:“当我爱上你时,就是你命丧黄泉之日。”
苏玉贞嫣然一笑,依旧没把少年这话,放在心上,反而嘻嘻笑道:“我还有种预感,不出三日,你一定还会再来找我,求我赐你快乐。”
少年气呼呼的哼了一声,身形一闪,化作水滴,破空而去。
“孩子,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少年的离开,令得苏玉贞突然有种怅然若失之感。
“记住了,我是死在你手上的郭东来的后人,我叫郭笑天。”
“终有一日,你将会死在我郭笑天的手上。”
少年执拗倔强的声音,从远方的虚空传来,一字一顿,清晰可辨的回荡在苏玉贞耳边。
苏玉贞如获至宝般欣喜若狂。
她至少有九成把握,拿下郭笑天。
“这小子还挺狂。”
“没想到郭东来那莽夫,竟有如此俊朗秀气的儿子。”
“呃,这小子该不会是郭东来的老婆,跟别的男人鬼混后的产物吧。”
“话又说回来,这小子是谁的后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上他了,我要定他了……”
兴致高昂的苏玉贞,边喃喃低语,边憧憬着拿下小狼狗郭笑天后的旖旎画面……
……
在这几天时间里,刘毅把魏无征当成狗一样的使唤,就连敖少钦,也有些看不下去,多次非常婉转的劝刘毅,别小人得志,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人?
可,刘毅非但没把敖少钦的好言相劝当回事,反而连敖少钦一起羞辱,命令敖少钦与魏无征一起,跪在他面前,为他捶背揉肩。
甚至还命令敖少钦与魏无征两人,分喝他的尿。
如果不是魏无征多次劝阻的话,敖少钦早已跟刘毅撕破脸皮了。
“老魏,你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你干嘛要如此隐忍?”
“刘毅那王八蛋实在是太过分了!”
敖少钦借着与魏无征一起来到海边捕鱼的机会,凑到魏无征耳边,压低声音,百思不得其解的问,“我印象中的你,可不是如此软弱无能的窝囊废啊。”
面如死灰的魏无征,凄然一笑,无力地摇了摇头,“我们现在只有听命于刘毅,才有可能谋得一线生机。”
“只要能活下来,不论多大的屈辱,我都能忍受。”
“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魏无征答复,与前几次对敖少钦的答复,如出一辙,很官方,也很得体。
可,敖少钦却隐隐觉得,魏无征话中有话,还有弦外之音。
“我不相信这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敖少钦一把揪着魏无征的衣领,咬牙切齿的低声咆哮着。
魏无征非常认真的重重点头,“这就是我的心里话。”
“你要是还想活命,就听命于刘毅。”
“你要是不想活了,现在就与他决裂。”
敖少钦长出一口浊气,他又一次被魏无征打败了,但还是不甘心,又压低声音问:“咱俩现在是同命相连的兄弟,咱俩联手,难道还干不过区区一个刘毅?”
魏无征苦笑着,摇了摇头,很有耐心的解释道:“这不是干得过,干不过的问题,而是咱俩根本就没必要反抗刘毅。”
“我还是那句话,只有听命于他,咱们才有可能活着离开荒岛。”
“我还得活着回去见阿玉呢。”
敖少钦听得真切,当魏无征说到‘阿玉’的名字时,语气和神情,都在刹那间,变得温柔起来。
“既然你这么不听劝,那我啥也不想说了。”
“你好自为之吧。”
敖少钦拍拍魏无征的肩膀,转身而去。
望着敖少钦离去的背影,魏无征语重心长的轻叹道:“敖少钦啊敖少钦,你终究还是太年轻,看不清眼前这错综复杂的的纷乱局势。”
自从归顺刘毅后,魏无征一直告诫自己:
小不忍则乱大谋。
藏器于身,伺机而动。
在最佳良机降临之前,他绝不能轻举妄动。
他所有的隐忍,就是为了能够活下来,活着见到闻人玉,再续前缘……
……
而此时的闻人玉,则因为再也没能搜到有关于魏无征行踪的线索,而心生绝望。
“我这一生,怕是再也找不到魏无征了。”
一见到项燕妮,眼圈泛红,面如死灰的闻人玉,就扑入项燕妮怀中,哽咽着说说出自己的心声。
“不会的,不会的。”
项燕妮轻拍着闻人玉的后背,柔声安慰道,“有志者,事竟成,我相信你一定能够魏无征。”
闻人玉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泪如雨下,无力的摇头道:“我怀疑,魏无征变心了,不是我找不到他,也不是我没信心找到他,而是他一直在躲着我,他根本就不想见我。”
事实上,走出凌园那天,项燕妮就怀疑,魏无征不想见闻人玉。
不然的话,即便闻人玉不找魏无征,魏无征也会回到魏家,亲自来见闻人玉。
但,这只是她的怀疑,她没有任何证据,而且她还担心,说出这话,会让闻人玉伤心欲绝,因此,时至今日,她都没跟闻人玉说……
“阿玉,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切随缘吧。”
项燕妮再次轻拍着闻人玉的后背,语重心长的劝道,“是你的,谁也拿不走,不是你的,不论你怎么争取,都没用。”
“感情的事,应该是双向奔赴,不是我为你赴汤蹈火,朝思暮想,而你却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
说出后半句话时,项燕妮想到了自己与凌绝顶,相见恨晚,一见钟情的悲剧恋情。
“接下来,你打算怎办?”
