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顶后视野稍稍好了些,不过并没有什么作用,唯一能看见的就是朝下的坡在自己面前,看起来好像还是要翻下去的架势。
整个山湿成了一团一样,真不知道这雾气是怎么聚在这山上,脚上一踩就是一鞋子的泥巴。
只有甘泸乌走上来身上近乎还是干净的,唯二的两个手印还是舟蜇抓上去的。
“这山顶上还有些冷。”
在明蜇湖的时候冬天都没有让无逝有过这样的感觉,而此时在山顶上稍稍停了些就察觉到了想往自己身体中钻的寒气,凝在身上的水滴跟着想进来。
看着那不算多平坦的山地,舟蜇依然在旁边的石头上嚷嚷着不想走了,无逝觉得说不定真的可以开着船滑下去。
无逝这个时候也累的不行,对于好不容易再到手的白船无逝心中也没有多少想要爱护的心思,只想着坐上去解放双腿。
“上来,我们滑下去看看。”
“不朝这两边走走吗?”
甘泸乌没有动,微侧脑袋看着舟蜇连滚带爬的上了白船,原本开始的时候在下边看的还是光洁的样子,现在已经沾上了不少泥巴,有些边上的泥没有粘紧,耷拉着在那要掉不掉的。
“管它呢,反正我们已经爬过了,也算是完成师伯说的话。快点上来,准备开船了。”
无逝在船头的位置答话,看着前面一路朝下的泥巴路,无逝觉得直接这样滑下去一定很爽,这让他想起以前跟着小伙伴在山上滑草的时候,这次换了一个更大的工具,更高的山。
“快点,快点,我要开始了。”无逝赶紧招呼人上来,巴不得赶紧试试。
甘泸乌见到这船已经开始朝着下面滑了,只好跟着上船,刚到船边,就又听到无逝说话了。,
“到前面来,信我。”
好吧,毕竟这是别人的东西。甘泸乌知道自己是在别人屋檐下,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走上了船头站着。
在他底下有个人满身的泥巴在船上四仰八叉,弄得到处都是泥巴,而且躺在地上看着站在自己手边上的人,疏懒的眼神中带着些许不解。
“怎么不坐下?”
你是在问我吗?甘泸乌心里第一次觉得自己或许应该离开他们,然后自己随便朝着什么地方走也好过站在这。
“我也觉得你坐下来好些,你可以坐进去,你站着有点碍事。”
无逝的预想即将开始,而还有个人站在自己身后没准备好,实在是影响心情。
只是他们心里都想着事情,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船依然朝着下面慢慢溜着,直到这船自己悄悄滑过了某个临界点,船哒的一声朝下一拍,躺在船里的舟蜇一下从船上给弹了起来。
“怎么了?”
直着腰探着头,舟蜇意识到身下的船开始朝着下面滑去,而在最前面的无逝却是一脸兴奋,搭在船头的双手抖个不停,就差喊上两声来助助兴了。
“快点坐下去!好玩的要来了!”
眼见着甘泸乌还在那站着,无逝现在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反正自己要玩起来了。
周围的景象开始后退,虽然在甘泸乌眼中如同龟速,但他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对,照着他们上山的时候的坡度来看,这船要真溜下去的话估计要给这山上剔一次头发。
想要出言提醒无逝,可是无逝这个时候正在兴头上根本不想听甘泸乌跟他说什么这样做不好,挥手示意甘泸乌闭嘴,然后无逝邀着舟蜇到前面来,分了半个屁股跟人一起做在前面,迎面的雾气冰冷冷的扑上前来,但心底的兴奋却不断蔓延上来。
甘泸乌还是站着,原本他是想回到船舱里面去,可船的速度已经快了起来,往回还没一步,一条树枝朝他后脑勺的位置直飞过来。
察觉到危险的甘泸乌下意识的低身去躲,而伴随着这个动作,前面挤在前方的两个人,再加上越发陡的坡度,船的速度猛然加快,身边的雾气也因为这个速度被拉成一抹绸缎,急速向着身后而去。
“哇啊啊啊啊!”
前面的两人喊到破音,割裂的声音在不断攀升的急速之下跟着一同被拉大,船底下一定全都是石头子,甘泸乌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些石头子在船底下仿佛要划出一道道长伤一样地触动。www.xiumb.com
因为山坡凹凸不平,所以也给这白船带来了别样的乘坐体验,一时磕噔噔的带来一种推摩感,一会朝着上头飞起,然后又给重重的砸到下面,整个颅齿都跟着打颤。
不什么时候攀住船边的甘泸乌感受着在耳边旋过的忽忽风声,觉得整个人好像也跟着高兴起来,有什么东西打开了枷锁,让他几乎想跟着无逝他们的声音喊起来。
“怎么样?刺不刺激!”
无逝的声音喊出来的时候也是断断续续,不过也能听得清楚是什么意思。旁边的舟蜇只顾着啊啊啊尖叫,两眼中放光一直死盯着前面。
因为浓雾看不清前面有什么,在急速的船前面可能有一颗树,一颗巨石,又或是一道深渊横跨。
不过谁去管这个呢?现在无逝只想着再快一点,在某个向上弯起的斜坡上飞起来,又或是给某个长错地方的树削个头发。
无逝不断给白船加速,灵力一直涌进白船中,能看见的距离只有几十步,但是在他们的急速下这个距离什么都做不了。如果面前是一堵山崖的话,撞上去说不定他们都要完蛋。
只是无逝和舟蜇都没有去想这个,而思考过这个问题的甘泸乌脑袋昏沉沉的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他们就敢玩的这么疯呢?
白船从一片竹林中割过去,被打散的竹段朝着周围横飞。白船像是单向的推土机一样将路上剩余的竹子连根铲起,在前面的无逝和舟蜇往后倒下去,有些竹子跟箭一般朝着后面扎过去,还有些在边上拍打着船身,不时的还有些竹叶摸过留下细小的痕迹,而在边上的甘泸乌也享受到了一样的待遇,从他们钻进竹林开始对他的摧残就没有停止过。
在他们飞出竹林的前一刻,终于有一个横着打进来的竹子结结实实地敲在了甘泸乌的脑袋上,在心理和肉体上经历双重摧残的甘泸乌终于不堪重负倒了下去,身上也毫不意外的沾染上了舟蜇留在船上的泥巴。
紧跟着船就从那竹林的小坡上飞出,先前意识到这竹林就是自己心心连连的小飞坡的时候无逝就卯足劲的给船供去灵力,周围的一切朝着下面落去,好像实际上只有他们这船没有在动,像是被抛弃了一样悬在空中。
直到他们从那雾气中穿出的时候,天上碧蓝如洗,从中飞出一艘白船于天地之间,那雾气仿佛也跟着荡开,出若惊龙,连带着还有咆哮的声音传来。
“啊啊啊啊!我们飞得好高!!!”
因为他们已经跃出那雾气中,在这边山脚下的人看的都很清楚,还有他们的声音也跟着在这清亮的天空中响彻。
山脚下的人几乎都看着那白船缓缓升高到一个位置,接着像是一头巨鲸一样又拍进那雾中。在那周围的雾被这一下给震开,像是波浪朝着外面一圈圈的扩散出去。
周围的人看着都近乎呆滞,不过还是最前面的老头反应过来,对这在某个釜鼎上做着的人一阵恭维。
“您真有个好徒弟啊,那气势宛若惊龙,那几位将来必成大气。”
“那船是我给的。”
“果然,那白船看着就气度不凡,只有您这般的仙人才能做出这样厉害的灵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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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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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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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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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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