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很少就店铺的问题跟崔尧交流。
因此一直没发现,对于崔尧来说,两家店就像是他亲手拉吧起来的孩子,此时生怕她这个无良雇主将孩子的胳膊腿拆下来卖掉。
顾南烟挠了挠头,突然觉得良心有一点点虚。
其实她早就拟了一份合同,将果色天香的两成股份送给崔尧,这样不仅能安他的心,还能让他更卖力的工作。
只是一直没机会跟他碰面,还没拿出来罢了。
李平归也知道这事是个香饽饽,刚刚也只是试探一下,见顾南烟没反对崔尧的话,也就讪讪一笑闭了嘴。
崔尧这才气哼哼的坐下。
正巧这时袁庄头带着儿子过来,见屋内气氛诡异不由有些忐忑。
还是袁黑子上前一步,给顾南烟行了个礼。
“回公主,草民跟父亲去找了纪管事,纪管事不肯来,说……”他有些纠结,偷偷看了看顾南烟。wWW.ΧìǔΜЬ.CǒΜ
“说什么?”顾南烟早就知道纪全他爹不会过来,因此也不意外。
“他说……说您表叔身体不舒服,腿脚不便不能没人看着,还说……”
“还说若是您不满意,便一起去您母亲那说道说道。”
他说完很是忐忑的低下了头。
袁庄头也很无奈,大冷天的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往下掉。
公主以后便是他们的主子,这个管事的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竟跟人对着干不说,还说他儿子是公主的表叔!
这要是惹怒了公主,他们整个庄子都没好果子吃。
偏偏他这儿子一根筋,非要把原话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袁庄头抬头,见顾南烟神情没什么变化,暗暗松了口气。
“既然纪管事家中有病患,便让他歇着吧,以后这管事之职,暂时由袁庄头顶上。”顾南烟抿了口茶淡淡道。
纪全作恶多端害人害己,本就与人无尤,他爹倒好,不觉心虚,还跟她摆上长辈的架子了。
顾南烟冷笑,侧过头对白芷道:“你跑一趟,去找找郭弘毅,就说有人冒认皇亲,问问他该怎么处置。”
白芷应下,抿着嘴笑着出去了。
而袁庄头一听顾南烟让他顶上管事一职,激动的嘴皮子直哆嗦。
“这……草民能行吗?”
顾南烟没看他,只问道:“可识字?能不能看得懂账本?”
袁庄头赶忙点头:“能的能的。”
“那就可以,我会尽快再招几个管事的,这几日便先劳你多费点心了。”
袁庄头闻言,诚惶诚恐的弯下腰。
“草民不敢,能得公主信任是草民的福分,定会竭尽全力打理好庄子的。”
顾南烟很满意,又问了他几个问题,便让袁黑子带她去图纸上圈出来的地方。
李平归本就很少运动,照他的话说,今日走的路加起来比他往日一年走的都多。
因此他没再跟着,让袁管事带路,去客房休息了。
顾南烟和崔尧两人在地里转悠了近两个时辰,又是量尺寸又是做规划。
直到天黑透了才回到休息的地方。
白芷早就回来了,跟顾南烟说了下情况,听说已经把人带到了刑部,顾南烟表示很满意。
两个丫鬟伺候完洗漱,顾南烟坐在桌前,开始设计大棚的内结构。
之前在上山村,为了节约时间和成本,大棚的骨架是用竹子搭建的,虽然建成速度快,却并不坚固。
而如今已经快要立春,大棚的作用便没那么重要。
既然不着急用,她便想将所有的棚骨,都用铁来打造。
顾南烟想了想,拿起毛笔画了起来。
且说纪管事,此时正在家里急得直打转,他怎么也没想到,顾南烟居然敢让人将他儿子抓起来!
纪管事咬牙切齿。
他本是个乡下泥腿子,年轻时干活不注意,伤了命根子。
纪全是他受伤之前生的唯一的儿子。因此很是娇惯。
再加上他妻妹的女儿忽然成了将军府夫人,他求上门,葛氏便给他找了皇庄这么个美差。
他的月钱丰厚了,便更加宠着儿子,就算他整日跟一些不三不四的混混在一块,纪管事也只当看不到。
那些人都知道纪全的表妹是将军府夫人,自然谁都不敢惹他。
一来二去便养成了他目中无人横行霸道的性子。
直到有一回,他们正将一个小媳妇堵在屋里欲行不轨,那户男主人突然回来,见状怒火中烧失了理智,抡起手中的斧头就开始乱砍。
这帮小混混也是蒙了,混乱间将纪全推到了前面,迎面便是一斧头。
纪全毁了容,变得整日阴沉沉的,虽说那砍他的人最后也没得好,可他尤不解恨。
于是等伤口好的七七八八了,便一个人三更半夜跑去那户人家报仇,将那男主人砍得漏了脑浆子。
那小媳妇受了刺激,没两日便吊了脖子跟着去了。
纪全被抓后,纪管事慌得不行,再次求到了葛氏面前。
葛氏当时本不想理,可耐不住纪全他娘整日往将军府跑,次次哭的呼天抢地。
还跑到葛氏她娘面前说她飞上枝头就不认人了,连自己表哥的命都可以不管不顾。
正巧那阵子顾慎不在家,为了还自己一个清净,她便想办法将人救了出来。
人是救出来了,以后却不能在京城呆了。
于是葛氏便将他送去了明山县,一是避难,二是监视顾南烟,不让她有好日子过。
谁知三年后,纪全便四肢青紫,软趴趴的被抬了回来。
纪管事如遭雷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纪母更是当场晕了过去。
他找遍了全城的大夫,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只让他准备后事。
他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中还疼的直哼哼的儿子,咬牙切齿的去了将军府。
他不知道葛氏让他儿子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可他知道这事葛氏不能不管!
他让葛氏给儿子请御医,葛氏不清楚纪全有没有跟他说什么,怕他将顾南烟的事说出来,便应了他。
可御医看过后也只能无奈叹息。
纪管事绝望间,御医提到了晟王府的窦神医。
葛氏也是被他逼得没了招,无奈的求到了顾曜面前。
顾曜虽然不喜欢这个二儿媳,可人命关天的事他也没含糊。
最终纪全在窦神医的救治下捡回一条命,却成了个没胳膊没腿的怪物。
想到这,纪管事面色沉沉。
纪全醒来后见到自己的模样便疯了。
他有心问问儿子这几年干了什么,可怎么都问不出来。
后来将军府大小姐回来的消息在民间传的沸沸扬扬,他这才知道原来顾南烟便在明山县!
前后一联系,纪管事就知道这事跟顾南烟脱不了关系。
他本还想去找葛氏,让她想办法除掉顾南烟。
只是他前段时间卖出去的皇粮出了些问题,不得已只能将报仇的事暂且放下。
没想到还没等他做什么,顾南烟却让人将他儿子抓了起来。
纪管事深吸一口气,坐在那里一直等到天蒙蒙亮,才急匆匆的往将军府赶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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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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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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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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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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