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深邃如海的眸光,落在老人身上,波澜不惊的开口道。
老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的心头,居然在这一刻,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恐惧感。
他又凝神扫了一眼阿星。
并没见到阿星有异于常人之处。
站在他面前的阿星,身形单薄瘦弱,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简直就是个乞丐。
区区一个小乞丐,还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一念至此,老人挺直腰板,老气横秋的将他之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而后,又肆无忌惮的拍着阿星的脸,狞笑着问:“臭要饭的,老子已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你敢把老子怎么样?”
阿星原本惨白得近乎于透明的脸,被老人打得又红又肿,甚至还沁出缕缕鲜血。
“我敢杀了你,你信不信?”
阿星的答复,言简意赅,只有寥寥数语,但,每个字都仿佛蕴藉着无尽的寒意,冻得老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险些瘫坐在地。
还没等老人反应过时,他的脖子上,已架着一把镰刀,森冷锋利的刀刃,闪烁着寒光,将他黝黑的脸,映照的一片惨白。
“我……我信……我信……咱有……有话……有话好好说……”
老人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满脸堆笑,极尽讨好哀求之色。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弱不禁风的少年,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淅淅沥沥’的水声,从老人身上滴落在地。
他!
赫然已被吓尿。
阿星手腕一翻,收回架在老人脖子上的镰刀。
就在刚才,他正要拉动镰刀,割断老人的脖颈时,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明白,钱百万让他扫厕所的用意。
所以,即便老人不开口求饶,他也会收回镰刀,饶老人不死……
“噗通!”
阿星将镰刀别在腰间后,提起扫帚、拖把,缓步走进厕所时,精神崩溃的老人,形如烂泥般,应声瘫软在地。
而目睹了阿星一举一动的钱百万,则很是欣慰的连连点头,感慨道:“这小子果然体会到了我的良苦用心。
我果然没看错人啊,这小子正是我需要的人才。”
一旁的心腹,有些好奇的问,“老大,您打算让阿星扫厕所,扫到什么时候?”
钱百万吐出一个烟圈,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他什么时候杀掉老黄皮,那我就什么时候擢升他为副堂主。”
心腹一脸懵逼,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钱百万这话的意思。
“行了,别瞎想。”
钱百万瞟了一眼心腹,没好气的训斥道,“该你知道的事,我肯定会告诉你。
但,不该你知道的事,你也别瞎琢磨。
这对你没啥好处。”
心理活动被钱百万一语道破的心腹,尴尬得无地自容,找了个借口,溜出外院……
……
几天时间的相处,令得夏倾城对苏玉贞的成见,在无形中消散了十之八九。
放眼整个凌园,能与她共商局势的人,除了苏玉贞外,再无第二人。
苏玉贞的观点,新颖独到,很多时候都能一针见血,直击要点。
夏倾城又一次找到苏玉贞,与苏玉贞商量,该怎么做才能让凌绝顶得到戚烟梦的‘朱雀炎血’。
“不是我不肯说出我的想法,而是我的想法,太过极端,我担心难以收场。”
听完夏倾城的来意,苏玉贞直截了当的说道。
“……”
夏倾城欲言又止。
既然苏玉贞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夏倾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作罢。
“以凌神对你的感情,以及他对戚烟梦的态度,想要他拿下戚烟梦的‘朱雀炎血’,比登天还难。”
苏玉贞意味深长的劝道,“事已至此,不如静观其变吧,说不定会迎来转机。”
夏倾城面露无奈,轻轻叹息了一声。
她本想刨根究底的追问苏玉贞的极端想法,但,话到嘴边时,却又只能硬生生吞回腹中。
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出现的转机上,这让夏倾城的心头,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
与此同时。
几经犹豫后,终于下定决心,把她昨天瞒着戚烟梦,偷偷溜出戚家,来到凌园,求助于凌绝顶的事,巨细无遗的如实告诉了戚烟梦。
戚烟梦听后,终于明白,夏倾城、凌绝顶等人,在今日相继出现在戚家的原因。
“小姐,我不该擅自做主,您惩罚我吧。”
香菊惶恐不安的望着戚烟梦,哽咽着小声说道。
戚烟梦一声长叹,拍拍香菊的肩膀,柔声安慰道:“我怎么可能惩罚你呢?
