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九天的时候,妈妈就死了。
九个月大的时候,一场大火,两个姐姐丢了性命,而我自己也是九死一生。
九岁的时候,爷爷奶奶在同一年过世。
好像有个算命先生说过:“这个娃儿,逢九必有难。自己不死,也必有一个亲人离开。”
爸爸不信,还是那么疼我。
结果,十九岁那年,爸爸也离开了我,全家人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现在,再过几天,就是我二十九岁的生日。
所以这几天,我的心情不是很美丽,总是心神恍惚,坐立不安。
“一切都是巧合,怎会可能会有这种事呢?我也是读过大学的人,怎么能相信这种事呢?”
我一再的安慰自己,可是那效果就好像喝西北风来缓解饥饿,除了使自己浑身冰凉,没其他的作用。
李小刚是我最好的朋友加兄弟,他知道我的事,看到我这个样子,就说带我去见一个叫做刘瞎子的高人。
李小刚曾经跟我说过好几次刘瞎子的事。
他曾经故意让李小刚耽搁了一分钟,结果李小刚避过了一场惨烈的车祸;
他曾经让李小刚半夜三更两点钟在高铁北站外面等着,结果李小刚英雄救美救了他现在的老婆;
在李小刚女儿出生前的一天,刘瞎子给了他一把用纸壳剪成的“剑”,让他整夜的守在产房外;女儿出生之后,刘瞎子又让他在脑门上贴了一张奇怪的符,让他抱着女儿躲在衣柜里。
那天晚上,李小刚在衣柜里,亲眼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穿着白衣服的女人,飘啊飘的到处在找他的女儿,甚至还打开了衣柜找过,不过没有看到他;直到天亮,那个女人走的时候,哭得很伤心。
“刘瞎子说,那个女人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所以有人生产,她就会来找她的孩子,把他带走。”李小刚心有余悸的说。
“这么说,你真的见过鬼?”我将信将疑问。
“见过,原来真的是有鬼的!”李小刚说。
李小刚说外面没有其他人知道刘瞎子有这个本事,在外面眼里,他只不过是一个孤僻的孤寡老头而已。如果不是李小刚有一次刚好看见他用法术,李小刚也不会知道他的秘密。
如果不是李小刚跟我是朋友加兄弟的关系,他也不会把刘瞎子的事跟我说,因为连他老婆都不知道。
“他用了什么法术?”我很好奇的问李小刚。
李小刚没有告诉我,只是说很厉害就是了。
于是,我就跟着李小刚在狭小潮湿的小巷子里东转西拐半天,来到一栋红砖平房前。
这个应该是五六十年代的建筑,据说是什么厂的员工宿舍,墙壁都已被熏得发黑,楼下有一丛小小的花圃,除了几盆不知道名字的红花,还有几拢黄瓜。
“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搬走了,只有刘瞎子一个人还在这里住着。”李小刚说。
我跟着李小刚上了四楼。
推开一道锈迹斑斑的铁皮门,就看到了刘瞎子。
阳台上黑漆漆脏兮兮的,刘瞎子坐在一个矮小的椅子上,若有所思的抽着烟斗。
他身边那个小水桶似的泥炉子上烧着水,刚刚开始发出“呜呜”的声音;炉子旁边堆着不少煤块。
听到推门的声音,刘瞎子转过头来。
他的眼睛一片白色,就好像是用玻璃球镶嵌在眼眶里似的;可是他看着你的时候,就好像是在用扫描仪扫描你的心肝脾肺肾似的,连你的心事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忽然有些害怕,有点想转身就走。
“小刚?”刘瞎子竟然立即就猜出了来人的身份,随着开口说话,嘴巴里冒着烟,“还有一个是谁?”
“是我最好的朋友,陈小刀。”李小刚说。
刘瞎子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侧过耳朵把头向我这边移动了一些,好像是想用耳朵来把我“看”清楚似的。
他好像还用鼻子吸了两下,好像是在闻什么味道。
阳台很窄小,坐不下三个人,刘瞎子就让我们进了屋里。
里面是两间屋,里面一间是卧室,外面一间就是厨房加客厅。
三人围着一个铁炉子在小小的椅子上坐下。
铁炉子冷冰冰的,没有生火。
我偷偷的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只见家具都很老旧,很多漆都已经脱落了,很有那种传统老家庭的味道。只是这屋子里好像缺少了些什么东西,一点生气都没有,甚至有些凄冷的感觉。
“你老婆是不是发生车祸?”李小刚还没开口,那刘瞎子就率先说道。
“是啊?”李小刚一脸的惊异,“你怎么知道的?她在外地出差,今天早上打电话来说被车撞了,一条腿断了。这件事我谁都没有说,应该没有人知道才对。”
“你小女儿这几天是不是经常做恶梦?”刘瞎子又问。
“这个也有问题么?我以为小孩子是正常的。这段时间她老是半夜忽然醒来,大喊大叫的,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哄半天才哄睡着。”
刘瞎子点点头,吧嗒吧嗒的吸着烟斗。
这些事李小刚都没有跟我说过,应该也没有告诉过别人。难道这刘瞎子真的是自己算出来的?
