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就是当你组团刷副本,一路死了复活死了复活不断跑尸体,好不容易打到关底,花了好大的功夫把那个攻高皮厚滑不溜手,但是打死他就能掉一地装备的家伙搞到空血空蓝,自己也差不多弹尽粮绝,全部技能都进了冷却,眼看胜利在望的时候,对方啪地一声,打了一个响指,然后华丽丽地进了二阶段。
满血满魔,原,地,复,活。
方然从天雷门兵士脸上所看到的表情,简直和自己穿越之前,记忆里熬夜打团本,不断翻车时候的表情,一模一样。
这一片营地中,从雷五带回来方然的消息开始,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了起来。
这是大统领指名要的人。
但是,在天雷门一开始的情报中,没人把方然当成一回事。
荒辰,不过是荒野之上,一个稍微成点气候的势力,而方然,更是废脉一个
深居简出,毫无修为,任人揉捏。
哪怕是从天雷门高层,突然传讯下来,让所有人提高警惕,加强戒备,并且尽一切可能抓捕方然,天雷门底下的这些人,也还是认为,这只是杀鸡用牛刀。
直到雷五从天绝岭带回消息,一队人马,被方然一个人彻底击溃,杀至最后一人,他们才终于开始正视高层的传讯。
这个一直徘徊在所有人视线之外的方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在接下来,在荒野上一无所获的兵士们,回到营地,看到的便是方然与呼灼海,正面对攻,最后震断了呼灼海手腕的场面。
呼灼海,可是西掌旗使下,首屈一指的将军。
纵横荒野,血杀盈野,未尝一败
他成名的雷动九天,双掌之下,不知格毙了多少高手,令人闻风丧胆,却连方然的防,都没能破得了
这也就罢了。若只是如此,方然,也只是一个个人修为不错的,比较扎手的点子而已。
这种人,天雷门不是没有对付过。
要么,就是旗使甚至统领亲自出手,以碾压之姿灭杀了。要么,摆开合战之法奔雷阵,或是雷光刀阵,如绞盘一般,生生撕碎了完事儿
但是,方然竟然能够在奔雷阵中,来去自如,不仅如此,还斩杀了不少天雷门人
而最后,破碎灵石,补充灵力,再以神秘的灵蟒镜,挡住几十支破城弩的攒射
这,几乎让这些兵士的信心,彻底崩塌。
眼前的还能算得上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罪民吗
还是荒野之上,任由天雷门屠戮、炼制成血傀儡的罪民吗
“愣着干什么他的防御不能持久,杀了他”呼灼海的声音中,带着疯狂。
方然回过头,深深看了一眼呼灼海。
从呼灼海的双眼中,方然能够看到一根根血丝充斥其间。
火把明灭不定,映照得呼灼海面目凄厉,如同恶鬼。
“杀了方然”
呼灼海重新喝道。每一个字,都似从齿隙之间挤出。
方然双臂垂下,青鸾笛松松地握在指间。夜风穿过笛孔,传出来幽咽的笛鸣,如泣如诉。
散乱的头发被夜风微微拂动,方然环视过变阵过后的天雷门兵士。
目光过处,所有人浑身僵硬,颤抖着缓缓退后。
一鼓作气,这鼓气,用在白日间,寻猎方然,然后在看到呼灼海的断腕时,气尽。
再而衰,但依然能够支撑他们,列奔雷阵,奋勇围攻。直到看到方然周身泛起青光,崩碎攻城弩箭,气,再尽。
三而竭。
气势耗竭,又如何还能有战力留存
所以方然只是随意环视,竟是让百倍于自己,并且重新组阵的天雷门人,惧怕到此等地步
一人之威,一至于斯
呼灼海的脸色铁青,隔着老远,方然都能听得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呼将军若还想打,方某奉陪。”
方然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呼灼海身上。他冲着呼灼海勾了勾手指,微微一笑。
这个动作,是不折不扣的挑衅。呼灼海身体震了震,却终究没有出手。
方然有些意外地愣了愣,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叱咤荒野一方的天雷门将军,竟然能够压制得住愤怒。
“啧,鼓动着手下人来送死,自己倒是稳得一比。”方然讥笑道。
“激将之法,于我无用。”呼灼海低沉道,“得罪天雷门到这种地步,便是今夜你得以安然脱身,未来等待你和荒辰的,也是无休无止的追杀”
