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手制止她,带着丽萨和名媛妹加快了脚步,朝小岛的北方赶过去。
及至丛林的边缘,我们立在了一片峡谷的上方。
谷中大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楚。
远处隐隐传来海浪拍岸的声音。
丽萨看着峡谷问我:“海盗的巢穴在下面?”
我紧紧捏住左手手腕上的圣珠,轻轻摇了摇头没出声。
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是“嘎巴拉”带的路。
圣珠里的五猖阴兵在躁动,它们感受到这边有邪祟在作怪。
我交代名媛妹呆在这里等着,就带丽萨寻路往峡谷中走。
走到一半时,丽萨脚步变的迟疑,她的神色间已经浮现出惶恐。
丽萨作为降头师中的药降师,用降头的手段已经让普通人感觉邪门灵异。
但药降的本质是用药,晋级后是用蛊。
她的手段观感再邪异也是有形有物、有迹可循的。
从有形的邪异到无形的灵异是一道鸿沟。
人对无形灵异之物的恐惧就是对未知的恐惧。
丽萨没有学过降头术中灵异的飞降和鬼降,就不可能逾越这道鸿沟。
没有深入的了解和亲身的体验,即使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也是无法克服这种恐惧的。
“有我呢,怕什么?”我从百宝囊里取出符咒,迅速折了张附身符交给丽萨。
丽萨对我摊起了手。
它一身泳衣,真的是连放护身符的地方都没有。
我琢磨着用朱砂墨直接在丽萨身上画符的可行性。
丽萨拉开上身的小衣,把护身符塞了进去。
我很怀疑护身符藏在那种地方,还有没有功效了。
她伸手在胸前拍了两下,“放这里,肯定丢不了,这是距离我心脏最近的地方,有你的保护我就无所畏惧。”
“你在哪学的土味情话?”我对丽萨吐槽,“没事少刷点短视频,那玩意儿有毒。”
我们循着小路下到谷底。
这里的雾气浓到伸手不见五指,没有普通水雾的清冷,粘在身上是一种湿腻滑热的感觉。
我们被包裹其中,好像身在怪物的胃囊里。
四周也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不是让人舒缓的静谧,而是带着重压的沉静。
我们连自己的脚步都听不到。
这样的环境,即使是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也会意识到不正常。
我一手倒提金钱剑,一手叩住辟邪符,叮嘱丽萨抓着百宝囊的带子千万不要松手。
靠着五猖阴兵的指引,圣珠的搏动,我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行。
没多久,我的面前就出现了一道两米多高的木板墙。
我跟丽萨都没有出声。
我们不约而同的再次放缓步伐。
丽萨就在我身边,我却连她的呼吸都快要感受不到。
我们摸索着木墙,寻找到一扇巨大的木门。
忽的一阵怪风呼啸而起。
随风而至的飞沙走石让我和丽萨措手不及。
我把丽萨护在身后,勉强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片让人心里膈应的沙黄色。
浓雾被风吹散了,我们身后的木门也被怪风吹开了。
我……
看到了人间炼狱,推着丽萨一起进入了这幅炼狱之景中。
怪风被挡在了板墙之外。
丽萨也睁开双眼。
她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是个可以在近距离打爆海盗的脑袋,都不会眨一下眼的女人。
但此刻拉扯到极致的嘴角,暴露了她内心极度的惊悚。
一片建在峡谷中的城寨,也是海盗的老巢。
但是海盗全都死了!
死的凄惨,死的怪异!
我和丽萨行走其中,看到的尸首散落各处,
他们都已经僵硬了,皮肤泛着怪异的青紫色。
有的三五成群正聚在一起赌钱。
有的背着枪,抬起的脚还没来及落下。
我们找到被海盗劫持的其他人质。
他们被关在一间木屋里,紧紧缩在墙边。
屋中还有两个海盗。
一个正举着皮带抽打年迈的老太太。
老太太张着嘴,拢着双手护住自己的头。
海盗绷紧了眼角,高举握皮带的手臂。
另一个海盗把貌美的女孩按在地上施暴!
女孩张着嘴发出了无声的哀嚎,连鼻孔都撑到了最大。
海盗死死压在女孩身上,埋在女孩胸前的脸挂着得意、猥琐的笑。
他们都被定格于死前最后一瞬间的样子。
置身其中,我感觉像身在一间海盗主题的死亡蜡像馆。
那么不真实,却又是无法回避的真实。
这样的死法,我从未见过。
丽萨抬脚踹翻趴在女孩身上的海盗。
女孩的穴窍间飘出一股带着酸腐味道的气体。
“有毒!”我拖着丽萨迅速离开人质房间。
丽萨站在房外骂了一声,“混蛋!”
我不知道它是在骂海盗,还是在骂杀死这里所有人的家伙。
峡谷中的狂风已经停了,天空积郁起阴沉的乌云。
隐隐的雷声开始在云层间酝酿。
我拉着丽萨离开寨子,往留下名媛妹的地方赶。
那个一直存在于我们推测中的杀手不是我的妄想,他是真实存在的。
他被我逼出来了!
我不知道杀手用的什么方法,杀死了寨子里所有的人。
以至于那些人的死法会如此诡异。
我也想不通杀手为什么要杀海盗。
按说他们目标一致都是我,应该属于一伙的。
可杀手却绕过了我,杀死了同伙?
我和丽萨赶回峡谷之上的山隘。
既然杀手已经动了,我身边这些人的真正身份也到了揭开的时候。
名媛妹还在这里等我们。
现在可以确定她不是杀手了。
她趴在地上,成了一具尸体,没能等到我们回来。
名媛妹死于割颈。
她的脑袋以完全不可能的角度后仰,脸上的表情还保持着死前的惊恐和迷茫。
她的脖子被刀划开,整齐的伤口后还延伸着一段参差不齐的撕裂伤。
有人在她死后,又粗暴的扯过她的脑袋!
“金,我想她大概是替我死的。”丽萨捡起被扔在一边的披肩。
那是丽萨的披肩。
名媛妹被蛇咬伤后,我用这个为她固定受伤的肩膀和手臂。
现在那领披肩已经被名媛妹的血沁透了。
我微微点头,准备再检查一下名媛妹的尸体。
咬勾的鱼已经动了。
它要浮出水面了。
现在我需要更多的细节和线索,我要先了解他,再除掉他。
“小心……”丽萨拦住了我。
我朝丽萨晃了晃手腕上的圣珠。
从刚才怪风大起之时,阴兵的躁动就平息了。
那就意味着杀人作怪的阴祟已经不在了。
丽萨依然固执的拦住了我,把我赶到一边。
她蹲下来,小心的翻起名媛妹的上身。
丽萨没有抬头,用略带紧张的口吻对我说:“往后退!”
我也被丽萨搞的紧张了。
丽萨深吸了一口气,把手伸进名媛妹的尸首下面。
她好像掏出了什么东西,用极快的速度扔进了峡谷里。
“轰——!”
一阵巨响在峡谷间回荡。
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木愣愣的站在原地发呆。
丽萨长出了口气,跟我解释,“是手雷,已经拔掉安全栓用尸体压着,翻动尸体就会爆炸,这是战场上用的手段。”xǐυmь.℃òm
既懂得夺命于无形的异术,又精通战场杀人的手法,杀手比我预料的要难对付一些!
“啪拉拉——!”
天空中闪过一道霹雳雷光。
“台风要来了——!”丽萨看向医院的方向说,“咱们回去吗?”
“回!”我从丽萨手中接过披肩盖在名媛妹的身上,“该来的总会来,咱们回去会会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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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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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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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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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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