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宁贵妃外,跟他一起过来的几乎都是四皇子一派的人。
“四弟说孤囚禁父皇?”他勾了勾嘴角笑不达眼底。
“有何证据?”
“自然是有人亲眼所见。”宁贵妃冷冷道。
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魏崇闻言,朝身后挥了挥手,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被带了上来。
“这人是殿下院子里负责洒扫的小路子,太子您应该认得吧。”魏崇阴险一笑,一脚踢在他膝弯处,小路子控制不住身体前倾。
傅拓垂首看向他,就见他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
他抬头看了一眼,见傅拓望向自己赶忙又低下了头。
“说说吧,你在这院子里都看到了什么?”魏崇居高临下的问道。
“奴才见到……见到了嘉南国公主。”他回道。
“自从几日前皇上来东宫用晚膳后便再也没出过殿下的寝殿,当时那位公主也在,她也未曾离开寝殿半步。”
“而且奴才经常听到皇上大骂逆子,像是十分愤怒。”
“奴才心中生疑,曾趁着有人进出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却发现……”
他又看了傅拓一眼眼神闪躲,支支吾吾的像是害怕什么。
傅阆见状低声安慰道:“你不用怕,这事本就与你无关,只要你将看到的一五一十说出来,我与母妃定会保你周全!”
他说罢看了傅拓一眼,眼神晦暗莫名。
见傅拓脸色煞白,好像被人说中了心事一般,心中一喜。
仿佛受到了鼓舞,那小太监霍然抬头。
“奴才亲眼见到皇上被捆缚于床榻上,嘴里堵着一块布团拼命挣扎,殿下与那异国公主就站在榻边看着!”
说罢他跪爬到傅阆身前用力的磕了几个头。
“四殿下,太子他无视纲常行此悖逆之事,奴才实在看不下去才偷偷去寻殿下,您一定要救救皇上啊殿下!”
他喊的撕心裂肺,话音刚落宁贵妃便冷笑一声。
“太子还有何话好说!”
傅拓的脸色愈发苍白,垂眸看着那小太监似乎十分失望。
“这人不过是个洒扫的贱奴,四弟与贵妃娘娘只听他几句话就断定孤囚禁父皇,是否有些儿戏了?”
见他强撑镇定,傅阆心中一阵狂喜。
这小太监只在门外见过一个女子被烛火照出来的影子,关于顾南烟和囚禁的事全都是猜测,原本是想将事情闹大一点,好让他们有理由闯入寝殿一探究竟。
可如今瞧着傅拓的面色,竟像是真的做了这事!
他压下激动的情绪,与宁贵妃对视一眼,同样看到她眼底的欣喜。
傅阆掩下心中喜悦沉痛道:“我与母妃多次前来都未能见到父皇,甚至连只字片语都没有,早已怀疑事有蹊跷,没想到大哥竟然……”
“那可是我们的父皇!”
哽咽一声,傅阆一脸失望的看着他。
“事到如今你也无需再狡辩,是真是假让我等一探便知。”
一个身着紫红色官服,身材消瘦的男子昂首站了出来。
他大概四十多岁的年纪蓄着短须,脸上有一颗黄豆大小的痣,望着傅拓的神情颇为高傲。
“父皇还在修养,卢太史想要搜查孤的寝殿就不怕父皇怪罪?”傅拓问道。
卢太史闻言有些犹豫,他看了宁贵妃一眼。
“这事事关重大,臣等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危着想,想必皇上定然会理解。”
傅拓垂眸,嘴角勾起冷笑:“若是孤不愿呢?”
他话音一落,十几个隐龙卫纷纷落下。
卢太史原本站在最前方,冷不丁见到几个眼神狠厉手持长剑的人落在眼前,吓得急忙后退几步。
“太子这是做什么!”他呵斥道。
“我等不过是想确定一下皇上此时是否安好,太子殿下如此大张旗鼓连暗卫都叫出来了,难道是心虚?”
傅拓并不看他,转头望向宁贵妃与傅阆。
“这里是东宫,除了父皇之外没人可以不经孤的同意进去搜查。”
他眯着眼幽幽道:“你们别忘了孤的身份,宁贵妃也不过是父皇的一个妾室,四弟也只是个妾生子,有何权利搜查东宫!”
这一番话说完,在场的人无不震惊的瞪大了眼,十分怀疑眼前这人,还是不是那个整日忍气吞声不与人争的受气包!
听到“妾生子”三个字,傅阆脸色十分难看。
安阳国向来奉行立嫡立长,且太子必须出自卫家之女。
这是老祖宗立下来的规矩。
而他既没有卫家的血脉,亦没有嫡长的身份!
因此即便太子被圈禁了这么多年他依然没有取得所有朝臣的支持,只靠着宁家一派人坚持到今日。
傅阆紧握拳头,恨恨的瞪着傅拓。
宁贵妃则是气红了眼,她咬牙切齿的道:“好,好一个太子殿下,不但敢行犯上之事还敢出言侮辱本宫,既然这样……”
她便魏崇使了个眼色。
魏崇从衣襟中掏出一支小指长短,浑身雪白的圆筒,对着身后吹了一声。
尖锐的哨声传出,远处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琇書蛧
一众穿着卫阳军军服的士兵出现,将东宫团团围了起来,站在前方的赫然是暂代主将之位的周伯云。
“劳烦周将军相助,本宫不胜感激。”宁贵妃朝他点了点头,神情自若。
“贵妃娘娘客气,宁将军在军中便对属下颇为照应,既然他有吩咐自然义不容辞。”周伯云拱了拱手道。
宁贵妃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收敛眼底的笑意将视线重新放回傅拓身上。
在见到顾南烟后,她便感觉事情渐渐脱离了掌控,原本就心下不安。
谁知皇帝当晚来了东宫后,第二日再次将朝政交给傅拓!
像是在印证她心中的想法,她多次求见却始终未能见到皇上,之后又发现了东宫之中有一个与顾南烟极为相似的女子。
宁贵妃再也沉不住气,当即将事情告诉宁宗远,想让他帮着出出主意。
宁宗远阴沉着脸沉思片刻便出了宫,找到了恰好轮值京城的周伯云。
二人不知说了什么,周伯云十分爽快的答应了宁宗远的要求,带卫阳军入城帮助宁贵妃。
于是便出现了今日这一幕。
与之一同前来的几位大臣见状都有些诧异。
虽然卫阳军有五万大军常年驻守京城外,可若是没有皇上的旨意是不能进城的,否则便会以谋反论罪!
更何况这些人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两万人之多,他们又是怎么通过宫门口的检查混进来的?
几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垂下了头。
傅拓眼神沉了沉:“京城驻军无召不得入城,周将军这是要谋反吗!”
周伯云眼神一闪并未回话,反倒是魏崇上前一步冷笑道:“太子殿下还真是会贼喊捉贼,明明是你囚禁了陛下欺君犯上,有诸位大臣作证,您还想倒打一耙不成?”
他咧了咧嘴角,眼神带着讥讽。
“杂家早就发现您与那位公主之间关系暧昧,在和谈时就曾偷偷潜入公主账内,与其幽会直到第二日才出来。”
“怕是你二人一早就勾结在一起,妄图乱我安阳大统!”
他的话犹如一声炸雷落下,众人无不震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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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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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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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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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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