“意料之内。”方然点头,表示赞同。
这,却正是他所希望的
否则,他为何要孤身涉险入营
天雷门,霸绝一方,势力默默发展了这么多年,无论是强者的积累,还是护山的各式机关阵法,都必然有着深厚的积累。
方然怎么可能蠢到,想要直接杀入天雷门核心山门之内这和送死有什么差别
在外围猎杀天雷门人,不断激怒天雷门,不断挑战天雷门的底线,这,便是方然的计划
脚下这片营地,便是方然的第一块磨刀石。
不断拔掉天雷门的势力点,不断击杀天雷门有价值的强者,不断挑衅
将军敢出现,一剑杀了
旗使敢出现,一剑杀了
你敢来,方某,便敢杀
当你天雷门无人可用之时,方然不信,雷通雷贯,还能坐得住。
从玄门那个黑衣人处获得的引雷诀,方然已经尽数解析出来。这部引雷诀固然玄奥,远非方然现在的境界所可以驭使,但是,天机轮盘所返回的天量数据,让方然对雷通雷贯的手段,有了充分的了解。
只要能引到荒野之中,便是这两位四步境界的道初境强者,方然,也敢一战
呼灼海看着方然,后者的表情,淡然而充满自信,他不禁冷笑道“无论你想要做什么,都不可能成功。这么多年,还没有天雷门想杀,而杀不了的人。”
方然平静地说“这些话,等你们杀了我,再说也不迟。不过在这之前,请呼将军死。”
便是已经骇破了胆的天雷门人们,一瞬间也是哗然
在他们看来,到了这个地步,方然能够全身而退,已经是喜出望外的事情。他竟然狂妄到,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请呼灼海死
不可能
即便是对攻不利,但是呼灼海毕竟是三步中境的武极强者,又有奔雷掌在身,甚至领悟了雷霆一道最粗浅的一点道韵。
战,即便不能胜,逃,却是绰绰有余。
雷霆极速,真的全力逃跑,不入道初,又有谁能追到
等出了营地,进了荒野,你方然,凭什么留下来呼灼海
围立着的天雷门人,惊恐的脸上,也同时出现了不相信的表情。
方然这一句话,在他们眼中,太过狂妄,太过自大。
甚至连呼灼海,都露出了同样的讥讽之色“请我死你凭什么”
说话间,呼灼海却是暗运起灵力,将全部剩余灵力,尽数灌注在双腿之内。
他腿上的血管一根根暴起,经行足部的经脉之中,隐隐有电芒涌动。
方然感受着呼灼海周围的灵力波动,赞叹道“这就是天雷门的将军果然大开眼界。三步之境,竟然有了四步的气象。”
他缓缓抬起手来,青鸾笛指向呼灼海,接着说“不过,我还是想试一试。”
呼灼海二话不说,双足猛地蹬地,轰然一声巨响,地面寸寸皲裂,而呼灼海的身体,如同闪电一般,向营地外疾掠而出。
此间速度,比先前一掌雷动九天,还要迅速几分
呼灼海,已然是动用了底牌,再不藏拙。
他的裤腿炸裂,腿上雷芒翻滚,几乎就要渗出体表。
这是他从奔雷掌演化而来的遁走之法,雷隐步。以他的修为,几乎耗尽灵力,方才能够持续大约一炷香时间,而在这之后,不但会进入力竭,甚至因为强行引动道韵,连修行的根基,都有可能动摇。
此刻,他却是已经顾不得那许多,全力催动。
毕竟,力竭也好,动摇根基也罢,只要活着,便不愁没法东山再起
方然看着呼灼海飞退的身影,手中青鸾笛一引。
他喃喃道“以石洞剑意为势,借潮平剑诀之形,再辅以青鸾笛之坚,这一剑,我管它叫做,荒鸾振翼。”
夜空被青光切断,无论是月色还是火把,在这一瞬间,都显得黯淡无光。
眩目的青光消散之后,天雷门人惊恐地发现,方然早已不在原地。
荒鸾振翼,劫掠如火。
雷霆,的确极速。但论杀伐,剑光远比雷霆更快。
呼灼海茫然地看着前方,那里,方然正缓缓收剑,转身。
“好快的剑。”
这是天雷门西掌旗使座下,最强之将的最后一句话。
眉心一道血线,呼灼海颓然倒地。
方然微微踉跄了一下。
这一剑,几乎集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所有的修行所得于一体,才能发出来这艳绝一剑。
刚刚补充满的灵力,被这一剑,再度彻底掏空,便是天机轮盘,在这一刻,运行都几乎陷入了停滞。
他的手颤抖着,连捏碎灵石补充灵力都做不到,只能缓缓吐纳灵力湍流,勉强调整呼吸。
他的目光落在营地之内。
从现在方然站立的地方,到这一剑起处,地面上,一道可怖的裂痕纵贯而过。
看着这道切开大地的裂痕,也不知是谁,首先喊了一句“呼呼将军死了跑啊”
