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东西你也有?真是小看了你!”离熄面色凝重。
“嘻嘻嘻嘻嘻~~”刺耳的男子奸笑声又化作了女子之音,狠厉道,“你们,谁都逃不了!”
一个人被狠狠地扔到了地上,面颊置于地,身上被一条霜色披帛捆的结实。
九尾一挥手替他解开了披帛。
“姑姑、”饶是是如此场景,倾暮也是有礼地先唤了九尾声姑姑,才堪堪爬起身来,见到站在九尾身后满身伤痕的店小二,倾暮的声音才堪堪是带了些情绪,“元禾?你怎么...”
“死吧!”
那魔物尖利之声传来,生鬼们像是受制了般,逃窜地更是仓皇。
九尾明白这一次定是对着自己说的了。飞快结阵撑起一道结界屏障,将身后的众人包裹在其中,嘴中不停地念诀,手上飞速翻印一遍一遍地重复加固屏障...
但他知这终是徒劳,业火焚天,若是当真集了万灵恶念而出业火,即便是神者,也只能暂避锋芒。面前的显然不居上乘,但也是实打实的业火,区区一个屏障结界又怎么能抵得住呢?
抵不住,那便逃吧。
还没来得及动作,就瞥见一生鬼踉踉跄跄地要碰撞过来。
“去!”离熄踏前与九尾并肩,以人身现灵体,七条黑尾现出,右手探出结界,隔空抵在那生鬼面前,厉喝一声,那生鬼便像是被劲风卷起一般,被远远地甩到墙角。
击退了一只,又瞧见东西两侧各有两只生鬼要撞上来,离熄也是如此一一解决,但每击退一处,另一处又有生鬼撞过来。
离熄径直地出了结界,挡在外侧,身形飞快地移动着去解决靠近来的生鬼,保证结界和结界中人无事。
“离熄,他们身上都燃着业火,切莫与之相触!”九尾一边聚着屏障,一边又腾出一只手来击退撞来的生鬼,提醒道,“找机会退开!”
“我知。”离熄应,身形更快了些。
饶是如此,还是百密一疏,被一只生鬼蹭上了结界壁,随着“噌”的一声,业火漫着圆形屏障燃烧开来,结了许久的屏障被烧了个虚无。
“躲开!”头顶上方有几滴业火落下,离熄伸手将九尾几人击开。闭目低喃,手掌握拳,旋即抬拳平至肩侧,化拳为掌,念,“退!”
以他为中心,围拢的生鬼齐齐被击飞出去,但从他们身上滴落的业火燃了地上的杂草,竟是围成了一道业火圈,从外往内,缓缓地烧了过来。
离熄脸色有些苍白,不理这渐渐蔓延过来的业火圈,只是眼神幽深地一遍遍扫视那些被,操控了的生鬼。
“撒手悬崖,饶他业火三灾土为灰,灵明不悔!”这话是口舌受创的元禾努力用喉咙呜咽之声艰难拼凑出来的,他在调结体内的怨,竟是在以身造业火!
“收。”离熄迅速回头,食指点在元禾的眉心,制住他体内腾起的怨,封了他的神识,扔给安静的站在旁边的倾暮,道,“看好他,留在此地莫要乱动。”。
“熄熄…”九尾颓然,眼神和语气中满是懊悔与愧疚。
“你呀!真是个祸害、”离熄白了他一眼,目光又重新落到在院中奔跑开来的生鬼们身上,过了好一会才又开口安慰道,“行了没事的,定带你出去,别怕!”
“出去?出哪去,整座城都会被业火制住,谁都跑不了!都死吧!”生鬼群已经被业火笼罩,所有生鬼的脸上尽是痛苦之色,那魔物尖利声音似快意道,“恶念不尽,业火不消!!”
“啧!”离熄黑眸一眯,七尾同时收起,身形瞬间闪了出去。
离熄扎进那生鬼群里捏住一个女鬼的脖颈,七尾重新现出,将自己和那女鬼紧紧地缠绕住,紧接着利爪探出,女鬼凄厉惨叫,身形消散,而那道黑气离熄被牢牢地捏在手中。
“呐,抓到了,”七尾散开,离熄将那魔气攥在手心,隔得远远的举起手给九尾看,脸上噙着骄傲的笑意。
“熄熄!!!!”九尾也再不顾其他,要向离熄奔去。
“别过来、”离熄抬起双臂,看着已经裹上的业火,后退两步道,“你不知吗,业火三灾土为灰,沾了身很麻烦的。”
“没事、我陪你吧。”九尾眼看是要踩上那业火圈。
“定,”离熄轻念,隔空施咒将九尾推回去,定住,笑,“我不愿意,你这个灾星可别跟着我,还是留在这世间继续祸害别人吧。”
说罢就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手指微松,把那黑气牵出来一丝。那魔物刚探出便一阵剧烈地抖动,要往离熄手心缩去。
“说吧,能灭吗?”离熄道。
那黑气嚣张道,“灭个屁!这可是业火,嘻嘻嘻嘻!你们,你们就等着抱着一起死吧!!!你...”
没让它再继续说,离熄面无表情地松了手,任自己身上腾起的业火灼烧那黑气,发出滋滋的声音,三息之后,伴着一声惨叫,那魔物“噗、”地一声化为虚无。
果真,魔障越重,被焚化的速度越快呢。
离熄回头深望被定在几步之外的九尾一眼,对倾暮道,“对我许愿,说你们要脱离这火圈。”
“...”倾暮不解。
“让你说你就说,快、”离熄不耐烦地皱眉。
“我许愿,希望我们能脱离这火圈。”倾暮照着做了。
离熄七尾重现,颇为急躁不安地摆动着,接着,一尾卷起,从近身处断去,化为一道荧光,将围住他们的业火圈斩开一道缺口,沿至院侧的一道小门。
“带他们走!”离熄脸色越发苍白,“出城去、”
语罢,离熄的身形缓缓倒下,业火灼心的剧痛他终是承不住。
闭目前,他好像看到九尾化了原身向他奔来了?
