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利落的一口气吃了四块大饼,然后喝了几口淡水冲了冲胃,陈临辞打了一个饱嗝,心满意足的再次驾起马车,这一次,他要去京城的北门码头,刚才他就向一家杂货店的老板打听了,那里有招扛包劳力的,一天能够赚一吊多钱呢。
按照京城的物价,一个白面馒头卖一个铜板,一吊钱就是一百个铜板,这样算下来,至少他的吃饭问题就不用发愁了。
……
……
太阳逐渐向西方偏移,大概是到了晌午时分,陈临辞才来到了京城的北城区。
作为大楚朝的京都,应天城拥有很大很大的一个面积,城分南北两区,南区乃是皇宫所在的地方,所以住着的自然都是些达官贵人,高门大户,而北区则是京城的下层人士以及外来务工的各行各业的穷人居住的地方。
晌午的时候阳光正烈,虽然时令已经到了秋季,但夏日的暑气却还未完全散去,所以炙热的阳光晒到脸上很容易让人产生倦意——尤其是对劳累了许久本就已经处于疲惫状态的人来说。
白凤轩此时就很困,作为长乐帮的一个小管事,他负责看管整个北门码头的物品运输,自然容不得半点马虎,所以不得不时时刻刻的守在仓库的门口,只有到了晌午饭后的些许闲空,才能够获得一会儿的休息时间。
此时的他坐在摇椅之上,安详的瞑着双目,正惬意的享受着午后的时光,些许阳光透过遮挡物洒在他的脸上,更为他本就疲惫的身体徒增了几分困意。
所以就算是陈临辞已经走到了身前,他都没有察觉到。
“请问,您就是这里的管事么?”尽管知道打扰别人休息不太礼貌,但是晌午的时候那些个工人们早都已经回家吃饭去了,偌大一个仓库除了白凤轩之外,陈临辞根本就找不到一个会说话的生物,所以他也只好去惊吵一下这个看上去并不怎么好相处的人了。
作为京城黑界巨头长乐帮中的一员,白凤轩自幼便跟着兄弟们出生入死,四处打架争地盘,所以日子久了,脸上也落下了几处刀疤,那些刀疤狰狞骇人,令人望而生畏,一向是白凤轩的骄傲。
人都说伤痕是军人的勋章,同理,这些刀疤也是白凤轩作为一个小混混的荣耀。
“嗯?”被人从睡梦中吵醒是一件很容易令人恼怒的事情,尤其是对于白凤轩这种脾气并不怎么好的人来说,他刚想发飙,睁开眼却看到了一张稚嫩的小脸,便只好无奈的收起了心中怒火,他白凤轩再浑,也不可能去跟一个小孩子生气。
于是他尽量做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但不知是常年处于打打杀杀之中熏染出来的习气还是怎地,说出来的话却依旧淡漠无比,“我就是这里的管事,你是找人还是有其他的事情?”
在他看来,这个衣着寒酸的孩子八成是奉了母亲的命令,来码头找自家在这里干活然后不知道跑到哪里快活而中午未归家的父亲的,这种情况以往他经常会遇到,所以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但是少年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啼笑皆非,陈临辞看着他的眼很认真的说道:“我不是来找人的,我是来找工作的。”
什么?白凤轩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睡迷糊了,于是他捏了捏自己的大腿,一小股疼痛的感觉瞬间便传到了他身上,白凤轩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然后他笑了笑,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码头这种苦力场所找工作?脑子秀逗了么?
白凤轩被陈临辞这句话给逗得睡意全无,他饶有兴致的看了看体型瘦小的陈临辞,指了指仓库里面的那些个大麻袋说:“看到那些麻袋了么?每一带都足足有数百斤的重量,恐怕比你的人都重,你确定你能干的了这个差事?”
陈临辞沉默的低下了头,没有回答白凤轩的问题。
白凤轩笑了笑,以为这个少年只是穷疯了,不过认清楚现实后知难而退而已。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瞠目结舌,只见陈临辞搓了搓手,然后就走进了仓库,瞅准了两袋分量最足的货物,就一手一袋的扛了起来,然后一路十分平稳的送到了码头边缘木船的货仓内。
最后陈临辞再次来到白凤轩的面前,微微一笑道:“回管事的话,我确定我能干的了这个差事。”
白凤轩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那两袋货物就这么平稳的躺在船上的货仓内,似乎是在向他宣告这个不争的事实,于是白凤轩的语气开始发颤,因为他想到了某种可能,若真是那样,这个少年便肯定是他惹都惹不起的货色。
于是他尽量用尊重的语气试探问道:“小兄弟,您……是一位修行者?”
小兄弟和您这两个词语用的很不对称,但是句子的末尾处加了修行者三个字,却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修行者在无尽大陆上面拥有极高的地位,一向很得人们的尊重,就算是那个修行者还只是一个孩子也是这样。
所以白凤轩此时的态度很友善,这让陈临辞觉得很舒服,于是在陈临辞的眼中,他脸上的那些个刀疤也变得不再狰狞起来,阳光照射到他的脸上,甚至还有了几分温暖的味道。
修行者?不不不,陈临辞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修行者,尽管他的力气比普通人要大上很多很多,所以他对白凤轩的问题回答的很干脆,“我只是力气比较大些,正适合这个工作而已,并不是什么修行者。”
但陈临辞越否认白凤轩就越是狐疑,不过能够在黑道帮派里混的风生水起,白凤轩是个真正的聪明人,传说中那些修行者的脾气都比较另类,所以他并没有多问。m.χIùmЬ.CǒM
“既然能够做的了这差事,那我这里自然很欢迎”白凤轩笑着丢给了陈临辞两个铜板,然后指了指仓库里面的货物道:“能者多得,我这里一向都是按搬运的货物量给工钱,一袋货物便是一个铜板,这两个铜板你先拿着,算是刚才那两袋货物的工钱,等你干完活我再重新给你结账。”
“谢谢管事。”陈临辞道了一声谢,然后满心欢喜的将白凤轩丢过来的两个铜板放进口袋,心想着自己距离新衣服的距离终于算是近了一些。
“那我现在能开工了么?”
“当然。”
……
……
于是管事的白凤轩再次闭上了自己的双眼,新来的扛包工正式开始投入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当中,待到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白凤轩再次醒来,却看到了少年正坐在船舱前看着自己。
而他的身后,是三百多袋的货物,那是普通人需要干三天才能够完成的工作量。
还敢说自己不是修行者!白凤轩暗骂了一声怪物,然后从腰间摘下三吊铜钱递给陈临辞,就目睹着少年哼着小曲坐上马车离开了码头。
这下码头附近靠每天搬运货物吃饭的居民们可就倒霉了,因为他们即将面临半天的失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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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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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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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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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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