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吧。”云舒免了他的礼,仔细打量了他一眼。

  张安正是双十年华,面容清隽,身材单薄,形象有些奶油小生。Χiυmъ.cοΜ

  只那双眼睛,甚是干净明亮,瞧着就是个心正的。

  “看账用人可都会?”云舒问。

  “回格格,早前小叔叔还在店里时,跟着小叔叔学过些。”张安微低着头,恭敬道。

  “那我问你,如今我这个布行里有人需要一批布帛,数量巨大,布行承担不下,该如何?”云舒问。

  张安听后,略微一想便说,“奴才以为,当连横,出让一些利益于其他布行,将此单拿下。”

  “这里面可有风险?”云舒对这个答案尚算满意,至少不是个迂守之人。

  “有,其一,贵客为假,同行为真,恐怕会违约毁单,让布行产生名誉和金钱上的损失。其二,仓促之间寻找货源,同行若是得了风声,恐会从中作梗。其三,贵客为真,只恐对方亦可能毁约,以至于布行压货过多。”张安声音平稳,语速均匀,张口便来。

  “奴才以为,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遇到加急贵客,都应核实对方的身份,才可进行下一步动作,不可过于冒进,方能将风险降于最低。”

  听到此处,云舒心下对张安也算有了些了解,虽还稚嫩,但有成算,这一番分析,云舒还是很满意的。

  “倒是学了些,只是解决方案尚且稚嫩了点。这单里,单单核实贵客身份还不够,既然要连横,那平日里就需结交些可靠同行,你且记住,有时,同行未必就是冤家。”云舒的脸上带着笑意,“我也不给你更多提醒,你且自己再想想,回头写在纸上,让你小叔叔给我送到府上来。”

  “奴才遵命。”张安应下。

  “宁儿,咱们回吧。”云舒起身,扶着宁儿的手臂离开了铺子。

  “安子啊,格格已经考教你了,你可得好好写了让你小叔送去,这可是看中你呢。”张于氏眉飞眼笑的叮嘱着一旁的张安。

  想必自家男人听了今日情形,也会很高兴。

  等了半晌,张于氏也没听着张安的回应,转头一看,张安还愣愣的看着铺子门口。

  “安子,你在想什么呢?”张于氏推了他一下,张安这才回神。

  “没什么,婶婶,我肯定不会辜负叔叔和您的期望,定会好好努力,现下我就先去忙了。”张安收回眼光,跟张于氏保证一番,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小子。”张于氏摇摇头,也没往心里去。

  八贝勒府

  九阿哥一脸阴翳的坐在梨花木圈椅里,拨弄着自己手上的扳指。

  “八哥,你说这事儿该当如何?”

  八阿哥站在自己的书桌前,正在话着山水画,笔落的很稳。对于九阿哥今日回来府中造访,八阿哥心中十分高兴。

  这意味着九阿哥走进了自己,彻底的疏远了老四,这还得多谢老四走的这一步棋。

  还有那些同纳兰明珠相近的文臣,定然也恨极了老四。

  老四,当真是给自己走了一步好棋啊。

  “八哥,你能不能别画了,皇阿玛素来夸你聪明,你倒是给弟弟出出主意。”九阿哥见八阿哥没理他,走上前去就要夺了八阿哥的笔。

  “九弟,稍安勿躁。”八阿哥将手轻轻往后一带,“如此急性子做什么。”

  “能不急嘛,现在可是火烧眉毛了。”九阿哥这会子脸上倒是没了阴翳,只剩下了焦急。

  “四哥既然只是抓了一人,抄了一家,还放出这等风声,就是在等着你去解决呢。”八阿哥四平八稳的分析,那毛笔轻轻落下,那画便是成了。

  “八哥,这是何意?”九阿哥不解。

  “张大人落马,是冲着纳兰家去的,我记得你有位格格是纳兰大人的幺女,是吗?”八阿哥离开书桌,坐到了圈椅里,端起旁边的茶浅酌了一口。

  “是,可那又如何?”九阿哥踱步到八阿哥身边,依旧不理解。

  “九弟啊,你怎么不动动脑子呢。”八阿哥颇为无奈的说着,“四哥如今正在追缴官员欠款,就想着从你这里撕个口子呢。”

  九阿哥听完,脑子里才算清明了些。

  好个狗老四,原来在这里等他呢。

  这纳兰家和他一起把控了不少朝廷的生意,可谓是牵扯颇深。他一向富有,倒是没在国库中借贷银子,但纳兰大人可是借贷了不少。

  “他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竟然也不用那收缴银子作由头,偏偏逮了些证据来牵扯。”九阿哥重重的砸了一下旁边的桌子。

  “如今,就看纳兰大人有没有把柄在他手上了,若是有,还真的不好办。”八爷淡淡说道。

  “多谢八哥,弟弟这就回去了。”聊到此处,九阿哥也没再继续下去,起身告辞。

  虽然他对八阿哥是有了亲近之意,只是和纳兰家究竟涉足了那些产业,倒还不能和八爷深说。

  想到这亏自己只能咽下,九阿哥的脸色更加不好起来。

  只是为今之计,只能打掉了牙齿往肚里咽。

  四爷正在户部看着折子,田文镜面带喜色的走进来,打千道:“奴才见过四爷,四爷安。”

  “纳兰大人亲自来还了银子,可是好大一笔钱款。”

  “哦?这么快,倒是出乎我的预料。”四爷将头从那些个折子里抬起来,虽面色如常,但明显能感觉出心情好了些。

  “是,有纳兰大人带头,今日的局势甚好。”田文镜将手上的折子递给随侍的苏培盛,“照这个势头,不日便可追缴回七成。”

  四爷接了折子,粗粗的看了看,夸赞了一句,“如此,甚好。”

  云儿的那些个惊吓也算是收了些利息。

  只是可惜,现在还不是动纳兰明珠的时候,不然,定是让他后悔当初对云儿下手。

  四爷将那折子随手放在一旁,吩咐田文镜下去休息,继续看着案上的折子。

  云舒可不知道四爷为她做了些什么,这会子正忙活着荷花小宴。

  明日就是二十二,和福晋说好的日子,今日那铁匠铺子才将架子送来,着实让她担心了许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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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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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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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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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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