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行就像是现代的中介,但比现代中介经营的范围要大得多。
牙行不仅租卖房屋,但凡能想到的买卖,他都做,也都敢做。
张顿跟着胡广来到牙行门口,抬头看了一眼门头,上面写着“惠字牙行”。
“哟,胡店家!生意兴隆啊!”就在此时,一名戴着幞头宽额头中年人,从店内走了出来。
看到胡广,他眼眸一亮,笑容满面的拱手道:“什么风把您给出来了?”
胡广压低声音对张顿道:“此人是牙商,明叫吴沫,我醉仙楼的铺子,就是靠他盘下来的。”
说完,胡广笑哈哈的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些时日不见,吴兄还是老样子。”
“比不上你啊。”吴沫笑呵呵道:“如今长安城,谁不知道你醉仙楼胡广的名字,这位是……”
他好奇看向张顿。
胡广赶忙道:“他是我店里的一名贵客,想从你这买一套宅院。”
“原来如此。”吴沫恍然,没有怀疑张顿的身份,更没有往他是平康伯身上去想。
毕竟,平康伯是什么人?天子封的开国县伯!
想要在长安城买一套宅院,根本不用来牙行。
吴沫拱手道:“郎君,你想在长安城内的哪个坊里置办一套宅院?”
张顿想了想说道:“永乐坊吧,名字吉利。”
“您真有眼光。”吴沫竖起一个大拇指,道:“永乐坊内正好有一套在售宅院,我带二位去看看。”
“有劳了。”张顿拱手道。
“这是在下应该做的,两位这边请。”
吴沫笑着摊开手掌,领着二人来到永乐坊。
永乐坊位于皇城正南朱雀门街东,第二街街东从北的第四坊。
西界安上门街,东界启夏门街,北邻长兴坊,南邻靖安坊。
其中住着一百来户,每家每户都是上好的宅院。
吴沫领着张顿和胡广,来到门口摆着两座石狮子的宅院,宅院门顶上挂着一个牌匾,上写“牧宅”二字。
“此宅主人姓牧?”看着门匾,胡广眼眸中闪烁着困惑之色,道:“怎么感觉很熟悉啊。”
“看来胡兄也有所耳闻。”吴沫笑着道。
“还真是他家?”胡广皱着眉头道。
张顿好奇道:“有什么问题?”
胡广耐心解释道:“这个牧家,主人名叫牧擎苍,牧家在前隋时还是个望族,后来改朝换代,到了大唐,牧家就中落了。”
张顿忍俊不禁道:“不会是因为这个牧家,在前隋跟着隋炀帝混吧?”
“对!”胡广点头道:“当时天下大乱,这个牧擎苍听闻当今天子一家造反,然后就大书特书,谩骂天子一家,上骂祖宗十八代,下骂到玄孙,听说当时把当今天子一家气得够呛。”
“也正因此,他才获得隋炀帝赏识,成了前隋的礼部尚书。”
“……”
这又是一位胡广级别的主儿啊,张顿嘴角扯了扯,目光深邃的看着胡广。
“你这是什么眼神?”胡广瞪了他一眼,“我比他强多了!”
也没强到哪去……张顿默默说着。
胡广继续说道:“大唐建国以后,牧擎苍就带着一家老小,跑到海外,直到今年年初才回来。”
“天子也是个大度的人,也没难为他。”
“不过……”胡广困惑的看着宅院大门,道:“这个牧擎苍,为什么又要卖宅院啊?”
说着,他看向了吴沫。
吴沫叹了口气道:“因为牧擎苍家的女儿生病了,听说年初到现在,他为了给独生女治病,耗光了所有家财,可仍旧不够,所以才打算卖宅院。”
他语气一顿,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吧,就算他不给女儿治病,用不多久也得卖宅院。”
张顿好奇道:“这又是为何?”
吴沫目光古怪的看了一眼胡广,道:“因为这位牧家家主,喜欢做生意,偏偏做的还都是赔本生意。”
“据说他开始做贩卖马匹的生意,从大唐买马,往草原上贩卖,结果血本无归了。”
胡广:“……”
张顿:“……”
难怪你说这话的时候,要看胡广,张顿险些笑岔气,这位主儿做生意的本事,和胡广有的一拼啊。
胡广脸色涨红,羞恼道:“他这是活该,我就是不做贩卖马匹的生意,也知道草原上的马,比咱大唐的马好多了,而且草原也不缺马,他做这生意,不是找赔吗?就这眼力劲,活该他赔本!”
“话也不能这么说。”吴沫摇头,肃然道:“听说他贩卖的不是一般的马匹,而是从海外运到大唐来的。”
“我见过他贩卖的马匹,真不一般!”
“马体通白,满身黑色的条纹,跟咱大唐和突厥的截然不同!”
噗嗤!张顿没忍住,闷笑出声,好家伙,贩卖的还是斑马啊?
斑马是出了名的野性难驯,现代人甚至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斑马根本不能驯化,用当地人的话说,他们觉得斑马是“不可救药”的野生动物!
你笑什么呢?胡广困惑的看了一眼张顿,见他冲自己摆了摆手,也没在意,望着吴沫好奇道:“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他不该赔本啊,为何又会血本无归?”
吴沫神色凝重道:“因为他从海外运来的马匹,有一个毛病,攻击力极强!”琇書網
“听说他拉着马匹去了草原,到了交易地点,十个买马的人,被那白体黑条纹的马踢伤了八个!”
吴沫叹息道:“那个牧擎苍,马都不要了,带人就跑,买马人的属下拎着兵器在后面追,如果不是碰到咱们巡逻的大唐府兵,恐怕他人都得交代在那。”
“之后他回到大唐,又继续做起了生意,贩卖的都是从海外运来的东西。”
吴沫双手一摊道:“但都无一例外,在哪都没市场,后来……”
胡广好奇道:“他学乖了?”
吴沫语气古怪道:“学乖?怎么可能呢,他在城外买了上百亩地,听说种的都是从海外带回的东西,结果东西种下去,又什么东西都没种出来!”
“经过这么一通折腾,再加上要给女儿看病……”吴沫指了指门匾道:“所以,他才打算把房子卖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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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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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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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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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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