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仙界有三十六天,每一天境存一雷。
神霄秘雷法分天、地、人三阁。
天阁藏三十六雷。
地阁隐十雷。
人阁存五雷。
天、地之阁贮造化神韵,非凡胎可掌。
人阁五雷持天地正气,平妖邪魔头,可为我辈所用。
俗话说的“天打五雷轰”,指的就是诛杀世间恶祟的人阁五雷。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
我口诵真言、手掐指诀、脚踏罡步,踩着细铁线,走在“五雷灭阴阵”的阵图上。
按照正统的说法,我现在做的事叫“存神”。
意思就是将我的心神之意,通过符咒传达给上苍,以达成某种奇特的联系。
以我的理解,这个步骤叫做“激活”更贴切一些。
激活之前,地上这些东西只是一堆稀奇的材料。
我在做的事,也只是一个穿着牛仔裤、t恤的年轻人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做奇怪的动作。
这样的场面滑稽且诡异。
但激活之后,一堆材料加上一个做着奇怪事情的年轻人。
就会形成一个威力巨大的道家神阵。
你要问我威力有多大?
我会说:“我第一次用,我也不知道,我家老爷子告诉我,威力非常大!”
你要问我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只能遗憾的耸耸肩膀,“这世上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太多,人类没搞明白磁场之前,磁铁的吸引排斥就是神迹。”
“像五雷灭阴阵这样的玩意,百宝囊里有,存在家里不好带出来的也有,大多数对我来说都是知其法,而不知其意。”
“我不拿这些玩意作恶,就是谨遵祖宗教诲。”
“以后我能把这些玩意传下去、不绝迹,就算是让祖宗安心了!”
红姑带着那些野兽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天性和直觉使它们感受比我更加清晰,躁动与不安已经开始蔓延。
怪蛇也随着我施法的进度,出现了异常的反应。
蛇群从地板转移到了墙壁上。
“……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敕此雷令降人间!”
我以天门步坛罡完成了五雷灭阴阵的存神。
整个墓室的环境也跟着生出异变。
大号的尸菇收起了伞盖,霓虹般的青光红影不再晃动。
空气中隐隐多出了一股淡淡灼燥气息。
具象的形容是有些类似硫磺的味道,但又不全是。
抽象些的感受是我每一次呼吸之后,都感觉身体更热了一些。
我特意摸了自己的皮肤,体温并没有明显升高。
这些都是“五雷灭阴阵”带来的改变。
是我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
是我继承了爷爷衣钵,作为金氏阴阳仙必须承载的那部分人生。
是我要竭力在人前隐藏的一面。
“正天序运四时,发生万物,保制劫运,天雷,落!”
我足出八字罡步,百宝囊中捏出一撮辰砂撒出去。
“轰——!”
一声巨响。
我愣愣的看着雕了《三界九地图》的墙上,蛇群纷纷栽落。
说实话,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一声巨响似乎是响在我的脑子里,震在我的心里。
我有那一刹那的恍惚,然后那面墙上的蛇就都死了!
也许真的有仙雷降世,只是我肉眼凡胎没有亲眼目睹的资格?
身后传来红姑的怒吼。
红姑抬起人手大的前爪,重重拍在跟着它的野猪脑袋上。
不停嚎叫的野猪闭上了嘴。
那些野兽都低下头,躲避着我的目光。
红姑看了我一眼。
它的眼神中流露出恐惧。
或许红姑和这些山中野兽看到了一些我看不到的东西。
“生万物,扫虫蝗,斩精清瘴,拔度死魂,地雷,落!”
绕堂罡步,拧身回首,一把黄砂洒出,再是一道雷动。
刻着《仙天福地图》的墙上,群蛇皆毙。
“役雷致雨、断蛟除蜃、兴风起云,龙雷,落!”
丁字罡正猛勾腰,黑砂落地,
《地狱变相图》前摄魂取命,怪蛇伏诛。
“杀伐断孽,正典敬神,兴妖作过,神雷,落!”
