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看戏群众的段寒江和阿力纷纷捂住眼睛,表示没眼看,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啊真的是。
韩晓煜偏过脸去,心里莫名像是被针刺了一般,酸酸疼疼的。
到底顾忌着在外面,段寒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没有听到“我爱你”这三个字,荣音像是没有吃到糖果的小孩儿,委屈地扁了扁嘴,“你根本就不爱我,是不是?”
段寒霆蹙起眉,看着这个闹脾气的小女人,不知道她这是在哪儿受了刺激,怎么变得这么反常?
他反问她,“为什么说我不爱你?”
荣音红着眼圈,眼里包着一泡泪,样子像是要哭出来,声音都透着哽咽,“你要是爱我,就不会戴着别的女人送你的手表了。”
手表?别的女人?
段寒霆满脑袋的问号,这都什么跟什么?
肩膀一沉,喝醉酒的女人熬不住,终于席卷上来睡意,头往他肩膀上一靠就闭上了眼睛。
嘿,这小东西,把人搞晕了就不管了。
段寒江倚在车头,幸灾乐祸地质问道:“二哥,怎么回事啊,你背着我嫂子在外面偷腥了?”
“滚你丫的,胡说八道什么呢!”
段寒霆一脚踹过去。
段寒江敏捷地往阿力身后一躲,探出半颗脑袋来,“那我嫂子为什么借酒浇愁啊,肯定是你在外面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让她发现了。”
阿力见段寒霆脸一黑,忙伸开胳膊护住五少,又帮他解释道:“我作证,少帅这几天一直在军营忙,没有做坏事。”
段寒江嘟囔道:“那我嫂子这吃的是哪门子的醋啊?说什么你收了别的女人送你的手表……”
话音未落,韩晓煜举起手腕,“是这块表吗?”
众人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韩晓煜手腕上戴着的百达翡丽,段寒霆脸倏然一沉,眼底有寒芒闪过。
“唉?”
段寒江走过去,仔细端详了一下,“这表眼熟哎,百达翡丽,全北平也找不到几块吧。韩少爷有钱人啊……”
“这表不是我的。”
韩晓煜淡淡一指荣音,“是荣音送给我的。”
“嫂子送给你的……”
段寒江一愣,再看到段寒霆空空如也的手腕,整个人犹如醍醐灌顶,“不是吧?二哥,我嫂子居然把你的百达翡丽送给了别人!”
段寒江脸色整个儿沉下来,整个人如同这寒冬之夜,浑身散发着寒意。
阿力在一旁忍不住扶额,恨不得上前去捂住段寒江的嘴,在心底呐喊:我说五少啊,您就别火上浇油了,没看到少帅脸色都变成包公了吗?
气氛沉寂片刻,死亡一般的凝固。
韩晓煜在段寒霆犀利眼刀的注视下,轻轻抬手,去解手表,“物归原主……”
“不必。”
段寒霆没接,淡漠道:“我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
说罢,他便抱着荣音迈进了家门。
段寒江一脸羡慕地摇摇头,嘟囔道:“这表我心心念念了很久,不知道跟二哥讨要过多少次他都没给我,就这么便宜了你小子,暴殄天物呦。”xiumb.com
韩晓煜低头看着手心里那块百达翡丽。
他也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可这表是荣音送给他的第一件礼物,他当然要留着。
……
段寒霆一路保持着树袋熊抱的姿势把荣音抱回房。
莲儿已经站在门外等了很久了,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见荣音终于回来,还是和少帅一起回来,吃惊了一秒,迎上前去,“小姐……”
“嘘。”
段寒霆蹙眉示意她噤声,喑哑道:“睡着了。”
莲儿捂住嘴巴点了点头,打了个手势:我进屋铺被子去。
“等等。”
段寒霆喊住她,闻着荣音身上浓重的酒气,内心说不出的不悦,板着脸道:“先准备热水,沐浴吧。”得好好把她身上的酒气去一去才行。
莲儿忙应是,心里替荣音哀嚎:我的大小姐啊,您这是喝了多少酒,给少帅气成这样。
洗澡的时候荣音也不老实,说着醉话,手舞足蹈的,折腾了段寒霆一身水,段寒霆脸已经不能用黑来形容了,大手扯过浴巾,将她裹成了一只蚕蛹。
这才终于老实了些。
莲儿站在床边不远处,同情地看着被牢牢束缚住丝毫不能动弹的荣音,却是爱莫能助,毕竟她现在自身难保。
段寒霆大刀阔斧地坐在窗边,沉声问道:“今天夫人都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莲儿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们去了鞠师傅的店里做头发,遇到了……宋家大小姐和陆小姐……”
“哪个陆小姐?”段寒霆凛眉。
“就是那个电影明星,陆卿卿小姐。”莲儿嗫嚅地说着,仔细打量着少帅的神色。
“哦。”
段寒霆面无表情,“继续。”
一点儿情绪都没有,看着不像老相好啊……
莲儿在心里腹诽几句,触到段寒霆的眼神,忙道:“喔……宋小姐和陆小姐不知为什么,一进门就开始阴阳怪气,夫人和她们拌了几句嘴。”
说到这里莲儿话头戛然而止,坏了,她怎么又给说出来了,要是让少帅知道小姐在外面差点和人打起来,多有损她的形象啊。
见她又不说话了,段寒霆脸上闪过几丝不耐,“还有呢?”
莲儿忙摇头,“没,没有了。”
段寒霆凉凉地掀起眼皮,声音冷冷清清,“那手表呢,又是怎么回事?”
手表……
莲儿一拍脑门,想死的心都有了,小心翼翼地看着段寒霆,“手表是……少帅今天早上走的时候忘戴了,夫人那块坏了刚送去维修,就顺手把您的戴上了。可是在理发店,陆小姐看到那块手表的时候反应非常激烈,说那块表是她送给您的,还要去抢呢,夫人自然不给,说——
‘既然已经送给则诚了,那这表就是他的,他现在又是我的,那么我戴他的表,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莲儿原封不动地转述了荣音的话,见少帅听了这话脸色似乎有几分缓和,又道:“但,不知怎的,宋小姐和陆小姐一走,夫人就把手表送给了韩少爷。”
不知怎的?
段寒霆无奈地扯出一丝笑,回头看向熟睡中的荣音,还能怎的,吃醋了呗。
这小东西,年纪不大,气性还真不小。
“我知道了。没你事了,出去吧。”
“是。”
莲儿应了一声,默默退了出去,少帅这情绪一阵阴一阵阳的,看不出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可千万别因为一块手表,生小姐的气才好。
夜色幽微。
段寒霆脱了衣服,看着被裹成一团没法动弹表情有些委屈的荣音,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终究还是心软,将她从浴巾里解救出来,给她盖上了被子。
荣音这才在睡梦中重拾自由,皱巴巴的脸蛋舒展开,开心地翻了个身,却突然尥蹶子,冷不丁踹了段寒霆一脚。
正中窝心脚的段寒霆一把握住媳妇的脚丫子,惊得瞪起眼睛,以为小东西蓄意报复,危险地眯起眼睛,却见荣音皱了皱小鼻子,睡的那叫一个安详。
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着醉话,“坏蛋,让你收别人礼物,打洗你……”
做梦还想着打他呢……
段寒霆轻拍了一下她不听话的小蹄子,俯身过去在她身侧躺下,轻呼吸一口气。
吃醋了,就说明她心里是有他的。
只是,借着醉酒就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他这心里也不舒服着呢。
他重重捏了捏她挺翘的小鼻子,恨恨说道:“小东西,看明天为夫怎么收拾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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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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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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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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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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