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全世界都以为我和顶流谈过>第 128 章 第 1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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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如琢却显然是认真的:“我们抽一天时间回去,把证领了,怎么样?这样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不会离开你,我会做到我承诺的一切,不会再反复无常。”

  可恶的是他来之前没想起这茬。办结婚要在双方其中一人的户口所在地,他们俩户口都在敬城,刚好就差这一天时间。

  顾如琢见他不说话,随后说:“可能有点仓促,我……没有准备,但是你担心的话,我们就结婚好不好?如果你想要一个非常正式的过程,给我几天时间,我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有没有什么期待,我会尽量去做的。”

  他看程不遇没说话,有点紧张起来:“我没结过婚,也……不知道应该有什么流程,婚房要新的话,我们找个喜欢的地方买一个,聘礼你想要多少,或者我直接把我的所有卡都给你吧,财务关系转给你都行。你看……怎么样?”

  程不遇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顾如琢,有没有人说过你,恋爱脑?”

  顾如琢:“……?”

  他直呼其名,师哥都不叫了。

  “有。”顾如琢移开视线,咳嗽了一下,接着又用他那双漂亮的丹凤眼望着他,笑了笑,“怎么,我对你恋爱脑,你不许吗?”

  他的话很难接,程不遇于是选择不理他。

  顾如琢迅速接受了现实,并显得有点高兴,他轻轻一笑:“你会吐槽了,好事。”

  程不遇:“……”

  程不遇像是被他的热情弄得有些困扰似的:“不用结婚,我就是……跟你说一下。”

  顾如琢顿了顿,说:“哦。”

  他好像被冰水浇了头,瞬间有点蔫吧下来,但仍然努力保持着镇定。

  顾如琢又问:“那是不想跟我结婚吗?要不要考虑一下,没别的意思……我就是问一下。”

  程不遇观察着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没法结婚所以不高兴,他又想了想:“我也不知道……一般人会在什么情况下结婚呢?”

  顾如琢说:“大多数人,都是找到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所以才结婚的。跟你结婚那个人,会让你有一辈子都过得舒服的信心,我想是这样的。”

  程不遇认真记下:“我知道了。”

  顾如琢瞅着他,程不遇望回去。

  最后,顾如琢败下阵来:“好,我知道我还不达标,我会努力的。我知道没有这么好的事。”

  程不遇也终于领悟到了一点他的意思:“那你刚刚,不是在趁火打劫吗?要是我在以前,可能不会拒绝你,我就跟你结婚了。”

  顾如琢郑重否定:“我哪有这么坏。”

  两个人起床之后,顾如琢简单煮了一点紫菜鸡蛋挂面,两个人吃完后,就和昨天出门一样,全副武装,去给鹤遇上了坟。

  鹤遇的葬礼从简,简单火化之后葬入公墓,这么多年来没有人看过。

  坟前已经落上厚厚的灰尘。

  顾如琢低头给坟前摆上花,随后和程不遇一起祭拜完,停下来烧完了纸。

  非常简单的流程,墓前摆着铜盘,他们把纸钱投火苗中,看着火光化得更旺、更高。顾如琢买了三个大袋子的纸钱,单单是烧完,可能都要很久。

  顾如琢腿蹲麻了,也不再讲究什么细节,直接盘腿坐下,接着认真地烧纸钱。火光蔓延,照亮他的轮廓和眉眼,将他一双锐利的丹凤眼照出水光,他神情认真得好像高中时写作业,或者在描画乐谱。

  他这样子很好看,火光将人脸绘出一种朦胧而凝重的感觉,程不遇不由自主停下了动作。

  “祭拜、烧纸,都是寄托哀思,你想她吗?”顾如琢轻轻问。

  程不遇望着火盆里的光,轻轻摇头。

  不想,所以从来没有想起回来,也从来不曾为此流泪。

  程不遇说:“对不起。”

  他知道这是别人看来匪夷所思的行为和态度,也是“没良心”、“不孝顺”。

  “没关系,这次给阿姨的我们一次性补上,等事情忙完,我们去敬城那边挑个好地方,迁过去。”顾如琢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没事的,没有人会怪你。”

