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好参观的,这个分公司基本上是照着天津的荣氏的模式扒下来的,她调了一拨人过来,又新招募了一批工作人员,基本上都是当地医学院的高材生,一个萝卜一个坑。
一通介绍下来,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唔,就是这样,跟天津其实差不多……”
她漫不经心地说着,忽然发卡没钩住头发,一绺头发落了下来,遮在她的面颊上。
没等她伸手,段寒霆就先一步抬起手给她将头发别到了耳后,那温柔的眼眸落在她眼睛里。
心,咚咚跳了两下。
从段寒霆出现到现在,她的一颗心就没平静下来过,如擂鼓一般咚咚地响着,她都有种心脏快要跳出胸腔的感觉,这声音她听得很是清楚,却生怕段寒霆听到,甚至都不敢去看他。
真是奇怪,明明都离婚这么长时间了,形同陌路了,她见到陌生人,不是应该很平静才对吗?
或许是他西装的模样太好看了些。
段寒霆本就是衣裳架子,穿军装的时候自然是霸气侧漏,穿西装则完全是贵公子的气度,荣音这两个月来在上海也认识了不少名流,不乏有权贵小开,可竟没有一人能赶得上段寒霆。
比他模样好看的没有他有气度,比他有气度的没有他长得好看。
荣音以前不太理解“除却巫山不是云”这句话,男人嘛,不都一个样,反正剥去了皮囊,骨子里各有各的坏,可是现在比较糟糕的是,不管什么男人,站在她面前,她都没有兴趣了。
她总会下意识地将那些想要追求她的男人的脸跟段寒霆的放在一起比较,不比还好,那些男人也算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可只要眼前晃过段寒霆的脸,风度翩翩顿时成了虚伪做作,一表人才顿时成了油头粉面,怎么看怎么油腻,让她连瞧第二眼的兴趣都没有了。
她知道这样不好,可这能怪她吗,这一切罪恶的来源,都是源于眼前这个男人!
想到这里,荣音的神色忽然冷了些许,她硬梆梆地问他,“你来上海做什么?”
见面之时没有问的话,放在这时问非常不合时宜,但她才管不了那么多。
段寒霆抬起眼睛,看向她的眼睛乌黑浓郁。
他轻勾唇角,声音温凉,“想你了,想闺女了,就来了。”
心口一窒,忽然传来酥酥麻麻的刺痛感。
荣音怔了怔,旋即送给他一声嗤笑,“真是谢谢你,还惦记着我们娘俩。”
她偏过头,别过脸继续往前走。
段寒霆心中微微一抽,也不吭声,就默默地背着手跟在她后头,亦步亦趋。xǐυmь.℃òm
没走几步,荣音一张脸却迅速变白了几分,她狠狠咬了咬下唇,小腹传来一阵胀痛。
身形微弯,紧接着手臂便被一只大手握住了,段寒霆稳稳地扶着她,满脸关切。
“怎么了?是不是又低血糖了?”
他二话不说,就弯腰将她抱了起来,道:“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荣音惊了一跳,本能地揽住他的脖颈,眼瞧着众人齐刷刷地朝这边看过来,满脸都是看热闹的眼神,她臊得不行,在他怀里挣扎,“你干嘛,把我放下来……”
大庭广众之下,这成何体统!
段寒霆当然不放,面容十分严肃,“你想让我扛着你走?”
“……”
想起那个倒插葱头一样的姿势,荣音心中一阵恶寒,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无奈之余,她有些发白的唇轻轻启开,“不是低血糖,应该是来内个了。”
段寒霆脚步微微一顿,旋即了然,转头就对阿力吩咐,让他去买些红糖姜茶来。
阿力领命而去。
后面突然传来一阵起哄声,好多员工都没见过段寒霆,还以为这个穿西装的男士是老板的男朋友,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嗷嗷乱叫着,简直唯恐天下不乱。
“快走吧,别杵在这儿丢人了。”
荣音脸色臊得通红,段寒霆却一脸泰然,稳稳当当地将人抱到了休息室。
段寒霆将她放在沙发上,环顾四周,端起暖瓶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先喝点热水。”
“谢谢。”荣音下意识地去接杯子,段寒霆却适时道:“小心烫,你握着把手。”
荣音便去握把手,可把手就那么大点地方,几乎都被他握住了,她刚碰上就触到了他的手。
他手背微凉,荣音像被电触到似的猛地缩了缩手,想收回,却被段寒霆一把握住!
她倏然抬起头,便对上他幽黑发亮的一双眸子,心又是一颤。
真是活见鬼了……
段寒霆微微牵动了一下唇角,拉着她的手让她握住杯把,另一只手去探她的额头。
那股胀痛的感觉上来的很快,荣音蹙了蹙眉心,举起杯子灌了几口热水,对依旧在探她体温的段寒霆道:“我是痛经,又不是发烧,你摸额头有什么用。”
段寒霆拧着眉,沉声道:“你自己试试,滚.烫。”
“嗯?”
荣音有些怔然,于是抬手自己摸了摸额头,喃喃道:“好像是挺烫的……”
难怪方才站在太阳底下觉得有些眩晕,刚才忙得焦头烂额的,竟然也没有什么感觉。
“没事儿。低烧而已,一会儿吃两粒退烧药就好了。”
段寒霆见荣音这副不以为然、满不在乎的模样,只觉得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我不在你身边,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听着这含着薄怒的质问,荣音深感莫名其妙,“嘿这位老兄,你是不是忘记我们已经离婚了。”
他凭什么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啊?
“离婚”二字,像一根鱼刺扎在段寒霆的心上,梗在他的喉口,满腔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在这件事上,他始终理亏,是他欠她的,他无话可说。
沉寂半响,他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便要俯身抱荣音。
“不用。”
荣音本能拒绝,推开他的怀抱,由于动作太大,手里的水从杯中摇晃着溅了出来,溅到了段寒霆的衣服上,顿时湿了一大片,她也吓了一大跳,兜手扔了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粉碎。
她就跟没听到似的不管不顾,第一时间朝段寒霆凑了过去,“没事吧?有没有烫到?”
荣音花容失色,扯开他的衣襟检查,好在西装外套够厚,挡住了大部分的水,里面的衬衣也只是湿了些,没有烫到皮肤,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扯过纸巾去给他擦西装,不禁蹙眉。
“好好的衣服,都烫皱了。”
她拧眉擦着他前胸的位置,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现在两个人的姿势,贴的很近。
段寒霆只要稍微低一低下巴,就能碰到她的额头;或者低一低嘴巴,就能在上面印一个吻。
“司令,夫人,红糖姜茶来了……”
阿力急匆匆地奔回来,见门没关便没刹住脚直接冲了进来,然而顿时僵在了原地。
从他的角度看,此时此刻荣音正趴在段寒霆的胸膛上,一颤一颤的,段寒霆的吻也几乎已经落到了荣音的头顶上,两个人这姿势,要多亲密有多亲密,要多恩爱有多恩爱……
荣音听到声音,抬起头,就看到了僵在门口的阿力。
而她由于发烧加痛经的缘故,脸色发红,嘴唇发白,眼圈微红,怎么看都像是哭过的模样。
阿力暗骂自己来的真不是时候,将买来的红糖姜茶放在桌上,便一步、一步地退了出去。
脸上还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用管我,你们继续,继续……”
然后就迅速地退出去,并且把门关上了。
荣音愣愣的,疑惑地抬起头,就和段寒霆低下来的嘴巴好死不死地对上了,亲了个正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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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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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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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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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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