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楼上还躺着一个尸体,是一个我刚刚见过不久的人。
最重要的是,高达收到的信上说会发生命案,结果真的发生了。
我看到了那个热即将面临无妄之灾,然而我却什么都没有做。
我有一种负罪感。
对了!
高达呢?他到哪里去了?
我记得他说了,今天晚上就要蹲守在楼上那个房里,等着看会发生什么事。
“珠儿!”我叫了一声。
珠儿应声从我放在床头柜上的钥匙扣里冒了出来,从一阵青烟汇聚成一个人的样子。
“你在楼上只是看到了一个死人么?还看到其他人没有?”
珠儿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上面乱七八糟的,只有一个死人躺在那里,没有其他人。”
这就奇怪了。
难道高达没有来?他不像是那种说了不做的人啊。
或者说,他来过了,又走了?
那也不应该啊。既然来了,没看到结果,他应该不会半途而废。
嗯,他应该没有来。如果他在场的话,应该就不会发生命案了。
我冷笑一声,觉得自己有些高看这个人了。
我还以为他是那种很负责任很执着的人呢。
要不然,就是高达自己杀了人走掉了,呵呵。
“主人,”珠儿忽然说,“楼上那个人,可能不是人杀的。”
我急忙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珠儿脸色有些凝重:“我在楼上的房里,闻到有老鬼的味道,而且还是一个已经成了气候的恶鬼,很厉害,会吃人的魂魄。”
我吓了一跳:“吃人的魂魄?”
对了,刚才珠儿好像也说过,最喜欢吃生魂了。
“就是吃人的魂魄。就是想办法把人的魂魄逼出身体,比如说把那个人给杀了,然后就可以把他的魂魄给吃掉。这时候生魂没有到冥界报到,不算是鬼,冥界也没有办法。一般能会吃生魂的恶鬼,都是起码有三百年了,吃生魂还能增加它的力量。”
我不由自主的干咽了一口唾沫。
珠儿接着说道:“主人你说在房间里看到那个死人的生魂了,它可能是想要向你求助,不过没有来得及,就被吃掉了。”
我不由得有些颤抖:“你是说,就这这个房间里?”
珠儿点点头。
原来,就在刚才,就在雷雨交加的黑暗里,就在我的面前,一个恶鬼正在把一个生魂给活生生的吞掉……
就在我的面前!
相隔也就两三米!
“那个恶鬼很可能还会来对付主人你。”珠儿又说。
我几乎都要哭了:“我又没有惹它!”
珠儿说:“它进过主人你的房间,闻到了主人的味道,就会对这种味道念念不忘。只是吃过一个生魂之后,需要二十四个时辰才会完全吸收。也就是说,两天之后,它就会回来找主人你了。”
珠儿是千年的老鬼,这方面的问题,她应该算是权威了吧?既然她都这么说了……
我……我……
我本能的又想去抓床头柜上的烟灰缸,这才想起来,那个烟灰缸已经被我扔在客厅的茶几上了。
“主人不用这么惊慌,”珠儿笑着说,“我会保护主人的。”
我看她怎么好像在咽口水的样子?
对了,这是个千年的老鬼,应该能对付那个什么恶鬼吧?
我稍稍放了一点心。
“你是谁啊?”
“叮咚……”
这个时候,竟然有人按我家里的门铃,智能锁也提示外面有人。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珠儿吓了一跳。
这个时候竟然有人造访?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有办法,还是得起来开门。
打开门,外面站着四个警察叔叔,全都穿着制服戴着帽子。看样子他们是冒着雨来的,身上都湿了大半,帽缘还在滴着水。
“请问,有什么事吗?”我惊讶的问。
难道他们已经发现有命案发生了?应该不会啊,如果没有人报警的话,起码要等明天才会有人发现。
“你就是陈小刀?”领头的一个差不多四十岁,脸像雕刻一样的僵硬刻板,额角还有一道疤痕,说话的与其更是生硬得不得了。他看人的眼光,就好像是在审视一个犯人一样。
他现在就在审视着我。
“我就是。”我说,心里难免有些惴惴不安。我这才从里面出来,不会又把我给带回去吧?
来人两道冷电一样的眼睛扫视了一下我的屋里,又生硬的问道:“高达呢?”
“高达?”我奇怪的说道,“他不在我这里。”
他们怎么跑到我这里来找高达了?
而且,是在这个时候,这样的天气?
发生什么事了?
来人没有回答我,从我身边挤了进来。
后面的三个警察叔叔也跟着走了进来。
我只得跟在后面。
为首那人先扫视了一眼客厅,然后走进卧室,然后次卧、卫生间、厨房,全都看了一遍。
我做的简单装修,才搬进来半年左右,家里东西很少,基本上一目了然。
他们当然不会有什么发现。
为首那人的态度让珠儿很不高兴,几次想给他来个鬼打后脑勺,被我严厉的目光制止了。
“他到哪里去了?”那人又问。
“我不知道。”我说,心里对他的态度也有些不满,“对不起,我能不能看一下你的证件?”
那人毫不犹豫,面无表情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证件递给我。
肖国正,所长,正是高达的顶头上司。
我看了一眼,把证件递还给他。
“我们怀疑高达失踪了。”肖国正严峻的目光看着我,“今天他跟你出来之后就没有回去,我们希望你能提供一些线索。”
我被他那眼神看得十分不舒服,忍不住冷笑着说道:“你不会认为是我绑架了高达吧?”
我忽然发现,这两天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忍不住自己的脾气。如果是在以前,这点气我应该是受得了的,有什么好也不会说出口来。
肖国正没有直接回答我,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信封来,递给我。
信封上写着三个字“高达收”。
不用看,我就知道正是白天的时候高达给我看过的那封信。只是很奇怪,肖国正的衣服被雨淋湿了大半,这封信却很干燥,一点都没有被打湿。
我还是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看了一下。
不错,就是高达给我看过的那封信。
“这个高达给我看过,”我很老实的说道,“看过这封信之后,他就说要一起来俊发城看一下,就顺路送我回来了。到了之后,他就说要先去物业看看,然后我们就分开了。”
“那你呢?你这一整天都到哪里去了?”
“我一直在家里睡觉,刚才你们按门铃我才醒。”这话当然稍微有点不尽不实,我醒来的时候应该在一个小时之前。
“真的?”肖国正追问了一句。
我的气顿时又上来了,忍不住又冷笑着说:“我被你们无缘无故的拉去关了一天两夜,回来不睡觉还能干什么?”
肖国正没有理会我赌气的话:“我了解高达,今天晚上他应该会躲在你楼上的这个房间里,按道理来说,你应该跟他在一起。”
“他是警察,我不是。”我说。
肖国正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三星的手机,打开,拨弄了半天,那手机递到我的眼前。
我看到的是一条短信:“如果你想把高达找出来,请找陈小刀帮忙。友情提示一下,如果三天之内找不到人,他很可能会饿死渴死的。”再后面就是一个笑脸。xǐυmь.℃òm
我日,怎么又把我扯上了?
短信的发送时间是十二点三十一分,正是一个小时多一点之前。
短信的发送者,显示的正是高达本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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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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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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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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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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