  顾如琢联系的心理诊疗师连夜抵达这个城市,为程不遇做脱敏治疗。

  这个心理医生是顾氏御用的专家,业务能力很稳。程不遇和顾如琢扫完墓回去之后,医生就上门,仔细了解了一下情况。

  “那个剧团还开着是吗?你介意带我们去看看吗?”谈完后,医生温和地询问他。

  程不遇的情况特殊,但是治疗条件却比一般人要好的多一般人要回到创伤场景,基本都很不容易,一个是过去的事情基本都过去了,场景和内容都难以复刻,需要医生不断的调整和引导,程不遇这边,却是可以直接回到场景中,这就更方便了脱敏治疗的结果。

  程不遇点了点头:“好,可以的。”

  顾如琢也说:“那么那个地方我让人先清场吧。昨晚我查了一下,那个剧团还在活动,但是基本活动也不多了。”

  程不遇“嗯”了一声,面对顾如琢他们两人凝重的气氛,他没有办法加入,只能尽量的乖,一切都交给他们。

  下午,顾如琢的团队过去谈妥了,那个剧团归于文化编,现在的场地稍微扩建了一下,做成了当地单位的大剧院,有什么活动都会过去一起。

  顾如琢是国家一级演员,而且是程方雪嫡系大弟子,正儿八经走的是星传京剧学院的师承,程方雪老想让他去当个京剧团艺术总监,提一回顾如琢跑一回,这事就这么耽搁了。

  他们过来,也算某种意义上的视察和探访,本来团队还想给租金,结果这个剧院正好空闲着,干脆直接给他们用了。

  溪城大剧院,放眼整个小城,也是很漂亮大气的一栋建筑了,前边是平坦的广场和湖水走廊。

  那个医生很温和:“跟小顾先生和我介绍一下这里吧。带我们走走你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一般你会怎么去找妈妈呢?”

  程不遇说:“好。”

  他小时候也常来这里找鹤遇,有时候也会跑到后台去看演出。

  “这里的路是整个溪城最平的。晚上会有人多人过来玩滑轮,滑板,打羽毛球,还有跳广场舞的。”

  程不遇一边走,一边看,现在是大白天,广场上没什么人,有的只是一些放假的小孩子。

  他想了一下,卡了壳:“……再,不知道有什么可以介绍的了。”

  顾如琢过来牵着他的手,医生鼓励他:“知道了,剩下的,我们进去再说,这里人多呢。”

  因为程不遇不太擅长在陌生人面前放松的缘故,很多话题,医生都交给了顾如琢去问。

  “咱妈以前就在这儿上班吗?”顾如琢问道,程不遇瞅他,他自觉改口,“我是说,阿姨她以前就在这儿上班吗?”

  “这里稍微改了一下,变大了,以前在剧院排练场,这边是舞台和观众席,他们上班的地方在楼上,排练室也是。”

  里边的装潢条件一般,地板还是木的,打了蜡,泛着光滑的暖色,踏上去咯吱咯吱响。

  “有点小。”顾如琢看了一眼,“三百个座位有吗?”

  “好像没有,两百个,不过隔壁还有一个厅。”

  程不遇很熟悉路,带着他们往前走,步伐很快,甚至有点当导游的意思。

  医生叫了一下他:“如果你感觉不舒服,可以稍微慢一点,也没关系的。”

  程不遇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啊?”

