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珠并没有亮起灵光,我对着大门推了一下,大门依旧锁着。
捡钥匙、开门、扔钥匙,关门,这是四个有逻辑关系的动作,我不信有机关能达成这样的效果?
就算真有人能做的出这种机关,意义又是什么?
只是为了吓唬一下来开门的人?
陈鹤年每次来宝库都先拿这个机关,自己吓唬自己一下,找找刺激?
我试着捡起地上的黄铜鱼钥匙,放在鼻间闻了闻。
钥匙的触感冰凉,带着黄铜特有的金属味道。
感受钥匙的温度是因为黄铜的导热性很好,如果刚才有人握过它就有可能留下余温。
嗅味道也是在碰运气,万一把钥匙塞给我的不是人,是个尸妖、或是什么别的什么怪物,兴许我能发现些痕迹。
我的想法很好,结果却让人失望,既证明不了门里有人,也证明不了里面有人之外的其他活物东西存在。
犹犹豫豫、徘徊不前不是我的作风,更何况后面还有两条拖不起的人命在。
我拿着黄铜鱼钥匙去开那道藏在对联条板下的锁。
开锁的过程很顺利,没再出现任何幺蛾子,拧动钥匙,铜钉朱门就弹开了一道缝。
只是那道门一打开,更让人头大的事就出现了。
宝库里竟然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虽然我接爷爷的班时间不算久,但我见过的大场面一点都不少,论经验也算是速成达标了。
可是面对这个宝库,我的心里没来由的发毛!
“啪叽啪叽——!”
一串古怪的脚步声朝门口奔过来。
那声音应该是湿淋淋的脚踏在地板上的动静。
接着一颗须发横生的大脑袋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我下意识再次举起戴着圣珠的手臂,圣珠依然没有反应。
“金……金灶沐!”
门里的人激动的喊出了我的名字,然后拉开大门跳出来,张牙舞爪的冲向了我。
我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捏起凤眼拳一记电炮戳到那人脸上。
那人惨叫着蹲了下去。
“大军子,怎么啦?出什么事啦?”
门里又传出个女人的声音。
这声音让我瞬间呆住了。
那高八度的调门,熟悉的门头沟版普通话,是七婶的声音!
“臭神棍,我们好不容易把你盼来了,你见面就打我!”
蹲在我面前的男人拽着我的胳膊站了起来。
他扒开乱糟糟的头发胡子,把脸露了出来,“你看清楚,是我啊,我是赵军啊!”琇書蛧
我的心跳瞬间的飙高了两倍速。
红肿的眼窝子是我刚打的,这张脸真的是赵军!
我反手就掐住赵军的脖子,脚下使了个绊子。
“你又来这招。”赵军捂着后腰又倒在了地上。
“金……金……”宝库里七婶傻愣愣的站在门口,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七婶,看着赵军脑袋嗡嗡的响。
七婶中出喊出那声“小金子”,扑过来保住了我。
这不是幻觉。
我打了赵军两次,那手感绝对是真人。
第二次对赵军下手我使了个绊子,那是我在门头沟头一回揍赵军时用的招数,这事只有两个人知道,眼前的赵军刚才说“又”,他知道。
七婶这一声小金子,也只有在门头沟才有人会叫。
她身上的温度,激动的情绪……
我眼前看到的一切都让我找不出一丝破绽来!
可是理智告诉我,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眼前的两个人也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赵军、七婶此时应该在门头沟才对,他们怎么可能在狮城,还呆在陈鹤年的地下宝库里。
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响亮。
当我看到抱着孩子出现在门口的细弱身影时,我的大脑彻底宕机了。
是小卉,她真的也在这里!
“小金哥——!”
小卉脸色通红,两眼泪奔,我看着她抬起了脚要朝我冲过来。
可是她看了眼怀里的孩子,骤然变的脸色煞白,决然转身消失在门前!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欣喜若狂的赵军和七婶拉到了门口。
赵军抬脚踹开大门。
我的神经、意识和三观,又在同一时间受到了大浪拍岸般的冲击。
那门里有蓝天、白云、阳光、小河、远山、树林、还有林前的几间茅草屋。
茅草屋前悠闲的鸡、鸭,树枝圈里闲散的鹿麂,圈前还趴着只狗子。
那狗一身虎纹,看到我好奇的抬起了头,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声。
“阿斗,快来啊,你不认识他了?你的名字还是他起的呢!”赵军抬手招呼狗子。
狗子立起身子将近一人高,它抖了抖毛,瘸着腿朝我走了过来,那副姿势跟红姑简直一模一样。
可是阿斗应该是只小奶狗才对啊!
我像具木偶似的被赵军和七婶拖进了大门。
阿斗围着我转了一圈,用鼻子在我的手心拱了一下,然后扯着我的裤腿把我拉到鹿圈旁边。
那里立着一片坟头。
我一个个的看过去。
红姑、小狗宝儿、大黄、黑头、白毛,木板雕成的墓碑上都是熟悉的名字。
最后一个,被狗子们的墓碑环绕在中间的是……
狗宝儿?!
我彻底麻了,根本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感觉!
“啊——恩——!”
我听到身后含糊不清的叫声,缓缓回过身。
是刘福!
连他也在这儿?
刘福两鬓斑白,满脸皱纹,看来至少老了二十岁,而且还坐在一副木头做的轮椅上,嘴歪眼斜,流着口水。
他中风瘫痪了?
看到刘福的样子,我才反应过来。
从赵军露面到现在,我接收到的信息、受到的刺激是在太多了。
竟然连摆在眼前,最直观的外貌都忽略掉了。
赵军和七婶给我那种怪异的感觉,也来自于他们的外表。
他们也老了!
而且所有人都穿着兽皮、树藤做成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一群生活在文明世界之外的野人!
人在面对不可思议的事情时,第一反应往往都是不着边际的遐想。
眼前看的一切已经使我心动神摇,我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的跟自己念叨:“先等等,先不要去思考原因……”
我现在需要的是冷静,需要的是排除掉脑子里的杂念,收集真正有用的信息,让自己做出正确的判断。
我搓着火烫的额头问道:“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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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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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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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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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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