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顿瞅着老熟人,就知道他会出来咬人,淡淡道:“如何不是?凶手已经招供。”
张亮冷笑道:“招供了就是凶手?谁知道你是不是屈打成招。”
不管实情是什么样。
现在,绝不能轻易放过张顿!
一想到自己在他手里遭受过的屈辱,张亮就气不打一处来。
能弄死就别弄轻伤。
好不容易逮住张顿的差错。
若是轻易放过了。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遇到这个机会!
张亮朗声道:“陛下,臣觉得言官们说的奏言所言极是,此事应该交由刑部、御史台、大理寺共同审理。”
唐俭神色微变,刑部,御史台,大理寺都站在张亮那边。
都跟张顿有些过节。
若是这个案子,交给了三法司。
黑的都能变成白的!
他赶忙跳出来大声道:“陛下,凶手已经招供他是受何人指使!”
张亮冷哼道:“屈打成招说出来的供词,怎能相信?”
唐俭瞪着他驳斥道:“难道他的身份,不能让人信服吗?”
嗯?张亮眉头一皱,这话什么意思,凶手还有其他身份?
文武百官也愣住了。
唯有李二,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唐俭不想此案被交到三法司审理。
事实上。
李二也不想,因为那将意味着最后的结果决然不会让他满意。
“唐俭,张顿!”
李二目光凌厉,透过屏风望着二人道:
“你们说抓住了凶手,还说他背后有人指使,你们在这里说清楚,究竟是谁杀了余少卿?究竟是谁指使他做的?”
张顿望着屏风,直起身子沉声道:
“凶手名为周明,是京兆府的一位狱卒,此人于昨天夜里,在大牢中将余少卿杀害。”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
张亮嗤笑道:“京兆府的狱卒杀了余少卿?怎么听怎么荒唐!”
“区区一个狱卒,不可能见到朝廷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
“也就是说,他们二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一个狱卒,何至于会心起杀心?”
张亮抱拳对着屏风方向大声道:“陛下,臣以为平康伯和唐府尹之言词,是在推脱!”
“此人确实狱卒。”
瞧把你能的,张顿瞅了他一眼,淡淡道:“但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就因为他的这个身份,所以他才动了杀心!”
张亮下意识道:“什么身份?”
张顿淡淡道:“周明以前是长平郡公手底下的部曲。”
刷的一下,文武百官目光错愕的望向张亮。
张亮跟张顿的矛盾。
满朝皆知。
这就说得过去了,这就是动机啊!
他张亮,就是幕后主使啊!
“荒唐!”
张亮神色大变,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怒声道:“周明是老夫的部曲不假,但那都是五年前的事!”
“这几年间,老夫从未见过他!怎么可能让他去杀余少卿!”
“陛下,请为臣做主!”
张亮急声道:“余少卿之死,其中有诸多疑点!陛下绝不能轻信张顿和唐俭二人的措辞,臣请三法司共同审理此案,还天下一个真相。更还臣一个清白!”
李二啧了一声,你要是能乖乖认罪多好啊。
张亮,张顿,都是姓张。
但在李二心里,孰轻孰重再清晰不过。
张顿,是他看上的人。
更是他的女婿!
虽然这个女婿还不知道他老丈人的真实身份。
但他的老丈人对他满意啊。
大唐驸马遇到问题。
当天子的,怎能袖手旁观!
可惜,李二有些遗憾,张亮绝不可能认罪伏法。
唐俭肃然说道:“张郡公,你莫要瞎说,我们从来都没有说过,是你指使他杀了余少卿。”
两个混账。
大喘气干什么!
就不能直接全说完了!
张亮又惊又怒,“那刚才你们为何又说周明是受人指使,杀了余少卿?”
周明受人指使杀人。
而他以前又是自己的部曲。
怎么看自己嫌疑都最大!
李二也怒了,“你们能把话一次说完吗?他究竟是受谁指使?”
张顿认真说道:“陛下,此次周明在狱中杀死余少卿,是他自己指使自己。”
“他的供词是,因为前些时日臣和张郡公因为一位女子发生了点矛盾,臣让张郡公受辱,他心里愤懑不过,便怒而杀人。”
刷的一下。
众人的目光再次望向张亮。
张亮脸都涨红了。
怎么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啊?!
合着余少卿之死还是因为我?
张顿淡淡道:“昨天晚上,臣和唐府尹在审讯此人之时,此人交代准备天亮后携带家人出逃。”
“但因为唐府尹半夜回到京兆府,导致提前发现余少卿死在了牢狱里,他来不及跑,只得想蒙混过关。”
“可惜他不懂什么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在被臣和唐府尹审讯出来后。”
张顿肃然道:“他气急败坏,竟想要杀死唐府尹,来个鱼死网破。”
唐俭赶忙说道:“若不是平康伯制止及时,恐怕臣已经遭遇不测。”
还有这事?李二皱眉道:“凶手何在?”
张顿微微作揖道:“已被臣和唐府尹关押在京兆府大牢之中。”
听到凶手已经被抓起来。
李二松了口气,同时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唉!”
这件事,棘手!
文武百官幸灾乐祸的看着张顿。
不管怎么说。
余少卿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是张顿,余涛怎么会被关押在京兆府大牢?
如果他没有被关押在京兆府大牢。
又怎么会被狱卒周明杀害?
说一千道一万。
张顿这个平康伯、京兆府尹。
难辞其咎!
长孙无忌笑的合不拢嘴,走到张顿面前,嘲弄道:“张顿,老夫记得,你以前可从未跟余少卿有过过节,你为什么要关押余少卿啊?”
反正张顿已经大难临头。
搞不好要丢官罢职。
或许,以后在朝堂上再看不到他。
得好好戏耍戏耍他!
长孙无忌冷笑。
张顿在朝堂上得罪的人多了去。
而张顿得罪最狠的是他!
如果没有张顿,儿子长孙冲和长乐公主早完婚了!
如果不是张顿收留了李丽质。
他们怎么可能会在一起?
自己又如何会成为朝堂上的笑柄?
这笔账现在算,正是时候!
长孙无忌盯视着张顿,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慌张,然而看来看去,张顿不仅没有慌张,反而还露出笑容。xiumb.com
这小子,为什么笑啊?
长孙无忌眉头一挑,他难道不知道,要大难临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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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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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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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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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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