整个营地,瞬间乱作一团。那些前一刻还只是身体颤抖着后退,却依然能够维持住阵法的兵士,此刻全部失去了秩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跑跑跑
跑得越远越好
连呼将军都死了,谁还能挡得住方然
谁,还有本事接下来方然这一剑
没有人。
所以,跑吧
几乎只在盏茶时间,整个营地,便已经空空荡荡,只余火光之中,拄着笛子,默然站立在原地的方然。
他喘着气,不住地说“幸好都跑了现在在结阵杀过来,那我就真的小命玩完儿了”
视野中最后一个天雷门兵士消失在营地之外,方然终于可以放开拘束,大口吐纳灵力。
刚才,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方然一直冷然看着人群散去,便是连吐纳都不敢太过张扬。
终于恢复了一点体力,方然颤颤巍巍地摸出一块灵石,用力捏碎。m.xiumb.com
灵石化作一道道灵力液柱,汇入方然体内,补充着这一剑所造成的亏空。
身体上,还残留着一阵一阵的虚弱感,但是方然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今日,一剑斩杀呼灼海,余威慑服营地内残兵,他们逃窜之下,必然会将这一幕,传回给天雷门高层。
他们所传的越是邪乎,就越可能引出来更强大的敌人。
清扫再多的小兵,没有任何用。只有不断削弱天雷门的顶尖战力,才能在救出方晴雨这件事上,一点一点增加成功率。
当然,方然也清楚,对方也不傻,不可能蠢到真的一个一个出来,让自己杀。
恐怕,最多拔掉两三个顶尖战力,或者是将军,或者是掌旗使,天雷门便会提高警惕,甚至龟缩不出。
只要拖到了巡星鲲舟降临,送走了方晴雨,便是方然输
而过了这个当口,即便方然真的翻出来大浪花,也已经于事无补。
方然紧闭着双眼,天机轮盘恢复了运转,不断推演着各种局势。
过了许久,他才张开双眼,眼中谋划万千,一闪而逝。
“按照计划来。天雷门内的情报,掌握的还是太少。若是有法子知道他们用的护山之阵,或是机关一类的,倒是可以试一试直接潜入进去救人。”
方然自言自语着,见天色还未亮,又闻到营地之内,若有若无,积年累月沉淀下来的血腥味,皱皱眉头。
他面露厌恶之色,将火把一个一个拨翻,点燃营帐,将这一座杀戮之窟,推入一片火海。
“来生投个好胎吧,别再往渊默投胎了。”火海之中,方然默默为营地中曾经死去的亡魂祝祷了一句。
便在火势越烧越大之时,方然隐约间听到,有人惊慌恐惧的动静传来。
“谁难道是还没有跑的兵士”方然循声寻去。
大火还未遍及整个营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之中,方然看到一栋格外阴森的建筑矗立在一片空地之上。
这座建筑墙体坚固,却没有开窗,只在接近屋顶的地方,留着几道细长的口子,看起来是用来通风。
从这几道口子里面,有细碎惶恐的声音传出来
“着着火了他们是不是要烧死我们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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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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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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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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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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