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气氛浑浊,刺鼻。
林孝成叼着烟,歪着嘴角吞云吐雾的,旁边一个窈窕婀娜的女人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他身上,在他身前磨蹭娇笑着,那个勾着他小腿的女子指间也夹着一支香烟,染着紫红色指甲的手艳丽夺目,像一只勾人魂魄的猫爪,相比之下,坐在林孝成对面的女人看似最安分,可她穿的最为清凉,胸.前大敞,媚眼如丝。
视线里全是潋滟逼人的妖精,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盘丝洞。
她嗅觉极为敏锐,能够瞬间分辨出这些女人身上的香味,是来自望月楼,和红槐身上的一模一样。
荣音微颦了下眉,以段家大小姐的脾气,如何能够容忍丈夫带着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还光明正大地在客厅搓麻将?
思忖间,林孝成斜眼朝她看了过来,眯了眯眼睛,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眼睛里凝满兴味。
荣音今天穿了一身山茶色的针织衫搭着蓝色的牛仔裤,腰际盈盈一握,波浪卷发扎在脑后,用一根白色波点的发带系着,干练又大方。
她今天的打扮素的很,妆容也很淡,像是初出茅庐的女大学生,浑身上下散发着清纯冷傲的气息,让人挪不开眼睛。
尤其是在吃了这么多天荤肉之后,林孝成嘴里腻的厉害,如今就想尝口清淡的,荣音正中他下怀,一股清新的芳香让他混沌的头脑都跟着清醒了不少。
“真是稀客,你怎么来了?”
随着林孝成这一声招呼,正在打麻将的三个女人视线全部转移到了荣音身上,用自己的肉眼迅速地将她从头顶打量到了脚底,眼中纷纷闪过忌惮。
女人和男人不一样。
男人看女人,一般是先看脸,再看身材;女人则是迅速辨认出荣音身上的衣服是商场最新款,手腕上一只价值上万的名表,还有一只不知贵贱的玉镯。
靠在林孝成身上的女人看来是最得宠的一个,率先开了口,“呦,这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够靓的。”
林孝成在女人身前捏了一把,歪唇笑了下,“别胡说,人家是堂堂少帅夫人。”
“少帅夫人!”
那女人夸张地捂了下嘴巴,略带惊愕地重新打量了一遍荣音,心道难怪。
如今时代对女人虽然不像旧社会的要求那样苛刻了,可终究是男尊女卑,女人结了婚之后头发就不能像小丫头那样散着了,要么盘起来在脑后挽成一个发髻,要么剪成短发,烫成波纹状也不失时髦。宋家大小姐那么时髦的一个人,成婚后不也乖乖将那一头波浪长发剪短了?听说还哭了一鼻子。
唯独少帅夫人荣音,依旧留着一头波浪长发招摇过市,彰显着少帅对她的包容和宠爱,实在令人嫉妒得很。
“少帅夫人怎么到这儿来了?”
叼着烟的女人唇角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眼梢一挑,“我还以为是林少在外头养的小情.人呢,这么大的派头。”
她说着话,桌子底下的腿也没消停,丝.袜包裹下肉肉的脚指头探进裤管里,一个劲儿地往里钻,在林孝成的小腿上上下来回地磨蹭,挑.逗。www.xiumb.com
两个小姐妹闻言吃吃的笑,林孝成嘴上斥着“别胡说”,唇角却勾起一抹坏笑。
在国外待的那几年,荣音见过上流社会的浮华,也见过底层街区的肮脏,这种香.艳.淫.靡的场景在她眼里并不陌生,反而勾起了很多过往的回忆。
眼看着趴在林孝成身上的女人已经开始肆无忌惮地拨开他的衣扣,在他身上抚来摸去,凑在他的耳窝吹气,林孝成也没闲着,手撩开她的旗袍下摆,不停地往里钻,女人软的一塌糊涂,嗯嗯哦哦着,笑骂着“你坏你坏”,林孝成便更坏,将最后一口烟雾渡进她嘴里,旁若无人地与她接起吻来。
另外两个女人视而不见。
荣音冷眼旁观着,面无表情,除了恶心没有别的感受,很是煞风景地扬声打断了眼前的活春.宫,“则诚托我来看看大姐,她在家吗?”
