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瓢看着自己手中的书。
那本书是记载着妖族历史的书,其中记录着从妖族刚刚与龙族达成协议后到现在的所有事情。拜法术的讯息压缩所赐,书中记载着的两亿多年的所有事情都可以被压缩在一个字典一般厚的书籍中。
而滑瓢所看的是书中所记载着的整个三界最黑暗的时刻的事情。
差不多一亿多年以前,就在亚特兰蒂斯正式联通了三界所有的低阶种势力之后,亚特兰蒂斯终将是败给了自己不断膨胀的统一野心和内部结构矛盾中。大量不同地区不同思潮的人在亚特兰蒂斯内累积着对彼此的矛盾,而叛逃的洛基在此时接受了天启,他将不知名地方的凶兽给放了出来。
天空之中的极光连接着另一个神秘莫测的空间,而从之中出来的却是强大到离谱的可怕凶兽。它们无论是在力量上还是在法术适应性上都有着远超常人的水准,即便是高阶种也只能勉强以一敌多;中阶种对付它们一对一到可以,但是数量一多就完全是噩梦级别的了;低阶种则在毁灭的边缘游走。
当然,之后的亚特兰蒂斯也是以灭国为代价消灭了大部分的怪物,也就是后人所说的妖邪。但是剩下的妖邪依旧强大,而亚特兰蒂斯当初能够集万众之力打败妖邪的法器及其技术都随着亚特兰蒂斯的覆灭而沉寂在了历史之中。随后,三界生灵中依旧要面对不可阻挡的妖邪。
但是就在这种危险的时候,天选者们出现了。他们有着远超王种的力量每一个个体都如同一个法器集合体一般强大。其中,有四名天选者的力量异常强大,即便在天选者之中也被称之为“原初”。
其中有一个原初在历史中被记录的次数特别多。他最典型的特征就是银发血眸,桀骜不驯。他是当初领导三界对妖邪进行围剿的人,同时也是忤逆造世者最多的人,他的存在是造世者至高的挑战,同时他也是受到叛逆者无情惩罚的人。
滑瓢看着书,上面记载着“同盟结三千年,银发引妖邪百万于哀谷,立法阵。战十余日,斩妖邪八十余万,三界大贺”。滑瓢在从先辈那里听到这种故事的时候无不被那强大的力量所震撼,而现如今那个传说竟可能站在自己的面前。
不过在历史的记载中有明确记载,那个造世者已经死亡,而且目击的人很多,有很多历史书上都有这么写过。但是上面的描述手法都是“新代初,众人于某与叛逆战,大败。银发出,激战之,胜。然银发受重创,骨酥而肉烂,血坏而皮溃,俄瞬绝气。”
人是已经死了,但是灵魂还留下来了吗?
滑瓢这么想着。他无论是从书上的记载还是跟珏对话后的感觉,他都有种珏就是那个记载中的造世者的感觉。
说不定珏就是那位造世者的转生。
滑瓢想到。
转生这种事情比较少见但不是没有。虽说死后难逃奈何忘川的洗礼,但是有些强大的灵魂是可以留下一些那灵魂本就带的一些强有力的能力。
滑瓢相信,如果前世足够优秀的话那么现在身为龙族中央级军官的珏应该就是那个他所一直听说的强大的家伙。
但问题是……
滑瓢翻着书看着里面的内容。有一点很奇怪的是几乎虽有的历史书都将那个天选者后期的一些事情给忽略掉了。
简直就像是故意的一样。
滑瓢看着书想。这书里面的内容断代得很严重。很多的历史内容越往后越是以模糊的文字来进行描写,有些甚至都没有主语。
到底……在隐瞒些什么呢?