十字罡四方皆顾,皮砂飞散。
《河图洛书》下落尸无数。
四壁上,人身大的尸菇也在这一刻纷纷枯萎、坠落。
墓室中,青光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片刺眼的红色光晕。
我抬头望向头顶的巨大棺椁。
“它”就在上面。
我真的很想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邪祟。
可惜此时身在阵中,手掌仙雷,离阵,就是撤阵。
“主杀古灵,伏原故气,伐坛破庙,社令雷,落!”
七星罡定北斗。
我掐出一片银砂洒出,漫若星辰落地。
恍惚间,我听到的是一片炸雷连珠。
头顶上巨大的棺椁不停晃动。
那些粗大的铁链跟着发出了“咯吱吱”的怪响。
突然身后一股巨力撞了过来。
我脚下一空,身体仰了过去。
是红姑撞翻了我。
我躺倒在它的背上,下意识抓住绒长的背毛稳住身体。
红姑驮着我,又朝盗洞奔了过去。
我这辈子,连马都没骑过,更不用说骑一条狂奔的狗了。www.xiumb.com
强烈的颠簸让我连坐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我只能倒仰着脖子,看着野兽跟着红姑飞奔。
我还看到布下五雷灭阴阵的地板,飘起了缕缕青烟。
连着棺椁与《阴阳双鱼图》的两根铁索断开。
棺椁在空中摇摇欲坠。
我们前脚冲进盗洞,一股气浪也紧随其后把我们全部推倒。
我都不知道自己翻了多少个跟头。
只觉的眼前一片漆黑,五脏六腑都搅成了一锅粥。
“呕呕——!”
我趴在地上不停的干呕。
只听动静,红姑它们也不比我好。
我闭着眼睛,躺到脑袋不再昏沉,才摸到膈在后腰的手电筒。
这玩意也跟着我摔的接触不良了。
我在地上砸了几下,刺眼的白光亮起来正照在红姑脸上。
红姑用爪子把手电筒扒拉到一边,耷拉着脑袋直吐舌头。
它那一身威风凛凛的红毛沾着灰尘,成了灰突突一片。
跟在红姑后面的野兽更惨。
一只大刺猬扎在野猪背上。
野猪疼的嗷嗷嚎,挺着背往墙上蹭,又挤的刺猬“唧唧””乱叫。
两只山鸡的长尾巴缠在了一起。
它们在盗洞里扑棱着翅膀乱飞,又掀起一片老灰,尾巴也越缠越紧。
我被灰尘呛的咳嗽,又忍不住想笑。
红姑也掀起了厚实的嘴唇,大概它也是在笑吧。
“怎么样,没骗你吧,我的杀手锏很厉害的。”我问红姑。
红姑闷吼了一声,镇住了闹腾的野兽们。
它对着墓室那边瞅了半天,冲我摆了摆头。
我翻身坐起来,问它,“你是要过去检查一下?”
红姑点了点头。
我们顶着还没降下来的灰烟又钻回墓室。
此时墓室里已经没有了怪异的光晕。
强光手电成了唯一的光源。
水缸粗的铁索坠下来砸爆了蛇尸,腥臭的绿血溅了满地。
我举起手电照向身后的壁墙。
“河图洛书”的壁刻随着铁索坠落毁掉了大半。
红姑撞了一下我的腿,朝墓室中间扬了扬头。
我跟着她一起走过去。
白光下,巨大的棺椁像只怪兽静静的躺在地上。
我跟红姑对望一眼,慢慢的朝棺椁走过去。
“嘎嘣嘣——!”
一阵沉闷声响在墓室中回荡起来。
我停下了脚步。
红姑也调转了身形。
我把手电筒的光,照向那副童年阴影般存在的《地狱变相图》。
红姑也对着那面墙压低了身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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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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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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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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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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