别过来、
你好好活着吧...
九尾终于冲破了定身咒,却正好对上离熄倒下的那一幕,扑身过去,却又是被一道若水幕状的青色屏障弹开。此时九尾的脑子里已经没有任何理智存在了,本能地一次一次挥爪撞上去,嘴中发出愤怒的咆哮声。
“嘘、”
倾暮抬腿越过那道屏障,行至离熄面前蹲下,双手探出,抚上他的面颊,漫在离熄身上的业火竟是由面颊处开始渐渐熄灭。倾暮将离熄扶坐起,将额贴上他的,缓缓闭目,将那拦住九尾的水幕屏障唤了过去,所经之处,业火尽数化成一道道烟雾。
水幕缩小笼住二人,沁过了倾暮的身体尽数裹扎在离熄身上。做完了这些,倾暮才站起身,对焦急地围在离熄身边打着转的九尾轻声道,“姑姑且宽心。”
接着回过身去,双手交握置于心口,垂目低诵,双手再次展开来时,带出一大片水幕,分散开来,将那些还在挣扎哀嚎的生鬼包裹起来,将他们身上的业火尽数熄灭。
做完这些后,倾暮只安静地站在那里,缓缓开口道,“各位,倾暮有一事相求。”
尚存的生鬼们听得他开口,霎时安静下来,齐齐地望向他。
“若是你们再入往生,能否去那忘川畔,替我寻得一块五丈高两丈宽的石头,”倾暮柔声道,“你且告诉它,无患,在寻他。”
生鬼迷茫的地看了他一阵,接着都点了头。
“那便多谢各位,”倾暮躬身鞠了一躬。
再转身来对尚是原身的九尾也鞠躬行了礼,“谢姑姑救命之恩。”
“谢什么,最后还是靠你救的我们。”九尾探爪检查了离熄并无大碍,松了一口气,蹲坐在一旁,“当是该我向你道谢才对。”
“姑姑抬举,若不是姑姑先出手相救,倾暮定是扛不过这三道阵法的,自是姑姑大恩为上、”倾暮拱手道,
“这位公子心中存了魔障,又不愿意将之交于业火焚毁,才引得业火先灼其魂识。业火焚身从来是由心内至体外,起初只会燃心中的恶念魔障,再是魂魄最后是身躯。公子此时的身体应无大碍,只是魂识是否受损,需他醒来才能知道了。”
“多谢、”九尾点点头,又突然问,“无患,才是你的真名?”
“是。”无患答,“这真名自不如花名好听。”
“也是好听的。”九尾仰起头与他对视,道,“那,无患,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姑姑请讲,定知无不言。”无患屈膝蹲下,与九尾平视,答道。
“你、如何灭的那业火。”
离熄在天后庙中醒来,九尾换了一身杏色绸衫坐在一旁。
愣愣地盯着九尾看了半晌,哑着嗓子道:“你怎么也死了?”
“...”
九尾看见离熄醒了,心中本是无法言喻的开心,但又想到因为自己的冲动和逞能,才把离熄害的这么惨,很是愧疚,自是有些不好意思跟他说话的。
在肚中措了好一会儿的词,刚准备开口,就听得离熄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九尾生生的把措好的词打碎重新咽了下去。
“既然你死了,元禾也死了?小鬼也都烧光了?”离熄眨眨眼睛,见九尾没答话,那便是了,接着说,“还有倾暮,他...”
九尾原本溢于言表的开心和激动,瞬间被不高兴的情绪取代,狠狠地瞪他,终于说了妖生中第一句脏话,“老子他妈没死!元禾也没死!小鬼也没有都烧光!还有你的倾暮根本不叫倾暮,人家叫无患,也没死,还是他救的你!你的恩人无患现在已经走了,你还躺着干嘛?还快不追去以身相许!”m.χIùmЬ.CǒM
“你在说什么?”离熄莫名其妙。
“哼!”
离熄不知自己竟真的还活着,还是以人身的样子,小心地动了动胳膊腿,
嗯,还是很好使的。
“听着,现在我怎么问你怎么答、”九尾在离熄面前蹲坐下,怒目瞪他,狠狠道,大有一副你敢说不我就打死你的架势。
“没兴趣、”离熄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经了这些事怎么还是这么无聊…
“把我们俩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复述一遍。”九尾不依不饶。
离熄干脆化了原身,跳到房梁上重新趴下。感觉身体还是好累,还是再休息休息吧。
“茶楼讲皇城奉德观天君显灵那次,我穿的什么什么颜色的衣服?!”九尾也是化了原身跟着上了房梁。
“...”离熄纵身从破洞跃上屋顶去。
“还有讲修蛇族巳老大遭天雷的那场,我买的吃食是花生还是炒栗子?”九尾还是不依不饶问着。
“...”离熄默默地看了他一会,终于答了话,“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把咱们俩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复述一下。”九尾飞快地说。
“第一次见面?”离熄挑眉。
“对,越详细越好!”九尾点头。
“越详细越好?”离熄问。
“对。”九尾继续点头。
“好、”
于是九尾就被亮了爪子的离熄压在身下揍了一顿,从屋顶上一直打到楼下,又再滚进庙里。
离熄确实是极其详细地重复了一遍初见面时候…
胖揍九尾的场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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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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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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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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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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