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出来的唾沫都沾了血丝,感觉肋骨都要折了。
“二少爷!”
银杏急急地扑过去将他扶起来,一双杏眼怒瞪着荣音和段寒霆,“你们凭什么打人?我们做我们的,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荣音轻挑眉,呦呵,脾气还不小。
段寒霆寒着一张脸,冷声道:“打扰到爷谈情说爱了,你说碍我们什么事。”
一句话,又将荣音闹了个大花脸,不由瞪向男人。
谁跟你谈情说爱?
接触到荣音的目光,段寒霆一秒变脸,唇角轻勾,英俊的面容绽放开微笑,令人心神激荡。
荣音有种,自己迟早会醉死在这男人笑容里的危机感。
荣韦被银杏扶着站起来,捂着胸口,额头都疼出了一层汗,打量着他们,眼底闪过一丝戾色,嘲弄道:“好哇,合着小四你离家出走不是去医院调养,而是跑这儿偷情来了?这男人谁啊,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
他满口浊气,听得荣音频频蹙眉。
“你说话小心点,不要因为自己下作,就以为天底下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龌龊。”
荣韦怒道:“小贱人,你敢骂我!”
一声“小贱人”,成功地踩到了段寒霆的雷点,令他神色瞬间冷下来。
李副官刘副官收到少帅来到枣庄的消息,正好跟上来,就看到了双方对峙的场面,见长官脸色不对,忙凑上来,“少帅。”
“来的正好,不用脏我的手。”
段寒霆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沉声下令道:“这畜生嘴巴不太干净,你们去帮他收拾一下,教教他怎么说话。”
“是!”
李副官刘副官应声上前,推开银杏,一人从后面锁住荣韦,一人抡起手掌,左右开弓对着荣韦的脸扇下去,啪啪啪啪作响。
“小贱人,你敢让人打你二哥,反了你了……啊!”
荣韦还在逞口舌之能,他骂的越凶,李副官就打得越狠,打得他满口血污,直到说不出话来为止。
“这血腥的场面还是不要看了,免得污了眼睛。”
段寒霆面不改色,揽着荣音离开,走出去数米远,背后扇耳光的声响还未停下,银杏在一旁哭着求饶:“别打了,别打了……”
荣音凛了凛眉,面色有些僵硬。
段寒霆见状,轻道:“怎么,心软了?”
荣音抬眸看他一眼,摇摇头,苦笑道:“他欺负了我十余年,我还他一顿巴掌是便宜了他。只是,回到家里,恐怕又是场官司。”
她和荣韦正面刚上,行踪算是彻底暴露了,这倒也无妨,原本她就没打算在这儿躲一辈子。
只是,荣韦是荣家独苗,唯一的儿子,全家当宝贝似的宠着,一向娇生惯养,她将他一通好打,回到家二太太便轻易饶不了她。
看来这次回家,还得好好筹划一番才行。
“你若不想回家,就跟我去北平,到我的军营躲着,我看谁敢欺负你。”段寒霆霸气侧漏。
虽然知道不可能,却还是让荣音的心里滑过一股暖流。
她抬头笑道:“谢谢少帅的好意。只是,我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再者,一味的躲避解决不了问题,倒不如直接面对。”
这样说着,她心里已经有了沟壑,知道该怎么做了,笑容也不再苦涩。
段寒霆看着眼前的小女人,上一秒她还愁眉不展,这一刻便豁然开朗,除了聪明乐观,她还是个豁达坚强的女孩子。
她这一笑,当真是笑到他的心缝里去了。
……
将荣音送回宋家,未来得及跟母亲告别,段寒霆一行人便匆匆回北平了。Χiυmъ.cοΜ
临走之时他将母亲的病托付给荣音,把李峰、刘强两位副官给荣音留下了,要他们贴身保护她,掉一根头发军法处置。
荣音觉得很不好意思,人家堂堂副官,如今沦为她的保镖了。
她问两位副官荣韦伤得如何,李副官道:“四小姐放心,我们心里有数,伤的都是皮肉,牙齿都没给他打落,只让他疼就是了。”
荣音点点头,“有件事,还需要两位大哥帮我一下。”
“四小姐客气,您尽管吩咐。”
荣音附耳低语一番,两个人得令,关上门办事去了。
莲儿正在炕头帮荣音收拾行李,见她回来,一脸担忧道:“小姐,这样能行吗?银杏是二少爷的姘头,怎么会向着你说话呢?”
荣音唇角轻勾,“你也说了,她只不过是荣韦的姘头,一辈子也见不得光,哪怕大太太乐见其成,二太太也不会答应。还没成婚就搞太太房里的丫头,这事要是传出去,还有哪个千金闺秀愿意嫁给他?事情一旦暴露银杏只有死路一条,孰轻孰重,她自个儿明白。”
莲儿点点头,却也禁不住替同乡惋惜,“说起来,当初我能进荣公馆,还是银杏举荐的呢。她以前是个挺纯真的丫头,怎么就……”
“人心是会长歪的,尤其在见过世面之后,难免会财迷心窍,想要一步登天。”
荣音摸摸莲儿的头,“环境是残酷的,在成长的道路上我们都会变化,但无论如何都要秉持自己的初心,这一点,永远不要改变。”
烛光下,莲儿深深望着荣音的眼睛,懵懂地点了点头。
主仆俩聊得热闹,门被叩响。
莲儿以为两位副官回来了,过去开门,却没想到外头站着一位妇人,正是段夫人身边的贴身管家卢妈。
“荣大夫在吗?”
进了里屋,倒上茶水,卢妈扫视一眼炕头的行李,“怎么,荣大夫这是要走?”
“是,离家久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荣音淡淡应了一句,礼貌而客气地问道:“妈妈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可是夫人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这话不过是客套的试探,若真是段夫人身体抱恙,卢妈自然一来就说了,不会这般气定神闲地坐在这里。
“哦,那倒不是。夫人吃了这几日药膳,身体好了许多,多亏了四小姐的悉心照料。”
一句“四小姐”,让荣音眼睫一颤,倒茶水的手微微一顿,登时猜到了卢妈的来意。
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妈妈客气了,这是我分内之事。”
卢妈只是微微一笑,没再作声。
荣音将茶壶递给站在一旁侍候的莲儿,“再去烧壶水来。”
“是,小姐。”
将莲儿支开,荣音便道:“妈妈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四小姐真是聪慧人儿,既如此,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卢妈直问,“你和我们少爷,是什么关系?或者说,你们目前,进展到哪一步了?”
荣音调整了一下坐姿,凝神道:“我和少帅,只是普通朋友。”
“那,牵过手吗?”
“牵过。”
“亲过嘴吗?”
“……亲过。”
卢妈嘴角抽动两下,虽然是在意料之中,却还是难免惊愕,又试探性地问道:“那,有没有,做……”
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荣音脸一红,斩钉截铁道:“没有!”
对上卢妈有些不相信的眼神,荣音又补充了一遍,“绝没有。我知道廉耻,在未成婚以前,我绝对不会轻易把身体交出去。”
虽然现在的社会对男女之间关系的防线宽容了很多,但荣音是在传统环境下长大的女性,她内心是有一条防线的。
之所以一直不敢靠近段寒霆,就是怕自己抵挡不住诱惑,像夏娃一样偷吃禁果。
“喔,那就好。”
卢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看着荣音羞红的双颊,又叹道:“四小姐,你是个明白人,知道这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在几年前,夫人和大帅就给少帅订下了亲事,订的是谁想必你也知道,是你的大姐荣淑,换句话说,我们少爷,其实是你未来的姐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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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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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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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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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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