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为珍宝,整日抱在怀里的儿子不是他的?
可他明明查过,那几日刘成刚巧在隔壁镇上做工,根本没回家。
他很想反驳顾南烟,说孩子是他的,可是他们的血融不到一起却是事实。
孩子的血是官府的衙役带来的,不会有假。
愤怒夹杂着失望,钱富贵站起身,一巴掌朝蒙面女子扇去。
“贱人,你居然敢骗我!”
女子惊呼一声倒地,蒙在脸上的面纱缓缓飘落,露出一张普普通通的脸。
“丽娘!”
刘成焦急的冲进来,一把抓住女子满是茧子的手。
早在取血的时候他便苏醒,便随衙役一起来了县衙。
“丽娘,你真的没死!”
刘成激动的浑身颤抖,呜呜的哭了起来。
“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受苦了。”
惊喜来的太快,他并没注意到李氏在见到他后闪躲的眼神。
“咱们这就回家,如今家里有了营生,每日能赚一百多文呢。”
“见到你回去,孩子们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
刘成大概是高兴坏了,有些语无伦次次。
丽娘抬头看了他半晌。
随后她柔柔一笑,用丝帕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就像以前经常做的一样。
“妾身如今名唤茹蕙,你可以唤我蕙娘。”
刘成怔住:“蕙娘?”
好好的咋还改名了呢?
刘成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有些不一样,以前瘦削的脸变得圆润,面色也红润了不少。
身上的衣服一看就不便宜。
他低下头,紧紧攥着妻子的手。
没关系,不管她叫啥,变成什么样,都是他的媳妇,是他两个孩子的娘亲。
“好,蕙娘,我们这便回家,孩子还不知道你活着的事,你可比以前胖了不少,也变的好看了……”
刘成低着头,没去看她的眼睛。
“我知道那孩子的事,这事不怪你,你、你可以将他带回来,我帮你养着,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啊。”
丽娘温婉一笑,朝他柔声道。
“以前的时候,每日都要想办法填饱肚子,即便再辛苦,看到你跟孩子我也觉得甘之如饴。”
“可自从到了钱家,我才明白什么叫活着。”
“不用早起做饭,会有侍候的丫鬟把饭菜端到眼前,不用考虑剩下的粮食还能吃几顿,因为摆上桌的饭菜根本吃不完,也不用天寒地冻的跑到河边去洗衣裳,在钱府只要我喜欢,可以每日换一套新衣。”
“你的妻子李氏,不过是具行尸走肉,如今的蕙娘才是真正的人。”
她推开刘成攥着她的手,缓缓起身,没再去看跪坐在地上仿佛失了魂的刘成。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早就回不去了,即便是给人做妾,她也再不要过之前那种日子。
李氏,也就是如今的蕙娘,她走到钱老爷身边,福了福身。
这个动作她做的有些僵硬,看起来不太熟练的样子。
“蕙娘对天发誓,天赐确是老爷的孩子,他像极了老爷,滴血验亲的事怕是有什么差错,不如将天赐带来,当场验个清楚。”
钱老爷闻言倒是冷静下来,他蹙眉看向刘成的脸。
那孩子确实跟自己极像,简直就是他的缩小版,跟刘成确是一点相像之处都没有。
而且他当时让人查的很清楚,刘成那段日子的确不在家。
他怀疑的看向碗中的血。
“不用再验了。”顾南烟突然出声。
她淡淡道:“那孩子确实是你的。”
这事吴掌柜早就让人查清楚了。
虽然这两人做的事让人恶心,可孩子是无辜的。
钱老爷闻言,知道自己本人耍了,一脸羞愤的指着顾南烟。
“果然是你这个贱人搞的鬼,公堂之上居然敢作假,你这是藐视苏大人!”
说罢他朝苏文丰拱手:“还望苏大人明查,还草民一个公道。”
苏文丰好歹是县令,见状也明白了顾南烟的意图,深深的看了眼钱老爷。
“据本官所知,李氏可是刘成明媒正娶的妻子。”
钱老爷僵住。
坏了,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都怪这臭丫头,他带蕙娘过来,本是想谎称这人是他远房表亲,并不是刘成那个死了的妻子。
他早已经打点好,找了一户逃难过来,刚死了女儿却还没消除户籍的夫妇。
虽然年纪有些对不上,那家的女儿今年只有十九岁,可李氏本就长的年轻,便是苏大人派人去查也查不出什么。
可他刚刚受得刺激太大,竟然没来得及阻止李氏,就这样让她承认了身份。
他跟李氏的事,往严重了说就是通奸,可是要蹲大牢的!
除非刘成愿意和离,不追究这事。
自来民不举官不究,只要刘成松口,他便能逃脱牢狱之灾。
想到这钱老爷冲李氏使了个眼色。
可也不知李氏是没看到还是怎的,竟然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苏文丰看着堂下跪着的几人,拍了下惊堂木。
“刘成,李氏与人通奸并生下孽子,你可要告他们。”
说罢见顾南烟斜眼看向自己,忙解释道:“这事还是要当事人告状才有效,况且顾姑娘刚刚并没有告他们通奸。”
说起来顾南烟也算是诬告了,不过她本就是为了揪出李氏才出此下策,钱老爷如今自身难保,恐怕也无暇追究。
再说了,自家表弟还在人家手底下干活,晟王也不会看着顾姑娘出事,倒不如他卖这丫头一个人情。
想到这苏文丰隐晦的朝后堂瞅了眼。
李逸坐在离苏文丰只有一帘之隔的地方,端起茶杯抿了抿。
他刚到明山县,吴掌柜便跟他说了顾南烟敲鸣冤鼓的事,他便匆匆赶了过来,生怕这小丫头吃亏。
只是没想到她平日里看起来莽莽撞撞,竟还知道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揪出真相。
李逸勾了勾嘴角,狐狸眼灼灼的望向顾南烟。
似乎每次见面,这丫头都能给他惊喜。
刘成听到苏文丰的问话,呆呆的坐在地上没有反应。
直到苏文丰再次敲响惊堂木,他才神情恍惚的看向低头不语的李氏。
这是他同床共枕十几年的妻子,如今竟让他感觉陌生。
“李氏可会坐牢?”
这话是朝苏文丰问的。
苏文丰点头:“通奸是大罪,起码要关押十年,像李氏这种情况还要黥面。”
黥面便是在脸上刻字,这样即便李氏出狱,这辈子也羞于见人。
刘成哆嗦着给苏文丰磕了个头,转向同样抖成筛子的钱老爷。www.xiumb.com
“我可以跟李氏和离,也可以不告你们,只是我有个条件。”
本来面如死灰的钱老爷闻言很是惊喜,忙不迭的道:“什么条件你尽管说,我可以给你银子,让你过上富家翁的日子,还有蕙娘……”
他顿了顿,那毕竟是他儿子的亲娘,可如今的情况也顾不得旁的。
“若是你喜欢,我可以将她还给你。”
原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李氏,听到钱老爷的话,身子微不可察的颤了颤。
“我不要银子,也不用你将丽……蕙娘还给我。”刘成苦笑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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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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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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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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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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