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让人大跌眼球的是,皇上一连三天都在永安宫里不知忙些什么,明粹宫还是一如既往的模样。
崔晨察觉出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趁着给卫景曜把脉的空档,忍不住开口询问。
“皇上,这几天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事啊。”崔晨随手捏起一根银针,在蜡烛的烛火上轻轻烤着。
“有吗?朕忘了什么事了?”卫景曜闭着眼睛任由崔晨折腾。
“你不觉得这几天,你的生活太平静了吗?”崔晨说着将银针刺入卫景曜的合谷穴。
“你到底想说什么?”卫景曜睁开眼,对着崔晨挑了挑眉毛。
“皇上,这装傻就没意思了吧,你不是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那个多越公主搞的鬼了吗,怎么还对瑛妃爱答不理的。”
崔晨说话一急,手中的银针也开始不听使唤,“该不会你还怀疑她和梁锐之间有猫腻吧。”
卫景曜吃痛的皱了皱眉头,斜眼瞪向了崔晨,“你是在给朕治病,还是刑讯啊。”
“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一激动没控制住,您大人有大量。”崔晨扯出了一个笑脸,点头哈腰道。
卫景曜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闭上眼睛调息。
“皇上,您挣开眼睛看一下微臣啊,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崔晨看着卫景曜这副模样,恨不得一针把他扎醒,可是自己又没有这个胆子。
卫景曜有些无奈的看着崔晨,自己累了一天了,好不容易能趁这点空休息一下,他还在这里啰啰嗦嗦个没完。
“你成过亲吗?”看着崔晨期待的眼神,卫景曜一脸正经的问道。
“皇上是想要给我赐婚?”崔晨嘴角一僵,“不会吧,您不会这么闲吧。”ωωω.χΙυΜЬ.Cǒm
看着卫景曜坚定的表情,崔晨咽了一口唾沫,“你是说真的?还是为了转移话题。”
“朕是想说,既然你什么都不懂,就别管那么多闲事。”卫景曜没好气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虽然我没成过亲,但我好歹也喜欢过姑娘,懂得可不比你少。”崔晨絮絮叨叨的又开始了长篇大论。
倒不是卫景曜故意冷落谢扶摇,他心里清楚,两个人走到这一步,多半都是自己的责任。
只是有一个词叫做近乡情怯,越是面对自己最亲近的人,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他想去见谢扶摇,又怕见到谢扶摇爱答不理的神情,怕她对自己彻底失望。
所以卫景曜一直在后悔,在逃避,明明心里想的不得了,却怎么也迈不开那一步。
“别怪我没告诉过你,这种事情可的抓紧,拖的时间越久越解释不清楚,到时候等瑛妃离开了,你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卫景曜本想继续闭目养神,可是听到崔晨接下来这句话之后,再也坐不住了。
他急忙打断了崔晨没完没了的话,开口道,“你说什么,阿摇要离开?”
“啊,是吗,我有说过吗?”崔晨神色微顿,暗骂自己的嘴怎么没个把门的,这件事怎么顺口嘟囔出来了。
“哦,我是说啊,如果,假设,就是一个比喻,你不用放在心上。”
崔晨看着卫景曜冷如孤山的脸庞,下意识的吞咽着口水。
“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没告诉朕,快说。”卫景曜眼眸微眯,冰冷的眸子仿佛看穿了一切。
“行了行了,告诉你就是了,瑛妃想在除了那个多越公主以后假死离开,你再不抓紧行动就来不及了。”
“假死?”卫景曜皱了皱眉头,那张如玉般的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却是让崔晨看出了千变万化,一会温润如朗月,一会清冷似孤刀。
“是你……在帮她准备离开要用的药?”卫景曜似乎抓到了这件事的关键。
“那个,我你知道的,我拒绝不了。”崔晨磕磕巴巴的解释着,“你别瞪我呀,我也没办法。”
“崔晨,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遮住宫妃出逃,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
卫景曜按住崔晨的手冷冷开口,如金石鸣玉。
“微臣知罪。”崔晨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皇上,我也不一样瑛妃就这样离开,所以才会一直劝你们。”
“回头再给你算账。”卫景曜暗中运气,用内力将身上的银针逼了出来,随手从屏风旁扯了一件外衣。
“哎,皇上,你现在还不能动内力,不然会……”崔晨的话还没说完,卫景曜已经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现在着急,早干嘛去了。”崔晨嘟囔着,举着蜡烛在地上摸索着不知被卫景曜震到哪里去的银针。
“崔太医,皇上吩咐,您可以先回太医署了。”祥泰从门外走进来,正好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崔晨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趴在地上,不知道在做着什么,难道皇上是被他气走的。
在祥泰茫然的眼神下,崔晨咬牙一努力将胳膊伸的更长了一些,终于够到了桌子下的最后一根银针。
“哦,好好好,我知道了。”崔晨将针灸包整理好,这才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得了,这两天白治了,从明天开始自己又得晚一个时辰回家了。
卫景曜没有让任何人跟着,一个人走在长长的甬道上,脑子里一片混沌。
阿摇竟然想要离开,她竟然真的要离开自己……
原以为阿摇只是和自己呕气,没想到她真的能做到这么决绝。
卫景曜内心里是深深的自责和后悔,若是自己再晚一点知道,是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虽然没有浩浩荡荡的宫女太监,不过宫里人看到那抹明黄色的身影,还是自觉的退到一旁让出一条路来。
不然这一路上,卫景曜不知道会撞到多少人呢。
直到看到明粹宫的大门,卫景曜那颗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暂时安稳了下来。
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亲眼见到谢扶摇,确认她还在宫中,还在自己身边。
“啊,谁呀!”紫玉被突如其来的人影吓了一跳,刚想叫人,这才发现,眼前的人竟然是卫景曜。
更让紫玉感到奇怪的是,卫景曜的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宫女太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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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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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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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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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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