最奇怪的是,那刘瞎子既没有问李小刚什么问题,又没有给他摸骨看相什么的。Χiυmъ.cοΜ
“还有你自己,麻烦可能更大。”刘瞎子又说。
李小刚一个哆嗦,忽然直挺挺的跪倒在地上,泪眼婆娑的哽咽着说道:“刘叔叔,你一定要帮帮我。我都不知道怎么了,这段时间做什么都不顺……”
刘瞎子没让他继续说下去,倒转烟袋做个“你起来”的手势,说道:“你是得罪了一些你不应该得罪的东西了。如果我猜得不错,应该是前些日子清明节,你上山挂亲的时候惹上的。”
李小刚迟迟疑疑的坐回椅子上,想了想说道:“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啊。”
“你再想想。”
李小刚又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
“有没有在人家坟头撒尿?”
“那当然没有了!”
“有没有骑在人家墓碑上玩耍?”
“也没有。”
“有没有遇到没有掩埋的尸骨?”
这次李小刚叫了起来:“这个倒是有遇到!”
“有没有对人家说了什么?”
“没有说什么啊。”李小刚又很仔细的想了想,“我绝对没有说什么得罪的话。我只是说了一句:好可怜,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就是这个了。”那刘瞎子用烟斗敲了一下李小刚的手背,“叫你上山的时候不要乱说话了。你这样说,就表示同情人家,同情人家却又两个月什么事都没做,你说他不找你找谁?像那些做警察的,当仵作的,遇到凶杀案时候,这些话都是禁忌。一旦在现场说了这样的话,就必须全力以赴,找到凶手替他报仇雪恨,否则的话就会落得像你这样的后果。”
李小刚又跪下了,流着眼泪说道:“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刘瞎子说道:“这个倒是简单。你赶紧上山去,找到那副尸骨,请上风水先生,给他找个好地方埋了,再请先生给他做场法事。反正你就当自己老爹死了,把他恭恭敬敬的送上山就行了,以后清明的时候去给他烧点纸钱,最少三年之内不能断,记住了没?”
“是是是,我记住了!”李小刚急急忙忙的说。
“记住了,越快越好,否则的话,你自己的大难就临头了!”
“我现在就去,马上就去!”
李小刚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慌慌张张的就跑出去了,连招呼都没有跟我,好像根本忘记了我的存在。
这下我倒有些尴尬了,该怎么跟他说呢?这个人好像是有点本事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有些阴森森的感觉。
我还是走吧。
谁知那刘瞎子却开口拦住了我:“你等一下。”
我愣了一下。
“坐下。”刘瞎子直截了当的说,脸上好像很严肃很凝重的样子。
我犹豫着。
终于,我还是迟迟疑疑的又坐了下来。
刘瞎子把烟斗放在铁炉子上,说道:“能不能把你的手给我看看?”
“你能看得见么?”我心里疑惑,却也只得把自己的右手伸了过去。
“左手。”刘瞎子说。
我就换成了左手。
刘瞎子左手托起我的手臂,右手从手指开始摸起,逐渐的一直摸到肩膀上。
他摸的很仔细,好像要把我手臂上的每一条纹路都摸清楚似的。
摸到肩膀,又重新往下摸,直到把每一个指尖都摸遍。
我又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觉得好像有一条蚯蚓在自己的手臂上爬来爬去似的,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把刘瞎子的手甩开。
刘瞎子终于把我的手放下,重新拿起水烟袋举在半空,却忘了放进嘴里。
他好像陷入了沉思。
“老先生,我没事吧?”我试探着问道。
“你的生日是不是六月六号?”刘瞎子不答反问。
这个问题就把我给震住了。刚才做为一个旁观者,李小刚的事情好像都被刘瞎子说中了,我也只是感到惊奇而已,现在落到自己的头上,我就感到有些震惊了。
这个老瞎子,他就这样在自己的手上这么摸来摸去的,就能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这不能不说是太神奇了。
刘瞎子又问:“是不是早上六点钟出生的?”
我惊讶得只会点头了,忽然又想起刘瞎子看不到我点头,急忙又说道:“是的。”
刘瞎子终于把烟袋放进了自己的嘴里,悠悠的说道:“后天就是你的生日,在那天,你会死。不过如果你能挨过那天的话,你就可以大富大贵,贵不可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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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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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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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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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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