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还想问什么?”珏半躺在床上,绷带下散发着无趣的情感。
“你为什么要把脸用绷带给缠上?”道龙问。
道龙那晚就想问了,但是这不算是他的优先提问事项。
“没什么,只是不太喜欢着自己的脸罢了。”珏说。
“不太喜欢自己的相貌?……你长得……很丑吗?”道龙问。
对与银白之灾,道龙觉得自己没有给他留面子的理由。
珏深吸一口气,说:“算是吧……我是受够了!”
“受够了什么了?”
珏瞥了道龙的禅杖一眼。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蔑视与几乎无尽的怒火。道龙被吓了一跳,他与珏交谈了许久,但是很少能从珏的眼中窥探出什么情感,因为他的眼神就像是死了千百遍一样。
但是,每当涉及造世者或是与他身体有关的话题的时候,珏就会展露出即便是孩童也会立刻察觉出的强烈的情感。这也使道龙不得不转移话题,等到珏的情绪稳定后再提问他有关那些禁忌的话题。
珏咧嘴一笑,这使道龙感觉他的脸被嘴给撕开了一样,那种表情是道龙活到现在所见到过得最病态、最疯狂的表情。
“要是可以的话,你也可以试试将灵魂囚禁在这样的躯体中。”
道龙做出了倒吸一口冷气的动作。
不过道龙还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他试图转移话题,“说起来,是谁教会你记忆控制类的法术的?”
“喔,那是我自己学的。”珏突然平淡地说。
道龙松了口气。
这人怎么回事?道龙在心中问。珏,他简直就跟一个神经病一样,喜怒无常。对珏来说,他的情感可以在一瞬间变化,可以在一瞬间消逝。
这个人,太难猜了!道龙觉得珏这人不是个善茬。不过……道龙又转念一想:珏说他是自学的?这种法术也可以自学吗?
“对了,珏,你听说过‘天启源业兽’吗?”
“什么?”珏皱了下眉。
“‘天启源业兽’。”道龙重复了一遍。
“你……刚才说话了吗?”珏又问了一遍。
怎么回事?!道龙心中一惊,为什么珏会听不到?
“那,集中一下注意力。”道龙说。
“集中注意力?好的,这次我听到了。”珏点了下头。
“天·启·源·业·兽。”道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珏呆呆地愣在那里,许久没有动静。
道龙见珏的反应有些诡异,于是用手在珏地面前晃了晃,但是珏依旧没有反应。
过了大约十分钟,珏依旧没有反应。他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他甚至都没有呼吸的迹象。
怎么回事?这家伙身上到底还有多少秘密?道龙这么想。但是正当道龙疑惑之时,珏突然一个机灵回到了现实。
“哦!”珏仿佛是刚从噩梦中惊醒一样。
“你回来了吗?”道龙试探性地问。
珏慢慢地转向道龙。
“你还好吗?”道龙又问了一遍。
“……啊,道龙啊……我刚才走神了多久?”珏捂着额头问。
“十几分钟吧?”
“十几分钟啊……”珏淡淡地说,“真的是……恍如隔世啊……”
这时,外面传来了骚动。
“珏!”一名女性粗暴地推开了门。
“嗯?夏尼?”珏见到那个几乎要把门给卸下来的女性说。
“真的……醒了……”见到和她打招呼的珏后,夏尼用几乎快哭出来的语调说。
“那个……你还好吧?”珏见夏尼的情感有些不稳定。
“诶?啊,是的……还好。”夏尼调整了一下心态说。
“呐,珏。”夏尼说,“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几个月吧。”珏用十分平常的语气说。
“真是的,你是怎么昏掉的啊?”夏尼走到珏的身边仔细查看他是否正常。
“这个……我也不太清出……”珏看了眼道龙的禅杖。
“是这样的,”一旁的道龙接过话来,“回魂仪式上可能出现了灵魂的附身的现象,加上珏刚刚与邪天战斗过,精神上尚是虚弱的状态,所以自己的灵魂也受到了干扰,与机体暂时分离了。”
“是……这样吗?……”夏尼半信半疑地说。出身巨龙的她并不了解太多法术上的知识,所以道龙讲的那一通她不是很明白。
不过,对她来说珏回来就再好不过了。
“看来你们是很久没见了,那我先离开了。”道龙说,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转过身来对珏说:“我,还会再找你聊的。”
珏点了下头,并没有回答什么。
“那么,你有什么要说的吗?”珏看向了夏尼。
