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韩淑珍和曾鸿霖走不动了,曾景初也走不动了。
曾景初忙追上田静,问她还有多远。
田静告诉他才走了十分之一后,他腿软。
田静指着索道站房:“你去那里喊轿夫,有滑竿坐。”
看到所谓的滑竿,韩淑珍碎碎叨叨仍然坐了上去。
曾鸿霖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让人抬着上山太没面子了。
曾景初把爹给推上了滑竿坐着,他自己也坐了一副滑竿:
“爹娘,难道你们没发现大哥爬山,脸不红气不喘吗?”
“他的身体,不仅是事事亲力亲为练出来的,也是被袁满给治好了。”
“你们多看看大哥得到好处,别用资本家的眼光来挑剔。否则,田静能把你们赶出去。”
提起田静,韩淑珍闭嘴了。
她其实对李正国不满意之处更多,她能说吗?敢说吗?
不过趁机挑剔一下。
她不是不知道这路上的一切都与袁凤无关。
她不满的是李正国只是一个村长而已。
四十多岁了,没出路了。
每一段山路台阶都有轿夫,一段缆车一段滑竿的,终于在十二点前到了目的地。
曾景初也是第一次来,可现在没有时间参观游览。
踩着天梯般的台阶上了老鹰嘴。
曾鸿霖和韩淑珍两个人的双腿直打战。
曾景初和表哥一人架一个往山洞里走。
等看到山洞里,处处露着温馨的摆设。
曾鸿霖长长叹口气:“算了,儿大不由娘,景良喜欢就好。这里的一切,都能看出两个人对未来的期待。”
韩淑珍没说话,出了山洞坐在了石桌边。
曾鸿霖在妻子对面坐下:“怎么了?”
韩淑珍擦擦眼角:“嫁闺女似的不舍,从今以后,景良是袁家人了。”
曾鸿霖安慰道:“今时不同往日了,现在的姑娘嫁出去都时常往娘家跑。”
韩淑珍摇头:“袁凤看我的目光一片冷漠,她对我没有好感,应该是知道了。”
“田静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袁凤也一样不会把曾家当作家。”
“我一路碎碎念,也念不回失去的和正在失去的。”
“看着一路上各种不同的景色,我仿佛看见了短短的一世人生。”
“我知道就算景初不愿意找媳妇,他以后也不可能经常陪伴在我们身边的。”
“等回去后,你就彻底地放手,安排我们的未来计划。”
“这计划里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
“好!”曾鸿霖点头:“你能彻底放下,也不枉来这一趟了。”
放开了心里的所有结,韩淑珍全身轻松,看什么都顺眼了。
一直都是妇唱夫随的曾鸿霖,脸上笑容轻松,三十多年了,妻子终于是彻底放开了。
曾景初找到爹娘的时候,两人正在木楼前的步道散步,欣赏着步道边早开的牡丹花。
“爹娘,开席了,作为主宾的你们居然不在。”
席上,田静被安排在了主人位置。
真正的主人在掌厨,她作为新娘的曾经的领导,陪着主宾是没错的。
只是这主宾变了,热情开朗的反客为主给她夹菜:
“静静,你尝尝这个,看着卖相就不错。”
“静静,这个味道应该也不错。”
“静静……”
田静“……”
坐大席,做主人,她不能翻脸。
而且韩淑珍的笑容里,没有她讨厌的贴近与弥补。
发生了什么?
陪着曾鸿霖的李正国也有同样的疑惑。
之前,他没见过曾鸿霖和韩淑珍,只因为媳妇不喜,他也跟着不喜。
这对夫妻来了后,表现得平易近人,与村民交流了不少信息。
清晨迎娶上山,他不是没看出这对夫妻的挑剔眼神。
一入山谷就变了?
他不信。
曾鸿霖仿佛明白他所想,给了他一句点评:“一路上的景色非常不错,不同心态之人得到不同的收获。”
路景?
可是他媳妇特意种的。
前几年,按照彩虹的颜色与形状,一路播撒下种子后,就没再管。
自由生长四年了。
去年,看到了花季尾巴的季县长,也点评路上风景极具特色,仿佛蕴含着人生哲理。
山路的左右两边都是各种不同颜色的花朵。
索道下面都是青青草原,什么哲理?他怎么没看出来?
酒足饭饱宾主尽欢后,由周成斌陪着曾家四口人去游览各个小景点。
李正国把曾鸿霖的话悄悄地告诉媳妇。
田静思忖:“难道因为我俩历尽千帆了?你问问曾景荣,要是他没有感觉,可能经过练心的队员也没有感觉。”
果不其然,曾景荣也没有感觉到花草的不同,花就是艳丽色,草就是绿色。
既然能令普通人有感悟,田静就不打算再整理了,由着那些花自由生长算了,串了些颜色更美丽。
下午,曾景荣给田静布置了个任务,就归队了。
曾景初打算陪着父母在山上住下。
李正国留在山上再巡查一遍,就快开业了,他不放心。
田静带着闺女和小儿子,与来参加婚礼的村民一起下山。
第二天周日,她带着闺女亲自把四合院整理了一番,把东屋里的物品全部封箱。
喊来小麦和欧阳梅花帮忙,她把床和衣柜这些家具统统给换了。
欧阳梅花抬手摸田静额头:“没发烧啊。”
拿着抹布擦家具的李惟丽,好心提醒大伯母:“我妈妈打算把我奶奶接过来住。”
欧阳梅花一愣:“婆婆她愿意吗?”
“有什么不愿意的?”田静斜她一眼:
“我去请她。她为我们辛苦了近二十年,我请她回来跟我们住怎么了?”
欧阳梅花撇嘴:“你莫不是缺少了打扫卫生和做饭的?”
“呸!你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田静假意的啐她:“我打算亲自动手做家务。”
“哎哟~”欧阳梅花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
“就你那手,是干活的手吗?你可是几年都没种地做家务了。”
田静嗔她:“我那卧室里的卫生,是你打扫的?干活,别说废话。”
整理好了东屋,田静带着闺女去小洋楼请婆婆住四合院。
李母有些舍不得小洋楼这边,毕竟她住村尾住习惯了。
田静和闺女强行给婆婆整理东西。
欧阳梅花过来一看,笑说:“你就是这么请的?”
说完,不管田静怎么瞪她,她就巴拉巴拉地把上午免费做苦力的事情说了。
李母的笑容显而易见地在扩大。
田静催着楼上的小儿子快点下来,再赶欧阳梅花去大棚那边买蔬菜:
“晚上去四合院吃饭,看我给你露一手。”
欧阳梅花高兴地接了任务,表示她就是来看能不能蹭到饭的,没了大棚种植,闲得人发慌。
田静没好气地怼她:“你不会留两个啊?现在吃个菜,还要去买。”琇書網
欧阳梅花转身离开:“我才不种给你吃呢。你为什么不种?四合院的一楼为什么空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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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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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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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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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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