时至今日,项燕妮都没忘记自己想方设法,来到闻人玉身边的目的。
闻人玉擦去眼角的泪水,凄然一笑,“当然是听你的劝,一切随缘。”
“魏无征如果还想回到我身边,那我随时张开怀抱,欢迎他回来。”
“如果他不想回来,那就由他去吧。”
“我这一生,总不能只为他一个人而活吧。”
项燕妮欣慰的笑着,拍拍闻人玉的肩膀,“这就对了嘛。”
不料,闻人玉却是话锋一转,笑容可掬的问项燕妮,“你真打算就此放弃凌绝顶,不再向前迈出一步?”
项燕妮脸色绯红,甜美的笑容,僵在脸上,不知该何时作答。
“机会就在眼前。”
“当今世上,也只有一个凌绝顶。”
“你一旦选择放弃,那你恐怕就再也无法得到这个男人了。”
闻人玉的语气和神情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鼓励之意,“你要是真对凌绝顶有那方面的想法,那你就赶紧付诸行动吧。”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愁白了头呀。”
项燕妮傻傻的望着闻人玉,张了张嘴,虽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可,话到嘴边时却又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前段时间,第一次见到凌绝顶时,她就对凌绝顶一见钟情,真想扑入凌绝顶怀中,成为神的女人。
可,她又想到自己的处境和分身。
让她自惭形秽,顿生自卑。
“我的事,你就别管了,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满脸尴尬的项燕妮,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闻人玉,“我自己都不着急,你就更没必要替我着急了。”
闻人玉板着脸,一字一顿的应道:“我是认真的,我真不希望你今后在悔恨自责中度过。”
“凌绝顶这样的男人,当今世上,独一无二。”
“你不要以为他身边有别的女人,你就心生胆怯。”
“没关系的,像他这样的男人,身边肯定不止一个女人,只要你能接受他身边的其她女人,那他就肯定能接受你。”
“不然的话,以夏倾城那醋坛子的秉性,能允许第五幽梦、景思晴等人,留在他身边?”
项燕妮苦笑着,连连摇头。
她万万没想到,闻人玉在男女之事上,竟比她还要开明。
“男人嘛,古往今来,都是一个德行。”
“凡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身边,不是妻妾成群?”
“看开点。”
闻人玉说出的每一句话,都颠覆了项燕妮在这之前,对闻人玉的认知。
“我发现我好像不认识你了。”
“现在的你,让我感到非常陌生。”
项燕妮直言不讳的说出心中所想。
而闻人玉则是云淡风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苦涩的笑道:“这些观点,我也是这些天,才突然想通的。”
“以前我一直认为,世间所有的真爱都必须建立在一男一女的基础上。”
“但,魏无征对我避而不见,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所谓的感情,所谓的真爱。”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闻人玉的眼中,又有晶莹剔透的泪珠,夺眶而出。
“……”
项燕妮再度为之语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但,闻人玉的悲伤与绝望,她却能清晰地感受到。
这一刻!
她又想起了自己为了保住基业,不得不辗转周旋于几个男人股掌之间的心酸往事。
事实证明,这些男人看上的都是她年轻貌美的色相,没有谁愿意真心实意的帮她成事。
她的心,一次又一次的受到男人伤害。
“你怎么也哭了?”
直到听得闻人玉这话时,项燕妮才察觉到自己的脸上,已满是泪痕。
项燕妮凄然一笑,“我这是喜极而泣,为你高兴。”
说话间,项燕妮凑到闻人玉面前,将她前段时间,受到那个神秘声音的指引,来到闻人玉身边的事,巨细无遗,毫无保留的说了一遍。
“……”
听完项燕妮的讲述后,闻人玉整个人都惊呆了。
她万万没想到,她视若姐妹的项燕妮,来到她身边,竟是别有用心。
“其实……其实你根本没必要向我坦白。”
“你可以一直瞒着我的。”
闻人玉眼圈泛红,泫然欲泣的望着项燕妮,哽咽道。
项燕妮长出一口浊气,缓缓摇头道:“你对我信任有加,把我当成最信得过的姐妹,我又怎么忍心再继续骗你呢?”
“但,我时至今日都不知道,那个声音为什么要我处心积虑的接近你。”琇書蛧
闻人玉泪如泉涌的眼睛,凝视着项燕妮,一脸关切的问,“你把这些是告诉我,你就不怕那个人对你不利?”
项燕妮耸耸肩膀,无所谓的笑道:“不怕,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无牵无挂,无依无靠,即便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我™早就活够了,这艹蛋的世界,若有来生,我™再也不来了。”
“我没什么可怕的。”
项燕妮眼中的绝望,吓得闻人玉脸色煞白,不由分说,一把将闻人玉紧紧抱住,流着泪说道:“燕姐,你别胡说,你还有我,我不希望你死,我希望你好好活着。”
“你不是一直安慰我说,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项燕妮拍拍闻人玉的肩膀,苦笑道:“那我是敷衍你的说辞,你怎么能当真呢?”
“什么只有活着才有希望,这种狗屁话,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闻人玉紧紧抱住项燕妮,连连摇头,“我相信这话的道理,我更相信你不是在敷衍我。”
项燕妮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事实上,就连身为当事人的她,刚才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闻人玉坦白。
“我们要做一辈子的姐妹,谁也不能扔下对方先走。”
“这话也是你说的。”
“你可不能自食其言。”
闻人玉愈发用力的将项燕妮保住,她生怕自己稍微一松手,项燕妮就会自寻短见,香消玉殒。
项燕妮故作轻松的笑着摇了摇头,“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我向你保证,只要那个人不杀我,我就好好活着,陪在你身边。”
闻人玉盯着项燕妮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此话当真?”
项燕妮拍着自己的胸膛,重重点头,“当真。”
口中说着话,她眼中的泪水,又一次因为感动,狂涌而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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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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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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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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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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