  医生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提醒你可能的情况。继续吧。”

  程不遇推开一扇门,往里看了一眼:“这里面还和原来差不多。”门牌上贴着的是“化妆准备间”。

  室内靠墙两排,摆着整整齐齐地化妆镜和桌椅,角落里有储物柜,早已经换上了别的名字。

  “我妈以前坐这个位置的。”程不遇简单介绍了一下,又往墙角看了看,在储物间的墙壁上发现了一只用铅笔画上去的小蝴蝶,“这个,我画的。”

  顾如琢走过去,轻轻摸了摸那只小蝴蝶。

  歪歪扭扭的孩童字迹,他碰上去,仿佛能望见当年,一个小男孩握着铅笔,大眼睛扑闪扑闪,认真细致地作画。他身后是人来人往的化妆室,空气里弥漫着香粉和香水的味道,衣架被推进来,上边是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表演服,五光十色,漂亮而璀璨。

  “那天的情况,你能记起来多少,可以跟我们讲一讲吗?”医生单刀直入,问他。

  程不遇想了想,说:“可以。”

  “那天她在排练,因为想要应聘另一个剧组的b角位置,我刚好放了学,她带我去看。那天是休息日,周围没有人,整个剧院里只有我们两个。”

  程不遇从休息间,带着他们走入表演剧场,顺着舞台往下跳,来到了第一排的位置上。

  他不确定地找了找:“好像……当时应该是在第一排,第一排中间,她喜欢抱我到这个位置上。”

  “那一场曲子……是回忆。”

  程不遇在原来的位置上安静坐下,医生和顾如琢对视了一眼。

  程不遇整个过程中都很自然,很平静,平静得……好像那道创伤没有存在过,他甚至和别人不一样,他一点都不逃避。

  只是越平静,背后撕裂的伤痕可能越大。

  “那个剧目我知道,可惜我嗓子不适合唱。”顾如琢说,“阿姨让你在这里看,然后呢?”

  “然后……她表演,放音乐,最后一幕,全场灯光要暗下来。她要唱完一段歌之后,光才能打过来。”

  程不遇仰起脸,医生走到控制台边,轻轻关了灯:“这样?”

  剧场陷入黑暗,与此同时,他们事先准备好的录音带放了起来。

  柔缓忧伤的歌声慢慢飘动。

  “是这样吗,程不遇?”医生没等到回答。

  程不遇忽而没有声音了,黑暗里,他陷入了沉默。

  “程……”顾如琢忽而警觉起来,他要下来查看他的情况,医生伸手拦了一下他,低声示意,“给他一点时间。”

  歌曲仍然在缓缓播放着,程不遇完全安静了下来,他胸口缓缓起伏着,随着歌曲渐进尾声,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allloneinthemoonlight

  月光下孤单影只

  icandreamoftheolddays

  我能梦想到往昔时光”

  ……

  程不遇完全静止,他看见了这首歌即将去往的地方那个终点,那个高潮,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一点焦灼感。

  不能再让它放下去。

  不能让灯亮起。

  因为有什么……绝对不能发生的事,就要发生了。

  有什么绝对不能丢失的人和事,要离开他了。

  他不能再等待了,即使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唯一学会的事情,就是等待。

  “等……等一下,不要放了。”

  程不遇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甚至有些结巴,充满了孩子式的无措和痛楚,“等一下,不要放了,不要开灯,不”

  歌曲滑向了结尾,医生开了灯,“咔哒”一声,仿佛丧钟敲响,最后宣判。

  顾如琢一个箭步冲下舞台,程不遇已经完全不敢抬头直视舞台,他浑身都在颤抖,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泪流满面,那是崩溃的前兆:“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顾如琢把他紧紧地揽在怀里,声音跟着抖了起来,他慌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没事,没事,我在这里,你看,灯开了我们都好好的,没事的。我们不治了,我们不这样治了,对不起宝贝,我们这就走,这就回家。”

  程不遇死死地揪着他的衣角,用力之大以至于指节泛出了青涩,他像个溺水的孩子,拼命抱着眼前的浮木,绝望地哭着:“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我不要她死……”

  既然教他这样的处事法则,为何她要先抛下他离去?xǐυmь.℃òm

  既然为他构建了属于主角的童话故事,为什么她却亲手推翻了它?

  程不遇哭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仿佛多年前那个寂静无声的孩子,被抽走的悲伤,全部在此刻迸发凝结。

  顾如琢眼圈红了,他沉默地抱着他,任由他在自己怀中摔打、哭闹,哪怕被抓伤,血滴落下来,他也感觉不到疼痛。

  只有心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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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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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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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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