“诶?!这……”夏尼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有些扭扭捏捏的。
这妮子在闹哪出啊?珏近乎无语地看着夏尼。是想说的话太多而一时间想不到什么话题吗?但是也别什么都不说啊,多尴尬啊……珏等着夏尼开口,可是他觉得这静静的氛围使他很不舒服。
就在这时,又有人推开了门。
“哟!珏!我来了!”晃动着一头白色长发,元气满满的敖丽蹦入了房间里。
“来了。”珏伸了伸手向敖丽打招呼。
“哼哼,今天很有精神嘛……诶?夏尼姐?!”珏看到了在珏身边的夏尼。
“敖丽?”夏尼看了眼敖丽。
夏尼和敖丽两人四目相对,但是愣是没有产生什么话题。
这俩货闹矛盾了吗?珏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因为在珏的印象里,夏尼是个和谁都能相处的很好的人,至于敖丽嘛……说好听点是八面玲珑,真的,说好听点是八面玲珑……
“呀~夏尼姐也来了!”敖丽移开了视线走了过来,“我记得今天你应该是被叔叔叫到凌云了才对。”
“是啊,多亏被吾王叫到了凌云,才能从千鸟的口中听到珏醒了的消息,要不然,我估计我得到珏完全康复才能知道他醒了过来。”夏尼将胳膊抱在胸前,有些不快地说。
哦。雷比翁是给夏尼施了什么法术?这妮子平日不是这个样子的啊,敢跟公主怼!珏看着这两人,一幅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就是啊,”敖丽倒是无视了夏尼那略尖锐的语气,然后淡定地走向珏,“要不然啊,我今天可真的是出不来呢。我可是被叔叔看得严严的,没什么机会出来呢,要不然,还要让千鸟姐告诉你吗?”敖丽看了眼夏尼。
“是这样啊……你也不容易啊。”听了敖丽的话后,夏尼的情绪好像好了一些。
珏这时捂着嘴笑了笑。
“诶?你,你笑什么?珏?”敖丽见珏突然笑起来,有些慌。
“没什么……只是……怎么说呢?……不愧是敖丽……”珏一边笑着一边说。
“什么嘛。”敖丽像是松了口气地说。
“不过,珏,你睡了这么久,没什么问题吗?身体上的,精神上的。”夏尼问。
“没什么,都是小事,小事。”珏笑着说。
“小事吗?你真是个奇怪的人。虽说对一些特别爱睡的龙来说这算不上是什么太长的时间,不过……”夏尼的脸贴近了一些,这使夏尼身上香水的气味直接传到了珏的鼻腔。
“你,不是龙吧?”夏尼问。
珏做了个深呼吸,然后用手指点着夏尼的额头说:“夏尼小姐,你是不是离得太近了?”
夏尼稍微捂着额头,然后嘟着嘴红着脸离远了一些。
“这件事呢……”珏犹豫了一会儿,说:“其实……”
“哦!珏!你真的醒了!”正当珏要说的时候,又有人进来了——是嬴宁。
“哟!嬴宁!”珏打了声招呼。
“啊,大小姐和殿下也在。”嬴宁说。
“嬴宁哥,你来得好晚啊。”夏尼说。
“嗨!我去给珏买了些东西,给。”说着,嬴宁就将一个纸袋子扔到了珏的身边。
珏打开一看,笑了。
“干得漂亮!正好愁吃的呢!”说着,珏就将袋子中的东西——巧克力棒,叼在了嘴里。
“那里,只是觉得你应该需要罢了。”嬴宁干笑了笑。
见到此景,夏尼和敖丽都摆出了一幅“早知道我也买了”的表情。
“对了珏,有件事情我要通知你。”嬴宁说。
“嗯?”
“等你身体好了,去到吾王那里接受加封吧。”
“加封?什么加封?”珏歪了下头。
“嬴宁可是为了你,连自己的前途都敢去赌哦。”夏尼说。
“什么嘛,到头来还是要去见龙王啊……”珏苦笑着,然后说,“谢啦,嬴宁。”
“没什么。”
同时,刚和娜尔分开的冰千鸟正站在一栋宅邸的前面。
这里不属于凌云,但是还在龙城中。
这栋宅邸不像冰千鸟在凌云的家那样高大繁华,而是像精钢派那样由繁多平房所构成,可是这宅邸散发着一种大宅门的气息。
冰千鸟走上前,来到了宅们的小门处。
她的表情有些凝重。
冰千鸟走了进去。
在院里的光景简直就是世外桃源!由于是春天,这里的植物都展现出了生机,这庭院里可以说是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
冰千鸟顺着地面上的鹅卵石路向宅邸的深处走去。
这时,有名侍女见到了冰千鸟,她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瞪大了眼,然后又眨了眨眼。
“小姐?……”侍女说。
“嗯?嗯!是我。”冰千鸟一点头。
“小姐,小姐回来了!”侍女像是中了奖一样地大喊。
周围屋子里的人像是听到了这侍女的叫喊,都从屋子里出来了。
“哇!小姐!是小姐回来了!”