你这么做,也是为了救我。
我不知那种是非不分,善恶不明的人。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必有什么心理负担。”ωωω.χΙυΜЬ.Cǒm
听得戚烟梦这话,香菊顿时喜笑颜开,悬在嗓子眼儿的心,也终于在这一刻落了地。
戚烟梦对她的宽恕,令得她对戚烟梦愈发感激在心。
暗暗下定决心,愿为戚烟梦付出一切,哪怕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香菊,戚家已经覆灭,现在的我,不再是戚家大小姐,更不是戚家之主,我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
“你走吧,别再跟着我了,我没资格让你再继续伺候我。”
说话间,戚烟梦又把昨天递给香菊,但香菊却没有收的银行卡,再次塞进香菊的手中,“拿着这笔钱,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吧。
你总不能一辈子给人当侍女吧。”
香菊甜美的笑容,顿时定格在脸上。
尽管她知道,以戚烟梦目前的处境,肯定会将她赶走,但他却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如此之快。
晶莹剔透的泪水,犹如断线的珍珠般,从香菊的眼中,夺眶而出。
“小姐……”
香菊泣不成声。
戚烟梦轻柔的为香菊擦去眼角的泪水,故作轻松的强颜欢笑道:“傻丫头,你别这么伤心嘛。
咱们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咱们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戚烟梦很清楚,与香菊分开后,再想见面,怕是比登天还难。
戚烟梦心如刀割,满腹苦涩。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她也不愿与情同姐妹的香菊分开。
而泪流满面的香菊,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两女紧紧相拥,默默流泪。
最终还是戚烟梦开口,打破平静,“我送你一程。”
……
凌绝顶刚进入道场,平静的空间里,就突然闪烁起道道水波般的人形涟漪。
涟漪散尽后,火帅披着斗篷的身形,出现在凌绝顶的视野中。
眯眼打量着再次现身的火帅,凌绝顶神情如常,不悲不喜。
尽管火帅曾将他困在特殊空间里,但他并不怨恨火帅。
“对于我的出现,你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火帅的声音,依旧低沉嘶哑,显得非常中性。
凌绝顶蹙了蹙眉,好整以暇的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感到意外?”
“我偷袭你,还把你困在空间里,你也不恨我?”
“我为什么要恨你?”
凌绝顶不假思索的答复,果断干脆,反倒令得火帅陷入了沉默。
直到几分钟后,火帅才再次开口问,“你为什么不恨我?
以你睚眦必报的性情,理应对我恨之入骨,可你却说,你不恨我,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凌绝顶波澜不惊的笑了笑,“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恨你。”
火帅再次陷入沉默。
这一次,则是直到十几分钟后,才再度开口,“你想不想看到我的真面目?”
凌绝顶云淡风轻的应道:“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愿不愿让我看的问题。”
火帅拍了拍手,“有意思,有意思,与凌神交谈,乃是人生第一快事。”
说话间,火帅的身形,缓缓消散在凌绝顶的视野中,眨眼间就已消失不见。
空气中只有斑斑点点的零星火花,渐渐熄灭。
凌绝顶苦笑一声,盘膝而坐,很快进入了玄妙的入定状态……
……
夏竹心、钱佳颖两女,喝完奶茶后,打车来到海边。
钱佳颖望着悠悠出神的夏竹心,不由得好奇的压低声音问,“你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让我开导开导你。”
夏竹心收回远眺海面的视线,瞟了一眼钱佳颖,故作轻松的嘻嘻笑道:“我能有什么心事?你看走眼了吧。”
钱佳颖挽着夏竹心的纤手,一本正经的打量着夏竹心,很认真的说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要是没有心事的话,你会来找我?
说吧,咱们是姐妹,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夏竹心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更是在刹那间骤然消散,凑到钱佳颖耳边,将她的心事,巨细无遗的对钱佳颖说了一遍。
“啊……”
钱佳颖听后,发出一声惊呼,瞠目结舌的望着夏竹心,“世间居然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事?”
夏竹心轻拍着钱佳颖的脸蛋,“大千世界,无所不有,很多事情,你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存在。”
钱佳颖连连几次深呼吸后后,才让自己慌乱的心神,逐渐平静下来。
“你打算怎么开导我?”
夏竹心一脸促狭的打量着钱佳颖,笑嘻嘻的问。
钱佳颖面露尴尬,陪笑道:“你说到的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范畴,我也给不了你什么行之有效的建议。”
夏竹心翻了个白眼,不轻不重的在钱佳颖身上,拍了一巴掌。
“你敢打我,你这死丫头!”
钱佳颖故作夸张的发出一声尖叫。
得了便宜的夏竹心,格格一笑,转身就跑。
钱佳颖有意逗夏竹心开心,于是,不甘示弱的迈步去追夏竹心。
落日余晖下的海边。
两个年轻靓丽,青春气十足的女孩,在你最我赶的嬉闹中,发出一串串银铃般悦耳动听的笑声。
此时的海边,行人稀少,一片冷清。
“嘭!”
慌不择路的夏竹心,脑袋撞在一个冰冷坚硬的胸膛上,疼得她捂着脑袋,下意识的踉跄后退了七八步,才勉强站稳脚跟。
“心心,你没事吧?”
钱佳颖跑上前来,扶着夏竹心,一脸关切的问。
脸色惨白的夏竹心,抿着发紫的嘴唇,无声的摇了摇头。
“你这人怎么回事?”
钱佳颖有些恼怒的望向,站在几步之外的一个青年。
当她看到这个青年的真面目时,身形一颤,险些瘫坐在地。
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全都在这一刻,疯狂的浮上她的心头,像是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搓糅着她的心,令得她冷汗直流,痛不欲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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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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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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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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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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