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锁柱有些慌乱,李大哥这是嫌弃他了吗?
李正国瞥他一眼,“我这是在给我媳妇和我娘做东西,你不适合帮忙。”
“噢。”陈锁柱松了口气,“那,那塑料菜棚,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需要。”
在陈锁柱沮丧地低下头的时候,李正国又补了一句,“上午十点,下午三点,遇到阴天下雨,你就别过来了。”
“好,”陈锁柱立刻抬起头,“我会准时过来的。”
“你有表?”
“呃,没有,我,我会看日头的。”
“那行,你先回去吧。”
陈锁柱离开后,李家这边又来了人。
“正国,这是做什么呢?”
“马嫂子,戴嫂子,林嫂子,我就是做些家里需要用到的东西。”
李正国放下手里的活,对着院里喊道,“娘,马嫂子她们来了。”
“让她们进来。”李母高声应着,忙推闺女坐回躺椅上织毛衣。
李敏“……”她的‘伤’该能活动了吧?
马长英表示她们自行进去就行了,叫李正国继续干活去。
李正国却几步跨进院里,他的甜甜没经历过这些正常的人情世故。
上次被洪卫两口子惊吓到时,他就在心里做了决定,一定要亲自给甜甜介绍家中的人来人往的。
田静听到李正国的声音,忙把屋里准备好,锁好柜门,才出房间。
由着李正国拉着她的手,一一给她介绍,“这位马嫂子昨天你见过了,这位是戴嫂子,杨建军大哥家的,另外这位是杨建新家的林嫂子。”
“戴嫂子,马嫂子,林嫂子,三位嫂子坐,我去给你们倒茶。”
“不用不用,”马长英摆手,“我们就是来串个门,看看布料的。”
李正国松开田静的手,“你陪嫂子们看,我去倒水。”
“行了,我去倒水,”李母接过活儿,“正国你去做活。”
马长英利索的拒绝,“我们真不是客气话,在家刚吃完饭,不渴。要是渴了的话,我不会和婶子客气的,以后都是左右邻居了。婶子,我看你这身体大好了呀?”
说到她的身体,李母那可是有话说,“那可不,洗衣做饭我都能做了,从我家甜甜进门,我这身体一天比一天好。”
“婶子这是喜气盈门精神好,我们这不忙着盖房子住过来,蹭蹭喜气吗?”
“哈哈,还是你会说话,我应该怎么说?同喜同喜,是吗?哈哈哈哈。”
“对,同喜同喜,大家伙儿都喜气洋洋。”
婆婆能撑起人情来往,田静松口气,她观察着戴嫂子和林嫂子,两人脸上看起来都很和善。
戴嫂子沉稳些,林嫂子斯文些,以后都是邻居,她可不喜欢遇到奇葩邻居。
就像第四家和第五家,想到以后要和张芳草做邻居,她有些头疼。
戴嫂子和林嫂子也在暗暗打量田静,发现这姑娘眼神正直,脸上笑容亲切,身上的疏离气息明显。
这疏离气息,反而叫戴嫂子和林嫂子放了心,这田静不是个趋炎附势之人。
客气完,马长英提出看看布料。
田静把人领进房间里。
柜顶上放着一匹深色棉布,一匹素色棉布,还有一匹蓝色涤卡,及半匹黑底红花棉布。
马长英一眼相中那蓝色的涤卡布,“这是?”
“涤卡布,这是三尺六宽的,适合做裤子,一条裤子需要至少五尺的布,两条裤腿合用中间一段,裤裆往上分别在两头,裁剪下的布头比较大,也就是说浪费的比较多,六毛钱一尺。”
六毛一尺?马长英的兴奋被最后的价格压了下去,一条裤子就要三块钱,个子高一些的,还要再多半尺出来。
戴嫂子却面露喜色,供销社里卖涤卡布一块二一尺,还要票,她一直没舍得买。
林嫂子看见大嫂欢喜的模样,笑问,“大嫂看中了这涤卡布?”
“是啊。”戴嫂子点头,“你不是不知道每次回娘家,我总是被小妹鄙视。涤卡这名字,我可是从她嘴里知道的,她做了一条裤子,穿起来又挺又括,对我吹嘘了很多次了。”
马长英看看大嫂和弟媳妇,“你们都想要?”
林嫂子点头,“我是想要,就是不知道田妹子能舍得分多少给我们了。”wWW.ΧìǔΜЬ.CǒΜ
“这里是40尺,你们全都要,我都能舍得。”
“看吧。”马长英一拍巴掌,“我就说田妹子是个爽利人吧?人不可貌相。”
戴嫂子和林嫂子对视一眼,拉着马长英到一边商量了一会儿,然后每人扯了六尺棉布。
交了钱后,马长英挠挠头,又看了看大嫂和弟媳妇,才对田静说,“田妹子,麻烦你把这匹布都留下,我们晚上过来搬。”
晚上?“大约几点?”
“天一黑就过来。”
“好,都给你们留着。”
三位嫂子离开后,田静就把布匹锁起来,柜子做好后,她从不把这些惹眼的东西放外面。
李母送了三人回来,也不去问田静。
儿媳想怎么着就怎么着,谁都有好奇心,可她怕自己的好奇心会被儿媳误会。
田静却主动去了东屋交代。
李母有些担心,“一匹布,数量会不会太大?”
“她们肯定会藏着掖着的,谁得了便宜不偷偷的,难道还去告诉别人她们买的是处理品吗?谁要是敢乱说,以后还好意思来我这里换东西吗?”
儿媳说得有道理,李母放心了,可是没多久,杨支书和欧队长就过来了。
李母给倒了白糖水,在儿子示意下,也坐了下来。
田静和李正国对视一眼,真闹不明白这两位为什么突然过来了。
喝了口白糖水,杨支书开口了,“正国家的,你和正国两个有本事,又有人脉,有没有想过开个代销点?”
“没想过,也不想。”田静一口回绝。
杨支书看向李母,“弟妹,你看?”
“杨老哥,我家由甜甜做主,从她进我家门后,我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这个家,就该给她当。”
杨支书真没想到,外面传言村尾李家当家人是正国家小媳妇的话,是真的。
他调转矛头,“正国家的,你能说说原因吗?”
“那生产队里为什么不开一个,偏叫社员个人来做这事?”
“这…。”杨支书不好张嘴了。
欧队长哈哈大笑,“杨支书,我说行不通吧?田同志这脑子,非一般人。”
杨支书斜了欧队长一眼,“就会说风凉话,我不是觉得社员买点东西太难了吗?”
田静暗暗翻个白眼,社员难,就把她当做摇钱树来摇?她看起来像傻子吗?
欧队长摇头,“难,才会省着花,你家这一次可是花出去不少啊。”
说到他家三个儿媳的败家,杨支书也无奈。
“既然正国家的不同意,那就算了,不过,社员肯定想从你这里换不要票的布料,偶尔一两次没事,次数多了,也许会出问题,你……”
“那就谁也别换,我自家用,乡里乡亲的,我帮个忙还能帮出错误来,那就没必要惹祸上身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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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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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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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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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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