“小姐您终于回来了!”人们将冰千鸟围了一圈。
冰千鸟笑着向周围人打招呼。
这时,以为像是管家一样的老侍者在人群外拍了拍手,周围的人立刻停止了喧哗。
“小姐,欢迎回来。”管家说,“小姐,您这次回来是为了九重大人吧?”
冰千鸟的脸直接就阴下来了。
“九重大人在贵宾室里等您。”管家一鞠躬。
起初,管家想要为带冰千鸟带路的,但是被冰千鸟用一句“这儿以前就是我家,还用你带路”给怼了回去。
冰千鸟并不是与这管家有仇,而是被她的父亲给气到了。
她脚步急躁,完全没有心思去看沿途的风景。
她来到了她的目的地,然后连门都没敲就打开了门。
冰千鸟一脱鞋,然后直接走到地板的塌上,跪坐到了中央。
这贵宾室十分的空旷,没有太多的装饰物。唯一的物件也就是降在中央的东西——那个将房间分成两部分的珠帘。
“我回来了,父亲。”冰千鸟跪拜了一下。
“是谁教会了你这么粗暴的见面方式呢?我可爱的女儿?”一个相当有吸引性并且听上去很年轻的男性声音从珠帘的另一侧传来,这声音就是冰千鸟的父亲——冰九重的。
由于有珠帘的遮掩,所以声音主人的特征并不能知道太多,但是可以从他的动作上判断出来他是在饮酒。
“是什么让你学会了不会答我了呢?”冰九重晃动了一下酒杯。
“不,只是我因为您猜到了我的企图而感到不快。”冰千鸟说。
“是吗?”冰九重做出了一个饮酒的动作,“可是我并不知道你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不,您应该知道。”冰千鸟说。
“哦?”冰九重好像把头转了过来看向冰千鸟。
在珠链的后面,是一双鲜红的双眼,如同刚刚流出的鲜血一样。
“我为什么从这里搬出去,您应该知道吧?”
冰九重放下了酒杯,说:“因为我强迫你去与别人结婚。”
“是的,”冰千鸟说,“自打去年古通从外面回来与您谈过一次话后,您就变了。您就开始干涉额我的生活。也正式与此,我才离开了家。”
“所以呢?”冰九重晃了晃空了的酒杯,“你是希望我不管你的事了吗?”
“是的!”冰千鸟说,“而且,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
“原来如此。”冰九重好像并没有太过惊讶。
冰千鸟也吃了一惊,她本以为冰九重会大发雷霆的。
“不过,我不允许。”冰九重说。
“诶?!为什么?!”冰千鸟站了起来,“明明那家伙已经不省人事了!而且他也被百兵阵的加封仪式给否认了!为什么你还执迷不悟?!”
“这……不算是执迷不悟,而是……”
“够了!”冰千鸟大喊,“我!在这一点上绝不妥协!”
说罢,冰千鸟就转身离开了。
珠帘后,冰九重那双鲜红的双眼看着远去的冰千鸟,里面满是怜悯。
“而是……命运啊,我的爱女……”冰九重将酒杯放到自己的嘴边,却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冰九重哼笑了一下,然后起身。
“边芳啊,再给我点酒呗……”
这天夜里,道龙被天音给交到了他那里。
“说吧,怎么了?”道龙问。
“我也不清楚,总之,要是我的数学学的可以的话,应该是出事了。”天音说。
“嘚了吧,你就没学过数学。”道龙回了他一句。
“算了,看看这个。”说着,天音打开了《无名法书》。wWW.ΧìǔΜЬ.CǒΜ
上面浮现出了远古的文字。
“这!”道龙发出了惊讶的声音,“《灾典》被分类了吗?”
天音打开的是先前《无名法书》新开的章节——《无名法书·灾典》。可是,就算是不懂得太古文字的人也可以轻易地发现,这次《灾典》上的文字比以前多了。
“上面说什么?”
“《无名法书·灾典——源之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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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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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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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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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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