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涛听得眼睛睁大了几分,吃惊道:“这是不是太大胆了?”
孙学冷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当下就只有这一条路是生路,或者你想被槛车送京师,我也不拦你。”
吕子涛沉默了几秒,随即站起身,咬着牙道:“好,我现在派人去办!”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孙学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外面湛蓝的天空,手掌逐渐握紧成拳。
朝廷派来三个钦差又如何。
如果帮他,大家都有利,若是不帮忙,那还留着你们干什么?
————
“张少尹,现在我们都听你的安排,你说第一步,咱们该怎么做?”
并州大总管府,府衙大堂中,确定以张顿为首以后,长孙无忌肃然问道。
“第一步,我看都不用张少尹说,老夫都能说了。”
程咬金竖起一根手指,神色凝重道:“咱们第一步应该先出去!”
“……”
众人沉默了几秒,不得不说,这句话还挺有道理。
现在他们都被囚禁在府衙大堂,门外有那么多府兵把守着,想出去不是一件容易事。
张顿沉吟道:“出去不难。”
外面那些府兵,自己一只手都能对付了。
在他看来,最要紧的不是出去,而是从根本上扭转河东道现在的局势。
程咬金想起当初和他见第一面时,被他一脚踹翻的画面,顿时点了点头。
长孙无忌、杜淹同样点了点头,张顿差点收拾掉侯君集部曲的事,他们还记忆犹新。
马元规、吕子臧错愕的看着面前坐着的几个人。
出去不难?
你当外面那些府兵,是绣花枕头么?
忽然,门外响起一道道脚步声。
张顿眉头一皱,这脚步声,不像是过来,而像是离开。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重重的拉了一下门。
府衙大堂的门应声而开。
门外,以及院子里,看不到一个府兵的身影。
马元规吃惊道:“他们怎么走了?”
杜淹、长孙无忌、程咬金同时相互对视了一眼,神色凝重了几分。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就是这里!”
“咱们找当官的问清楚!”
就在此时,一道道大喊声,在大总管府外响起。
上百个衣衫褴褛的身影,脸上带着愤怒,手里朝着农具,愤然的跑了进来。
看到他们,马元规、吕子臧神色大变,脑海中浮现出了两个字。
灾民!
长孙无忌、杜淹、程咬金神色愈发凝重,同时火气上来了。
孙学、吕子涛好大的胆子!
先是撤走并州大总管府内的所有府兵。
然后又放这些灾民进来。
不言而喻,孙学、吕子涛要借刀杀人!琇書蛧
“好狠辣的手段啊。”
杜淹脸色难看道:“驱使灾民对付咱们,要是咱们死在灾民手里,他们二人怕是真能逃过一劫啊。”
长孙无忌抿着嘴唇,脸上也浮现出一抹惊怒,心里同时担忧起来。
这么多灾民,真要发起狠,估计能把他们给活剥了。
忽然,在众人的注视下,张顿抬起脚步,不退反进,面容平静的走向闯进来的上百名灾民。
“张少尹……”马元规、吕子臧神色微变,想拦住他。
张顿回头投给他们一个放心眼神,随即面带微笑的手指自己,对着灾民们道:“本官,姓张名顿,从三品的京兆府少尹,一个月前从长安城出发,今天刚到。”
“这位是正三品的吏部尚书,长孙无忌。”
“这位,是正三品的御史大夫,杜淹。”
“这位是卢国公,程咬金。”
张顿抬手指向长孙无忌和杜淹、程咬金三人。
闻言,灾民们神色一怔,脸上的愤怒也少了许多,错愕的看着他们。
京兆府少尹,吏部尚书,御史大夫,还有一位国公……
这都是顶天的官了!
他们,是从长安城来的?
是朝廷派来的?
灾民们面面相觑,他们闯进来,是想找在河东道当官的麻烦,面前的四个人,不在其中啊。
张顿神色肃然的扫视了众人一眼,继续说道:“你们应该猜到了,我们这四个人,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
“河东道大旱数月,皇帝陛下得知以后,就立即派了我们过来帮你们渡过难关。”
“本官没有恶意。”
张顿指了指他们手中的农具,面大微笑道:“所以,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每个字都要的很清晰。
听在耳中,仿佛有一股力量,灾民们感觉内心的火气,逐渐变成了委屈。
“别听他的!”
就在此时,灾民当中有人扯着嗓子大喊道:“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钦差大臣!”
“而且,河东道都大旱几个月了,朝廷为什么不早早派人过来?”
“还是说,朝廷早就派人过来了,但他们根本就不管事,看着咱们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
“你们不要忘了,咱们手里的田地是怎么没的!”
听到这话,灾民们浑身一震,警惕之色霎时爬上了脸庞。
张顿眯着眼眸,盯视着灾民中说话的那个中年男人。
和其他灾民相同的,是那个人也衣衫褴褛。
不一样的,是他丝毫没有吃不饱饭的样子。
“你,出来。”
张顿手指着他,冷声道:“出来跟本官回话!”
刷的一下,灾民们的目光都看向了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昂首大步走了出来,大声嚷嚷道:“难道草民说的不对吗……”
话音还未落下,张顿骤然伸出胳膊,五根手指宛若鹰爪一般,迅雷般的掐住他的脖子。
张顿目光冰冷的抬高胳膊,那个中年男人,被他掐着脖子拎了起来。
看着他脸色涨红的挣扎,张顿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语气冷冰冰道:“你不是灾民,是谁派你煽动灾民闹事?”
“说实话,本官留你一命。”
“不说,本官现在就杀了你!”
“额额——”那个中年男人挣扎的更使劲了,但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
他的脸色眼看着由红便青,逐渐转紫,几乎就要断气。
张顿才松开手指,看着他瘫倒在地上,冷声道:“你只有一次机会,说出幕后主使。”
“少在本官面前,装什么灾民,你是不是灾民,本官一眼认得出!”
“你不说,或者说错了,本官都会叫你无法活着离开。”
看着惶恐的中年男人,张顿厉声道:“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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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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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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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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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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