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贵妃曾不止一次抱怨说他对她不好。她所谓的好大概是像王为意一样顺着她,陪着她在人群拥挤的街上吃喝玩乐,或者是徐雁秋般嘘寒问暖站出来无意义地为她求情?
他长了她十岁,即使他愿意放下身份,也因为他的本性而永远无法为她做这些。不对,自己何必纠结于此。她不是他的贵妃他的女人么?
“你背叛朕的事还未揭过去,贵妃还是想想如何取悦朕。”皇帝见她浑身的抗拒的模样就恼火,“昨夜贵妃不也快活么?为何今日徐雁秋过来之后,就不愿侍寝,是想为他守身?”
后半句话直接叫于心然崩溃,未控制住自己,伸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啪地一声清脆响亮,徐雁秋只是她的妹夫,皇帝说的还是人话么!起身推开皇帝要下床。她不要再待在此处了,今夜就回行宫。
皇帝哪里会容得她离开,他本来就并非表面那般温和的君王,带着火气狠狠吻住了于心然,一双素净修长有力的手顿时控住了她的纤腰。血腥味在唇边弥漫开来,于心然觉得自己似被泰山压着,如何都挣脱不得。
过了许久,久到于心然感受到了窒息,皇帝才终于松开她,伸手捏住她下颌接近,“打朕、咬朕、泄漏试题、私逃出宫,还有什么?逼疯皇后,这一桩桩事哪件不是朕替你瞒下?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朕真的太纵容你了,到底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
于心然根本不愿面对,用手臂遮住双眸。这逃避的姿势也很快被皇帝瓦解了,他捉了她的手腕,“看着朕。”
她被迫与他近距离面对面地直视,接着又被迫同他做那件她最不想做的事。皇帝极尽耐心故意惹她。不管于心然又多抗拒,两人视线始终相触,他居高临下看着她因他而意乱情迷,看着她弥足深陷。皇帝寝衣胡乱披搭在他坚实宽阔的胸膛上,他神智清明、并无一丝沉醉,在她溃不成军后附在她耳边道,“不要?不喜欢?朕怎么觉得贵妃喜欢得很。”他故意用这种话羞辱。
本以为熬过去了,皇帝圈过她迫使她翻过身,压腰。
“皇、上、”她觉得屈辱,忍不住哭叫求饶。
皇帝置若罔闻,一双手自她身后圈过来禁锢住她的双腕,“要不要朕?”尽管他极力忍耐,维持面上的平静。话语中伴随着略微兴奋又压抑的好了,熄灯啦。我不能再往下写了。
偃旗息鼓之后,皇帝不欲继续留在书房,坐到榻边背对着塌上之人自行穿戴,理了理袖口侧过头,“你惹出的那堆麻烦事,朕会命人在年底前处理好,之后你回幽州。”
“皇上不说要杀臣妾。”尽管有衾被作掩盖,此刻于心然依旧羞耻至极,只能勉强维持面上的平静。小腹徒然升起一股针扎似的疼痛。
“你明知朕不会杀你。”皇帝起身要走,还不忘扯下床边幔帐,“其实你心里一直知道,故而有恃无恐。”听他的语气,像是急于结束这一切,好叫她立即消失在他面前。
隔着轻薄的幔帐,于心然见塌边的身影终于渐行渐远,一切的矛盾纠结伴随着关门声戛然而止。
到了后半夜,小腹针扎似的疼痛越发令她难以忽视。大约是信期将至,可从前偶有疼痛也不像现在这般。疼痛感愈演愈烈,她忍得额上都沁出了薄汗。
艰难地坐起,勉强穿戴好衣裳想出去叫人,即使皇帝离开书房,门口依旧会有守卫,她只要......涌上来的疼痛瞬间打断了思维,慌乱间整个人跌坐在脚踏上,瞬间清醒,不对,不能这样出去。
迷迷糊糊睡过去,可腹中的针刺感几次三番将她疼醒,她咬牙忍着。再次清醒时天已经大亮,于心然恍惚间听见御书房里的人声。
她再也忍不下去,站起身晃晃悠悠推开了内室的门。书房之中有两个人声音交错,她也顾不得其中有谁,扶着墙往外走,再忍下去她就晕死过去了。
“皇上......”
虚弱的喊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此时又一股疼痛涌来,她支撑不住跌落到冰凉地面上。
这动静终于引起那两人的注意,耳边的声音静止。
“贵妃娘娘!”有人发现她后惊诧地喊了声,谢天谢地!
“娘娘宫寒经期淤塞,加之饮食不规律才至此。”
于心然意识再度清醒之后发现张御医在塌边,她见了他如同沙漠旅人见了泉水,反手抓住张御医的手臂,“张御医!你救救我!”
“娘娘,臣已经命人煎药。”张御医深知贵妃此刻疼痛难忍,“敢问娘娘疼痛是何时开始发作?”
“昨夜、”她都不敢回想自己怎么熬过来的,“再见不到你,本宫以为自己就这么死了。”
张御医也惊诧,“熬了好几个时辰,怪不得贵妃娘娘会疼晕过去,娘娘千金之躯,该早些命人传奴才进宫才是。”御医又看了看始终沉默立在一边的皇上,语气尴尬,“况且......虽然与此无关,娘娘身子虚弱,信期不宜再侍候皇上。”
一句话令内室三人皆尴尬。于心然自动将这场病痛归罪于皇帝,御医只是为了不触怒他故意说得委婉罢了。
“娘娘,方才奴才已经扎针为娘娘缓解疼痛,此病不能完全根治,只能往后慢慢调养,药的功效也只能暂缓疼痛,一日只能用一碗。”张御医实话实说,说完后恭敬向皇帝行礼,“臣先告退。”
“贵妃在御书房之事,无需张扬。”皇帝命令。
众人只当贵妃被囚禁于宗人府大牢,张御医方才进了书房内室发现实情也十分惊诧,当下就明白自己要三缄其口,“臣遵旨!”
