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要问什么,指甲他冲站在我旁边的妻子说道:“我有话,要跟唐小饭说说,你先出一下,没事就不要进来。”
何伯妻子不是太安心。
她还想再问什么,却见何伯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
怕惹丈夫不高兴,她赶紧说了一声好,然后倒退着出了门,离开的时候,她对我说:“我们家老何脾气不是很好,万一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你担待一些。”
关上门后,何伯想起身,可身子好像不是太方便。
我上前,扶着他坐了起来,又在他的身后放了一个枕头。
就这么动了几下,何伯很费力气。
他喘了几口气后,让我在他身边坐下来。
我问何伯:“你到底怎么了,那天晚上在我那儿吃面,不是好好的,怎么回去就……”他没立刻回答我,只是盯着我一直看。
过于消瘦的脸,让他看着我的目光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
这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何伯开口说话。
那天他出来散步,走着走着就到了槐花街,看着之前自己经营的熊小店,何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本来想走,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何伯在养生,晚上是尽量少进食的。
可那天,他居然问梁园要了一碗鸡杂面。
看着站在灶台前忙得热火朝天的梁园,何伯停顿了一下后,问了一句:“你,是这店里的新老板?”
见梁园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何伯又说:“唐四海,把这店盘给你了?”
梁园一听就知道他误会了。
赶紧摇头:“这店还是唐四海的,只不过目前是他女儿在经营,唐四海人在医院躺着,暂时开不了店了。”
听了这话,何伯心里一惊。
他赶紧问梁园,唐四海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时太忙,梁园也说不太清楚。
后来何伯看见了我,他认得我就是唐四海的女儿,在得知我把旁边的海兰会所也盘下来后,他心里突然很慌。
面条上来,何伯看着里面多了一份的鸡杂哨子,他的心情却是复杂的。
看着我离开后,何伯吃了一口面。
梁园做的面条,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可何伯却吃得如同嚼蜡。
就在这时,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在身后叫他:“老何,你来了……老何,你来了……”
这声音很熟悉,何伯一怔,回头,他就看见一个女人站在身后一米远的地方,那女人他认识,正是隔壁海兰会所的苏小雨。
此刻的苏小雨,还穿着自焚那天的那条橘黄色的裙子。
她的面色红润,脸上透着一股青春活力。
见老何回头了,她笑了一下,就走过来坐在老何面洽:“咱们得有十几年没见了吧,你看你,怎么都老成这个样子了?”
苏小雨活着的时候,就爱说笑。
她属于性格爽朗的人,隔壁的饭店开业,她在各行各业交了不少朋友,对人挺真诚的,生意才能越做越大。
何伯手里的筷子落在了地上,苏小雨见了,立刻躬下身子给他捡了起来。
放在一边后,她又从筷篓里重新抽了一双。
“老何,年纪大了,是不是手脚也不灵活了,怎么连双筷子都拿不稳了?”wWW.ΧìǔΜЬ.CǒΜ
苏小雨半笑半认真的说着。
何伯脸上的表情很僵硬,他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这里,灶台上的梁园,还在认真地煮着面条,额头上的汗珠密密麻麻。
顿了很长时间后,何伯才颤颤地说了一句:“苏小雨,你……”
苏小雨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脸,她继续似笑非笑的说着:“我,怎么了?”
何伯的额头上也开始流汗,他抽出纸巾擦了一下:“都这么多年了,该了的也都了了,不是人死如灯灭吗,你怎么回来了?”
“我就一直没走!”
说完这句话,苏小雨严肃了起来。
她定定地看着何伯,收起了之前所有的笑容。
何伯眼看着面前的苏小雨,脸上渐渐燃起一团火。熊熊火光中,何伯觉得身上炙热难忍,他拿起一旁的茶水杯,猛得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很开,苏小雨的身上,布满了火焰。
她却丝毫不痛苦,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坐姿。
而与苏小雨接触的那些儿凳子、桌子却没有因此而着火,这一幕的景观,很奇妙。
火焰渐渐消失,苏小雨又恢复了刚才的模样。
看着一脸惊恐的何伯,她抱歉地笑了笑:“我吓到你了?”
何伯却问他:“你为什么不走?”
苏小雨突然不再说话了,她整个人靠在椅子上个,操着手,两个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何伯,神色很诡异。
何伯终于受不了,他起身走到梁园那边结账。
梁园看了一眼桌子上一口没吃的鸡杂面,有些奇怪:“老伯啊,味道不合你口味吗,怎么一口都没吃?”
何伯什么话都没说,放下钱就要走。
梁园却摇摇头:“不用了,唐小饭刚才走的时候说,你的面不收钱。”
何伯却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放下十块钱就走了。
梁园看着灶台上那张钞票,心想,这真是个奇怪的老头。
于是干脆收起了钱,正要去收拾桌上的碗碟,却听见何伯在身后说道:“那个,唐小饭什么时候回来?”
“她?”梁园指一下海兰会所那边:“她去那边有点儿事儿,估计还要个把钟头吧。”
听到这里,何伯顿了一下。
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坐着的地方,苏小雨已经不见了。
何伯想了一下,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留给了梁园:“等一下唐小饭回来,你跟她说让她打这个电话找我,就说我有重要的事儿要跟她说。”
说完,何伯就走了。
一路上,何伯的步子很快,他总感觉,身后有个人影,在跟着他往前。
好几次回头,何伯都看见了苏小雨,那一转眼,那女人又不见了。总算是回到了家里,何伯连灯也没开,在客厅里坐了好一会儿,发现自己全身都没汗湿透了。
缓过气来后,他打算洗个澡。
厕所和卫生间是一层楼公用的,敲了门确定里面没人后,何伯刚推开门,就吓了一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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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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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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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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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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