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火把又要熄灭了,她快要急哭了时,才看到远处有点点的亮光。
扔掉熄灭的火把,她就这么盯着那点亮光,近了,更近了,是往他们库山里来的,一定是她大哥大嫂。
“大哥,大嫂。”李敏张嘴大喊。
“誒。”田静扬起嗓门应了声。
是田静的声音,是她大哥大嫂回来了,李敏激动地跑到库河边,可天太黑,看不见过河,她只能在河边等着。
李敏来了,田静当然不准李正国再背她过河,“你该相信我能过去的。”
李正国抿着嘴点头,都怪他妹,他不能趁机背甜甜了。
田静‘小心’地过了对岸,李敏激动地拉着她胳膊,“大嫂,买了什么回来了?”
“你淡定点,我还要过去接你大哥,”田静甩了她的胳膊,把竹背篓交给她。
“你背着这个,里面是两只热水瓶,别摔了。”
两只热水瓶?李敏有些愣神。
田静推推她,“你要是这样,就先回家去,别在这捣乱,后面车上的东西还有很多,你惊讶得完吗?”
李敏回过神来,小心地把竹背篓背在肩膀上,“我行的,我能行的。”
田静又把手里的塑料桶和一串茶缸交给她,“塑料桶里是煤油,你小心点儿。”
“是是。”李敏不再发呆,这才多一点东西呀?她大嫂说还有很多东西,那就是很多惊讶,她要淡定。
田静拎着马灯过了对岸,“李正国,你搬东西过去吧,我看着这边。”
“嗯。”在刚才的时间内,李正国已经拆了捆好的筐,现在,就是一点一点的分批搬过去。
一趟趟,一趟趟,把李敏都震傻了,李正国才推着独轮车过河来。
田静拎着马灯提着布包裹跟在后面。
李正国又把东西朝筐里装朝车上搬,继续盖上被子,捆车。
李母也被闺女弄得心慌意乱坐立不安,终于听到说话声了,她摸着黑靠在门边问,“是正国和甜甜吗?”
“是的,娘,我们回来了。”
“是的,婆婆,我们回来了,婆婆,怎么不点灯啊?”田静见屋里漆黑一团,随口问了一句。
“没有蜡烛也没有煤油灯。”是跟在她身后的李敏回答的。ωωω.χΙυΜЬ.Cǒm
咦?西屋每天都有蜡烛点着的?
转念,田静就想到了李正国的自私,这个人,真的没法说他,说他无情吧,他把所有的情都给了原主,说他有情吧,对待他亲娘也就那么回事。
田静把马灯提得高高的,走到婆婆面前,“婆婆,看得见吗?我们买了很多东西回来了。”
“看得见,看得见。”李母笑容满面,在儿媳妇把马灯举过来时,她就看到儿子推着那堆得高高的独轮车,是买了不少东西,“娘给你们热热红薯去。”
“不着急。”田静拉着李母,“等我们把东西卸下来,叫李正国把煤油灯都点上,您再去热,天黑,看不清。”
“好。”李母被抓住,也不挣脱,听儿媳妇的话就好。
李敏先就着大嫂手中的光亮,把竹背篓稳稳当当地放在厨房角落,再放下那一串茶缸。
才拎着煤油桶走出来,“大哥,先把灯拿出来吧。”
“李敏,我手里这个包袱就是,你拿去小心点打开,里面还有玻璃灯罩的。”
“买灯罩做什么?”李敏放下塑料桶,接过嫂子手里的布包裹,轻轻放在地上,慢慢地打开,边打边叨叨。
“灯罩被熏黑了,还要擦,一不小心就擦碎了。”
“少烟,不刺眼,还防风。”田静翻个白眼,这个人用多大的力气擦灯罩?
李正国刚把棉花毛线的包裹拿下来,就听到妹妹惊讶的声音,“怎么买了这么多灯?”
“闭嘴!”李正国低吼了句,他妹太毛燥了,比甜甜差远了,此刻,他完全不记得他的甜甜心理年龄。
“噢。”李敏也知道自己又大惊小怪了,刚才在河边,大嫂就嫌弃她了。
田静把马灯放在地上,蹲在李敏身边帮忙,“快点打开所有马灯灯盏,叫你大哥倒油。”
所有马灯也不过才三个,正屋门口挂两个,厨房门口挂一个,应该够亮了吧?
所有马灯?三个呢,好不好?要用多少煤油?李敏在心中腹诽着,手上却快速的拧开灯盏侧边的油壶口。
田静分别拧开四个煤油灯的灯头,“李正国,把这些灯的油壶都倒满了,一会你就去找玻璃瓶,把煤油给倒出来。”
“我去找。”
李敏起身,被田静拦了下来,“你看得见?”
呃,她看不见。
七盏灯点燃,一屋一盏,三盏马灯按照田静的想法挂起来,李家屋里屋外立刻灯火通明起来。
“舒坦。”田静拍了拍手,“一到天黑,黑灯瞎火的真难受,以后,有事就这么点着,没事的时候,就厨房门口挂一盏就够了,屋内的,就在用的时候才点。”
李母和李敏松了口气,还好没说每天都这么点着,亮堂了,李母就去厨房烧火热红薯了。
田静催促李正国把东西全卸进堂屋桌上,由她来整理,粮食先搬去他们西屋的桌上,不适合放在厨房,不安全。
布匹也先搬去,明天天亮再分。
李敏跟在大哥身后搬东西进了西屋,看着那一匹匹布,还有那十多块布料,心中是既欢喜又心疼。
李正国放下东西,就低声警告他妹,“以后,别随便进西屋,你大嫂不喜欢,要进来前,先问过你大嫂,或者敲门再进来,懂了吗?”
李敏连忙点头,她必须懂。
等出来后,再看到毛线,对布匹的期盼减弱了,“大嫂,我,我,有我的吗?”
“有。”田静一挥手,“你放心,我买的东西,我们都有,实在没有的,那也只能是缺了你大哥的,也不能缺了你的。”
“谢谢大嫂。”李敏抱着毛线傻笑,被田静一推,“快送进西屋去,这里还有很多零碎的小东西。”
然后,李敏就眼看着她大嫂把毛巾牙刷牙膏,洗发膏香皂,百雀羚雅霜,背心袜子手帕,黄球鞋,千层鞋底,秋衣秋裤,一样一样扔进瓷盆内。
最后一个是不能扔的镜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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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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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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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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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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