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懂了狗宝儿的意思,顺手抄起他的小白狗子追了上去。
这一次的奔逃比上山的时候还要过瘾。
跑步不是我的强项。
这方面我能拿出来的最好谈资,就是大学时代参加过全校运动会,拿了个第二名。
这样的成绩放在眼前的生死关头是不值一提的。
赵军始终跑在我的前面。
我看到他扔掉了背包,身上只挂着狗宝儿、工兵铲和手电筒。
连这货都已经丢盔卸甲,我的状况只会更惨。
我已经没有闲心再去顾及机关了。
事实上在这条墓道里,也没有其他机关存在的必要。
我隐约察觉出墓道在大石滚出现之后,就变成笔直的一路下坡。
这绝对是有意设计来给大石滚加速用的。
身后“轰隆隆”的巨响就是无常的勾魂索,再多的布置也只是多余。
“旺旺旺——!”
怀里的白狗子突然开始不安分的大叫、挣扎。
我已经多次见识到狗阎王家狗子的灵性。
绝对无法忽视这条一叫就出事的“报丧狗”。
我举着手电筒照向小白狗子示警的方向。
那只是随处可见的墓道壁墙,我早就看麻木了。
等等——!
随着跑动带来的角度变化,那里的墙壁似乎有些不对劲。
瞬间我就做出了决定,选择相信“报丧狗”不是真的要把我们送走。
就算它想送走我和赵军,也不会送走狗宝儿的。
我又折返回去,跑到跟前才看出端倪。
这是个错层的假墙。
前面半堵墙与墓道墙之间留了三十公分的缝隙,后面又续了一道平行的墙面。
两道墙之间形成了一条将近一米宽的走廊。
这样就造成了视觉幻象,从正面看很容易忽略掉这条缝隙的存在。
我来不及细想,大吼狂叫让赵军回头。
这货竟然逃的无比专注,毫无察觉。
幸亏狗宝儿在他背上看到了我的招呼。
跟勾魂无常抢时间活命的时候,任何意外和迟疑都会让人丢掉小命。
我还担心赵军的脑子反应不及时,特意钻进缝隙又跳出来。
赵军完美展现了他对逃生这件事的天赋与执着。
折返冲回来的气势,就像是要义无反顾顶住千斤重的大石滚!
“接住!”
赵军出乎预料的把狗宝儿直接朝我扔了过来。
我下意识接狗宝儿,接触狗宝儿的一瞬间,我就感到一股巨力推着我撞到了背后的墙上。
“别挡路!”
赵军抬起一脚踹在我的大腿上。
我抱着狗宝儿一起栽进了两面墙之间的走廊里。
赵军从我身上一跃而过,抬脚蹬在后面的墙壁上卸掉冲势、改变方向。
他打着滚窜进了走廊深处。
我无心欣赏他的“英姿”,抱着狗宝儿蜷缩成了球状。
就在我抽腿进来的一瞬间,大石滚擦着我的鞋底碾了过去。
我后半辈子绝对不会再用这个蜷缩侧躺的姿势睡觉了,不然一定会在噩梦里重温这一刻的惊险。
“我艹踏马的,老子……老子差点就踏马交代了,我槽……”
赵军大字型摊在地上,满嘴的污言秽语,骂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其实我也想骂,脏话确实是释放压力的途径之一。
如果不是顾及在狗宝儿面前的形象,我骂的会比赵军还要难听。
“旺旺旺——!”
小白狗子的叫声从隐藏的走廊深处传了过来。
刚才我接狗宝儿的时候,顺手把它扔在了一边,都没注意它什么时候跑了进去。
赵军把工兵铲顺手扔了过去,大吼:“别尼玛号丧了!”
我担心狗宝乱跑,先拉住了他,才吐槽赵军“你别不知好歹,这地方就是狗子找着的,不然你还在外面跟石滚子赛跑呢。”
“哐——!”
墓道里传来一声巨响,石滚子终于碾到了头。
整个墓道都晃了一下,顶上不知道积攒了多少年的老灰也飘了下来。
“呸呸呸。”我抹掉脸上的灰尘,指着外面对赵军说:“现在可能已经被碾成肉饼子了。”
“噶啷啷啷啷——!”
走廊深处又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我和赵军对看一眼,同时从地上跳了起来。
“又来了?这次是什么?”赵军用颤抖的声音问我。
我瞪大了眼睛,举着手电筒四处乱照,生怕下一刻脑袋上面会掉下块大铁板,墙上会怼出一排标枪来。
我们一路上接连遇险,已经进入草木皆兵的状态。
“我去你大爷的。”赵军的手电筒定在了面前不远处。
我看到小白狗子顶着只易拉罐朝我们跑了过来。
赵军抬起脚也不知道是要踢狗子还是要踢易拉罐。
“别动!”我对着赵军一声大叫。
赵军临时抬脚,仰面朝后栽倒。
我推着赵军站稳,矮身捡起了易拉罐,举在赵军面前。
“一个破啤酒罐,看给你稀罕的,我……”赵军的话说到一半,也看着罐子愣住了。
这里不是街边的饭店烧烤摊,这是座古墓。
墓里有易拉罐,说明了什么?
赵军一眼就瞅到灌口上打的生产日期,叫道:“还是上个月新出的?”
我跟赵军面面相觑。
“红姑在里面。”狗宝儿抱起了小白狗子,急切的看向走廊深处。
我牵着狗宝儿的手,推着赵军在前面开路。
我们三个人朝走廊深处走去。
历经了生死磨难,总算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我的心里很有点小激动。
赵军也是脚步飞快,他想的应该跟我差不多。
一会儿就让狗宝儿牵上他的大藏獒出去,天大的事也等到外面再说。
我反正是一刻都不想在个破墓里再呆下去了。
赵军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一头撞在了他的背上。
赵军自言自语的说:“见棺发财,大吉大利啊!”
我探头看过去。
走廊快要到头了。
再往前大概是间墓室了。
赵军的手电筒正照在一具石棺上。
赵军侧身让开了道:“这是你的强项。”
我很无语。
这是棺材。
棺材跟死人是两码事。
死人和鬼也是两码事。
我是阴阳仙。
我的专业是驱邪收鬼,不是开棺材铺、背尸。
我把狗宝儿推给赵军照看,朝墓室走过去。
“嗖——!”
一团白乎乎的影子从我脚步窜了过去。
我回头看。
狗宝儿一脸歉意的对我说:“小狗宝儿又跑了,狗宝儿没抓住,一会儿狗宝儿揍小狗宝儿。”
我冲狗宝儿笑了一下,举着手电筒走进墓室里。
“咯吱吱——咯吱吱——!”
好像是老鼠啃东西的声音。
我知道小白狗子在里面,心想肯定又是它在作怪。
黑洞洞的墓室里,我移动手电筒的光线朝声音的来处照去。Χiυmъ.cοΜ
那是什么?
我心头猛然一紧。
恍惚间,我意识到刚才手电筒略过的瞬间,自己似乎看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我挪动手电筒往回照。
“卧槽——!”
我终于忍不住骂出了声。
这,真是见了鬼了,邪了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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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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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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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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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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