内室之中唯余二人。
“皇上,徐大人侯在门外不肯走,说要进来见贵妃一面。”内室门口传来大太监的声音。
原来方才第一个发现她的人是徐雁秋,于心然恍然大悟,这点子神色却很快被皇帝捕捉到,他本要吩咐太假将徐雁秋赶走,见于心然双眸黑白分明地看着她,改口道,“随他去。”
药很快就送了来,皇帝接过大太监手中的药碗,亲手舀了口汤药。
“臣妾自己吃。”她不会再给皇帝什么好脸色,都是因为他,自己昨夜才差点疼死过去。
“你连药碗都端不稳。”皇帝冷声道,强势地将一勺药递到她唇边,“朕还有一堆事要处理,你别再折腾朕。”
“......”于心然也不再别扭,自己的身子要紧,乖乖张口喝药。
“昨夜疼痛怎不告诉朕?”
药用完了,她扯过衾被盖住自己,“皇上既有事要忙,不必管臣妾。”而后不想再同皇帝说任何的话。
皇帝知道她在恨自己,像她这个年纪的人爱恨分明,本性又执拗,他也无法解开这结,“贵妃休息吧。”相比起哭闹,原来她的无视更叫他心烦意乱。
“若昨夜臣妾说不舒服,皇上会停下么?”她枕在枕头上,依旧忍不住控诉,
皇帝不置一词,走出内室后吩咐大太监,“传徐雁秋进来。”
于心然听得仔细,徐雁秋再一次帮了她,难道皇帝要惩罚他么?上次在幽州她迷路遇到徐雁秋,皇帝找到她后也发了好大的火。
“请问皇上,娘娘情况如何了?”隐约能听见徐雁秋的声音。
“朕的妃子,何时需要你来关心?朕传你进来并非为了此事。”
不出所料,皇帝斥责了徐雁秋。君王平日里心胸宽广,每每涉及她和徐雁秋,他的便要百般刁难。
“当年江南巡抚手下那个叫许墨的小官吏,是你什么人?”皇帝不愿再拖下去,虽然一切都向着对他有益的方向行去,但贵妃被牵扯得太深,皇帝只想快刀斩乱麻,将来的场面难看了些,事情了结之后也难免落点暴君的名声。
徐雁秋突遭皇帝质问,脸瞬间惨白慌忙跪下。自以为天衣无缝,实际皇帝之前只是懒得去深究罢了。
内室之中,于心然从床榻之上撑起身来,似乎也被皇帝这个问题点醒了。是啊,徐雁秋怎会对许墨案如此了如指掌,许墨只是一个江南一个小小的官吏罢了。琇書網
“他是臣的父亲。”徐雁秋终于坦白道。
“你本姓许?”皇帝其实并未着人调查这无关紧要的小事,只是推断猜测。
“臣万万不敢隐瞒真是姓名,臣随母姓。”
“故而你一直在欺骗贵妃,从一开始弹劾王家开始,就在利用贵妃?”皇帝端坐在御案之前,忽然身子前倾,眼神锋利地质问。
君王的气势如泰山压顶一般,徐雁秋跪伏到地上,“臣万万不敢!贵妃与臣殊途同归,皆想向王家复仇!贵妃对臣恩重如山,臣愿意为她肝脑涂地。”
“殊途同归?恩重如山?肝脑涂地?说得倒是好听,朕看你是为了一己私利攀附贵妃!”皇帝严词厉色,步步紧逼。
徐雁秋静若寒蝉,不敢辩驳。
皇帝垂眸扫过跪伏在地之人,自己当初小看了他,小小年纪布衣出身,智谋双全,又懂得蛰伏,以一己之力为父母报仇,若他并未将贵妃牵扯其中,倒是值得几分赞赏,“过去的事朕不追究。现下局面荒诞,王家于家互相推脱。你想不想将所有人害你家破人亡的人绳之以法?”
“臣此生唯有此愿!”徐雁秋忽然转悲为喜,他知道皇帝重视王家,即使是父亲的案子也很难拉他们下马。可方才皇帝话语中的意思......
“你上前来。”皇帝故意压低声音,不想叫内室之人听见。
徐雁秋立即照做。
“你们之前所谓的证据根本不堪一击。若要坐实王伯德的罪名,必须从他亲信之人身上下手。朕会赐你令牌,可借着朕之势威逼利诱。你也是个聪明人,不必朕再多说什么,朕要你年底之前了结此事。之后朕会派你去江南,出任江南巡抚,你也算衣锦还乡,可为你父亲正名。只一个条件,永远都不得再见贵妃。”
皇帝自认宽厚至极,做了最好的安排。为了内室之中那个女人,他只挑破了一件事,其他的事他不愿提起,只希望徐雁秋也永远不要道破。
徐雁秋喜不自胜,他都做好了被王家铲除的准备,没想到......皇上的恩典来得过于突然,“臣遵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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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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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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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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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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