滑瓢这么想着。
此时已经是凡域的深夜十点的时间了。虽然妖族所在的地方常见不见天日,但是判别晚上的一个方法就是看天上的月亮在什么位置。而当凡域进入到夜晚的时候妖族所在之地也会失去月亮的照耀并沉没于黑暗之中。
珏并没有睡着,他晚上在外面坐着看天上的星星。
今天是十五,难得自己不会受到一些莫名的影响而变得发狂,因此要给自己一个在十五狂欢一整夜的放松——珏是这么想的。
不过心还是不见了呢……不知道雾那家伙会拿我的心做什么。
珏无意间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的伤口。他有些好奇为什么素风不会跟夏尼她们一样问一些不该问的事情,而且为什么自己会那么信任素风。
就在珏还在疑惑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了一个非常不协调的气息。
“妖族的人都喜欢当梁上君子吗?”珏突然开口说道。
那个气息在原先的地方停了一会儿,然后有人从过道的天花板上面下来了。那是一个穿着上如同忍者一般的人,他蹑手蹑脚地走向珏。
珏没有回头看,他差不多能猜出来对方的身份。
“要是暗杀被人发现的话可是不合格的哦。”珏说道。
珏听着背后的人正向他走来,同时他还听到了衣服窸窣的声音,估计是拿出刀打算灭口了。
“想把事情闹大大可向我攻击。”珏依旧没有回头地说,“但是我是龙族的使节。对,就是那个你们没有杀掉的使节哦。如果想要杀妖族的大将的话大可无视我,如果要伤害龙族的龙皇的话……那抱歉,我不能当睁眼瞎呢。”
珏说话的时候正好是对方打算用刀刺向珏的时候。珏没有抬头,没有看到那个正悬在他头顶的尖刀。
“那么……你的回答呢?”珏说道。
珏身后的人不禁浑身发毛打了个冷战。一瞬间,他感到面前的不是珏,而是一个正在张牙舞爪妄图吞噬他的巨蟒。
那人立刻向后拉了一步远离珏。
珏从原先的地方站起来然后转过身来说道:“斩首行动吗?真是个可取的战术呢,以最小的投资带来最大的收益。”珏这么说着,然后他微微一笑说道,“是谁派你来的呢?”
那忍者见到珏的笑容后不禁又往后拉了一下距离。
珏或许不知道,他面前的这个忍者在妖族是非常厉害的障目家族的人。而经历过许多历练并最终成为一名能够为雇主效命的忍者在刚刚见到珏笑容的瞬间就感受到了一种仿佛自己灵魂被杀死一般的恐怖幻觉。
想不到龙族居然派来了这种怪物……
忍者看着珏想到。他的心跳加快并且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即便在忍者最终那种大逃杀一般的筛选中遇到强敌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是吓到你了吗?真是抱歉呢。”珏压抑着那种由于失去心脏而变得躁动不安甚至想要将对方撕碎的心情说道,“你要是不回答我的话我会有些困扰的啊,能告诉我吗?”
忍者感觉自己的冷汗已经浸湿衣服了。此时正是隆冬,寒风吹着被浸湿的衣服所带来的那种彻骨的冰冷以及自己由于内心的紧张而产生的体内高温让他有种难说的感觉。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琇書網
忍者看着珏想到。这么强大的家伙,但是他却完全看不出珏身上的一点儿生气,面前的珏对他来说就像是从忘川河里游了一圈然后回来的家伙一般。
这家伙很危险!搞不好会死!
虽然在来之前已经将生死看淡,但是珏身上的压迫感依旧让对方从生理和心理上感受到了不适。
“说一下吧,你只要说不适过来刺杀我们龙族的人就行了。”珏笑着说道。
可是珏的笑容是如此的具有压迫力以至于对方完全说不出话来。
“哦?”珏的嘴角慢慢弯了下来,“看你的样子是……想要对我们这边的人动手吗?”
珏说着,他手中就凝聚出了一个冰刀。
忍者一看就被吓到了,他盯着珏那拿着冰刀的手。寒冷的冰刀散发出来的寒气已经将珏的手给打上了一层霜,而珏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珏抬起手中的冰刀说道:“本来不想介入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中的。”
刚一说完,珏一个踏步瞬间来到了那忍者面前。
说是瞬间完全不为过,珏的速度快到任何东西都无法捕捉到,即便是原先珏所站的位置所残留的寒气也是在几秒后才被大气推了过来。
珏想要挥刀将对方砍杀,在刀锋刚刚触及到忍者身上的时候忍者才反应了过来并立刻采取行动。
珏砍下去后发现自己并没有击中对方,原先忍者所站的地方仅仅剩下布料,而在布料之下的是早就点燃的曳光弹。
强光刺伤了珏的眼睛,他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
瞬间离开的忍者蹲在房梁上看着被曳光弹击中的珏,他现在在面临着两个选择:其一,趁珏反应不过来立刻离开;其二,趁珏眼睛受伤立刻发动攻击将他杀死以绝后患。
忍者选择了后者,毕竟如果珏活下来的的话那么以后珏定会向妖族上方报告这件事情。
决不能让这家伙活下来!
忍者刚想完立刻向珏扔去了飞镖。那是特制的飞镖,属于一种法器,飞镖里面的法术回路可以在飞镖击中物体的时候立刻发动放血的法术并在击中物体几秒后爆炸。
而就在飞镖将要击中珏的时候珏突然向着飞镖挥了一刀。
怎么可能?