来了半天了,段舒岚到现在都没露面,实在不像她的作风,荣音心中便更添一丝疑虑。
林孝成蹙起眉头,推开了怀里的女人,不知是被荣音搅了兴致,还是听到段舒岚引发的发感,语气不善道:“她病着呢,不方便见客,请回吧。”
“哦?”
荣音淡淡道:“那我来的正是时候,医药箱我都带来了,正好给大姐看看病。”
林孝成听了这话立即变了脸色,这话若是别人说倒也罢了,可荣音是谁,陆军医院的活字招牌,排队找她看病的比比皆是,更别说她亲自上门来看了。
可他并不觉得荣幸,反而慌的一比,派下人拦着,怎么都不让荣音进去。
事出反常必有妖。
荣音见林孝成警惕又慌张的样子,断定段舒岚肯定是出事了,喝了一声“雷震”,便由他护着,一路厮打着上了楼。
踹开了一溜门,最终在最里面的一间房找到了段舒岚。
入目的一幕,令荣音瞳孔皱缩。
与其说这是房间,不如说是监牢。不,连监牢都算不上。
巡捕房的班房荣音蹲过,好歹是干净的,有床可以让犯人休息。可这间房,空无一物,昏暗阴寒,冷的如同冰窖,简直令人透不过气来。
段公馆那个专门用来惩罚人的小黑屋,都比这要暖和。
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女人,赤着脚,双手双脚都被锁链捆的牢牢的,露出惨烈刺目的伤口,头发乱糟糟得披散着,身上脏污不堪,浑身都是鞭打的痕迹。
她旁边放着一只碗,里面盛着馊饭,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一口没动。
段舒岚听到开门的动静,条件反射般的一哆嗦,带动着身上的锁链一阵响动,她下意识地往角落里蜷了蜷,嘴上说着,“别打我,别打我……”
“大姐!”
荣音喊了一声,朝她走了过去,段舒岚还在不停地发抖,挣扎,荣音握着她的肩膀,重复了一遍,“大姐,是我,我是荣音。”
段舒岚这才停止了挣扎,缓缓转过头来,透过凌乱的头发看清楚了荣音的脸,整个人都僵住了。
荣音也僵了一瞬,她看到了段舒岚青紫肿胀的脸庞,显然是被掌掴出来的。
她拨开段舒岚的头发,蹙眉问道:“是林孝成打的?”
答案昭然若揭。
段舒岚是林小公馆的女主人,除了林孝成,谁敢动她一根汗毛?
看着段舒岚身上、脸上的伤,荣音心里堵的厉害,即使和这个大姑子不对付,可看到她被弄成这般模样,还是不好受极了,这要是被婆婆和则诚看到,该有多心疼。在段家跋扈任性,无人敢惹的段家大小姐,却被丈夫虐.待至此。林孝成这个狗东西,简直不配做人!
“则诚来了吗?”段舒岚哑着嗓子问。
荣音摇摇头,“则诚不放心你,让我过来看看。大姐,我带你出去。”
她上前撑着段舒岚的腋下将人扶起来。
段舒岚连着饿了今天没吃饭,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被荣音扶着走了几步,虚弱道:“链子被锁在了墙上,不打开走不了。”
荣音回头一瞧,果然,身后拖了长长四条链子,两条手链,两条脚链,狗都不带这么栓的。
她心头大怒,恨不得将整个房间夷为平地。
林孝成的声音适时从门口传来,“没有钥匙你是带不走人的。内人犯了错,我动家法教训下。这是林某的家务事,少帅夫人也要插手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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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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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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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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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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