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郭氏拆开信后才发现是写给闵氏的。
本想直接让人送去西院,却不小心瞄到上面的内容,当即面色大变,命人去寻闵氏。
等听到下人回禀,说闵氏一大早就出了门,要去寺庙上香,赶忙又让门房坐着府里的马车去追。
闵氏听说是儿子的同窗写的,又是驿站急件,再想到昨日那老道说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身子一歪倒在了车壁上,面色白的吓人。
顾佩兰的脸色也不大好,不过相对母亲来说,她倒还镇定一点。
“多谢了。”顾佩兰朝门房道了声谢,接过那封信。
门房有些意外,赶忙弯腰道不敢。
一盏茶后,顾佩兰白了脸。
信上说,她哥哥顾从远与几位同窗相约上山饮酒办诗会。
原本也是件雅事,谁知期间有人喝多了,借酒生事挑衅顾从远。
说他身为将军府子孙,却胆小如鼠不务正业,只知道花家里的钱在外面吃喝玩乐。
此时诗会已接近尾声,顾从远早已醉的东倒西歪,哪能经得住别人挑衅?
为了证明自己胆子大,于是便与那人打赌。
诗会的地点靠近山崖一处峭壁,峭壁附近有一株寒梅。
这寒梅也不知什么品种,比一般梅树高许多不说,还不到梅花开的时候,可这寒梅的树顶竟生出了几个花苞。
于是两人便赌,谁能摘下身后那根带花苞的枝杈,谁就是胜利者,输的那方要给赢的人洗一个月足衣。
众人正是酣畅淋漓的时候,纷纷起哄拱火。
其中也不乏几个与顾从远交好的同窗,觉得此举实在太过危险,赶忙上前劝说。
顾从远哪里肯听,本就被拱的一肚子火,又有这么多人看着,更是骑虎难下。
于是他不顾阻拦,率先爬上那株梅树,在只有成年男子胳膊粗细的树干上晃悠了半天,最终如同画本子里写的那样,十分狗血的失足掉落山崖。
然而,山崖下面并没有隐姓埋名的独居白胡子老爷爷,也没有遗落的前朝宝藏等他发现。
山崖下面是一条湍急的河水,跳进去就能被冲跑的那种。
顾从远不见了,瞬间醒了酒的各位同窗赶忙报了官。
听说失踪的那个是镇北将军府的少爷,县令大人吓的险些一头扎在地上,立马召集了所有衙役去山崖下搜寻。
从下午搜到晚上,晚上搜到白天,整整三天三夜,却只找到一件被石缝卡住的玉佩。
经顾从远的同窗辨认,那是他每日都挂在腰上的,据说是他祖父在他生辰时送的。
玉佩找到了,人却连影都没见到。
又过了三日,连官府都要放弃了。
众学子无奈,只得由与顾从远最为交好的同窗执笔,给将军府写了封信。
虽然没明说,可是那字里行间的意思很明显。
顾从远凶多吉少!
闵氏看完信后当即晕了过去,顾佩兰白着脸怔怔的坐在原地,仿佛傻了一样。
最后还是那门房提醒道:“小姐赶紧带三夫人回府吧,先找个大夫看看,可别急出病来。”
顾佩兰这才回神,赶忙吩咐车夫回府。
郭氏听说闵氏晕倒了,虽痛恨顾正康的行为,却还是亲自去西院走了一趟,听大夫说闵氏并无大碍才又回了东院。
她本想等闵氏醒了再走,可事关顾从远生死,公爹此时已然进宫,她总得跟婆母商量一下。
不过在临走前她嘱咐顾佩兰,若有事再让人去东院寻她,并将身边的丫鬟留了下来,帮忙照看。
顾佩兰十分感激。
遇上这么大的事,西院唯一的长辈已然昏迷不醒,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
郭氏匆匆回东院寻婆母去了,顾佩兰红着眼照顾母亲。
期间被禁足的顾佩玲来了一趟。
只看了眼昏迷中的闵氏,冷着张脸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仿佛那躺在床上的妇人与她无关一般。
闵氏直到小半个时辰后才醒,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抓着顾佩兰的手,让她赶快去城外白云观寻那李神算,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将人请来。
顾佩兰觉得那老道的出现太过蹊跷,犹豫了一瞬,本还想拒绝,最终不敌闵氏那焦急的神色,叹了口气亲自去了白云观。
白云观原本只是个小道观,隐于山中名声不显,京中也鲜少有人知道。
可就在几个月前,观中来了一位云游仙长,据说此人乃麻衣神算子的传人,算得一手神卦,还可帮人趋吉避凶,十分灵验。ωωω.χΙυΜЬ.Cǒm
只可惜每月只算一卦,还必须是有缘人,否则宁愿不算。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这位麻衣传人李神算搞的如此神秘,当即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有那不信邪的纨绔,抱着挑事的心态扮作乞儿找他算卦,却被李神算当场扒了马甲,差点没将他祖宗十八代给撅出来问候一遍。
其中有些事情,连那纨绔都不晓得。
不仅如此,李神算还看出他有大劫,并且免费给他算了一卦,告诉他趋吉避凶的法子,成功帮那纨绔避过一劫。
这事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白云观瞬间名声大噪,原本十天半月都不见一人的道观挤满了香客,每逢初一十五更是人挤人,队伍恨不得排到山脚下。
顾佩兰到的时候正是人多的时候,她是被等在山下的小道长接上山的,在其他香客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下,被带进了李神算的袇房。
对于她的来意,李神算似乎并不意外。
“贫道早就说过,贵府公子有一大劫,若不能及时化解恐于性命有碍。”
顾佩兰虽不怎么相信这些,可碍于母亲的原因,也只能恭敬的请李神算给出化解之法。
李神算捋着花白的胡须沉吟片刻,说道:“贵府公子这一劫难,乃是生死大劫,不是一般的法子能够化解的,怕是有些麻烦……”
顾佩兰赶忙道:“只要道长肯出手相救,全了母亲的爱子之心,我们将军府西院定然奉上重金答谢。”
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她特意强调了“西院”二字,意思很明显。
这事跟东院没关系,要讨好处直接找西院。
说罢她示意身后丫鬟拿出一个荷包,将里面装着的一百两银票递了过去。
这是她出门时母亲特意交给她的,让她无论如何也要讨到解决之法。
“这是我母亲的一番心意,只要哥哥能转危为安,之后还有重金酬谢。”
李神算见状并没有接那银票,反而笑着道:“修道之人都有五弊三缺,鳏、寡、孤、独、残、财、命、权必缺一门,很不巧,贫道缺的正是财门,便是千金也留不住一文。”
他说着将放在桌上的银票推还回去,但笑不语。
道士算命不收钱,在别人看来这人定是有真本事的。
可顾佩兰却皱了眉,心下更加怀疑。
如果一个人连钱财都不要,只能说明对方所图甚大,不是普通金银能比得了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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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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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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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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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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