虽然忍者早就估计着自己可能杀不了珏,但是他依旧被珏的即时反应给吓到了。
“真是调皮呢。”珏说道。他睁开了眼睛,虽然眼睛那没有光彩的状况预示着他的眼睛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并且可能失明了,但是他仿佛依旧能够看到周围的情况一般感知到周围发生的状况。
那家伙的感知很灵敏吗?
忍者想到。
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就要用一些更加直接的方法了。
忍者有一次拿出了飞镖,然后他照着珏又扔了过去。但是在他扔出飞镖的同时她瞬间移动,直接移动到了珏的身边。
虽然比起飞镖来慢了一些,但是他依旧能够在飞镖接近珏一秒多后移动到珏的身后。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秒多,但是珏为了打散袭来的飞镖已经做出了相应的动作,这段时间不可能调整好位置向他他动进攻的。
但是,这也仅仅是忍者根据他所遇到的敌人而做出的判断而已。
只听到几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后强烈的寒气直接侵蚀着周围的空气,忍者感到自己的动作变得僵硬了许多。
怎么回事?!
忍者心中一紧,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意思一点点的时间差都可以决定胜负。而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珏突然用手照着他的脖子后面猛地就是一下。
忍者直接被打倒在地,他心想现在已经是必死无疑的了。可是珏在将他打倒在地后并没有立刻行动。
什么?难道刚才是猜着打的我吗?
忍者想到,但是此时正是一个好的空隙,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立刻离开这里。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制造了很多的烟雾并扔下了一个自发声的小笛子后离开了。
珏揉了揉眼睛后说道:“真是个聪明的家伙。”
说完,珏一甩手将两片透明的,如同果冻一样的东西给扔到了一边。那是沾着视网膜的眼球外部晶体。珏刚才的确是被强光给刺瞎了,但是他的身体自我修复让新的视网膜将坏死的给顶了出来并且在珏特有的玻璃体的运动下将视网膜给挤了出来。
珏将冰刀给蒸发掉之后准备回去。
“珏!”嬴宁这时候跑了过来,他急匆匆地而且身上穿着铠甲,他一只手上提着飞羽银华。
“怎么了?而且你慌慌张张的啊。”珏疑问地说道。
“刚才的强光……”
“啊……”珏想起了之前忍者放的那个曳光弹,“没什么,只是有人过来妄图刺杀而已。”
“刺杀!”
“啊,已经被我打退了,没事的。”珏摆摆手说道,“问题不大。”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素风从屋子里面出来了。她整个人跟刚睡醒的小女孩儿一样睡眼惺忪的,而且她穿着一身特别不合身的衬衫,一个肩膀还露在外面。
“发生什么事了?……”素风揉着眼睛说道,“刚才好亮啊……”
“没什么大问题……你为什么是人形?”珏说道。
“啊?因为那个老爷爷说老虎的话太占地方了,所以就让我变成人形。”
“嗯?你住我的房间又不用他的,那家伙是怎么想的?……啊,是这样吗……”珏说着就像是参透了什么一样。
“怎么了吗?”嬴宁问。
“估计是有些反对我跟夏尼她们的人在得知了凛魄跟我在一块儿后找他说了一下吧,毕竟这年头什么人都有不是吗,不乏一些好事儿者。”
“听你这么说你跟大小姐的未来还真是前途未卜呢。”
“那是对她来说。”珏说着准备回到房间内,但是他却被嬴宁拦住了。
嬴宁看着珏一脸严肃地说:“你真的该好好考虑一下以后的事情了,并不是每次都会出事并且将你调离凌云。你早晚有一天要面对大小姐她们的事情,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好好好,真是发人深省呢。”
“我是说真的。”
“趁着我想要抽你之前你给我安分点!”珏突然咬着牙说道,那种语气像极了要把人剥皮剔骨的感觉。
嬴宁被吓了一跳,他点了一下头往后退了几步。
“再说了,”珏调整了一下心态后说,“你为什么穿着铠甲?”
“这个?因为外面的事情都太突然了,所以我就直接招出铠甲了,起码比直接跑出来强。”
你直接说自己没时间穿衣服不就行了。
珏看出了嬴宁的心思。而这时候素风已经快要站着睡着了。
“算了,睡觉吧。”珏说道。
而此时的龙城正发生着一件相当罕见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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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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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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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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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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