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音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在意的是段寒霆的态度,可见他满脸阴寒愠怒,她心口蓦地一凉,只当他是信了。
“玉儿!怎么了这是?”
一直躲在外头趴窗户的荣三姨太听见里屋的动静,知道大事不妙,赶紧闯了进来,便见女儿瘫倒在地,少帅的手里还拎着一只枪杆子。
她上前抱住了荣玉,扭头质问荣音,“阿音,你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给玉儿一个机会吗,事情将成未成之际你却进来瞎搅和,你安的什么心!”
什么叫过河拆桥?什么叫倒打一耙?
荣音今日可算是见识了个彻底。
“我安的什么心?”
她冷笑一声,“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的宝贝女儿早就被则诚一枪打死了。”
荣音冷冷地看向荣玉,一脸的冰霜,“机会我给你了,可落得这个局面,是你自个儿没本事,怨不得我了。你是现在就滚,还是被打死了抬出去?”
机会我给你了……
段寒霆鹰隼般的眼眸直直地盯向荣音,像是要在她后脑勺上盯出两个洞来。
所以,荣玉没有说错,的确是她把自己的亲姐姐送到他的床上的。
荣音感觉到了身后灼人的视线,只觉得脊背生风,她能理解段寒霆此刻有多愤怒,可眼下不是跟他解释的时候,得赶紧先把荣玉母女弄走。
荣玉嗤笑一声,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嘲讽地看着荣音,阴阳怪气道,“我是没本事,哪像你啊,在男人堆里游来荡去,又是陆子易又是韩晓煜的,学了一身狐媚功夫,这都是在国外的时候积攒的功底吧?都说外国人奔放,我看果真不假,大姐在国外打过胎,你呢,在少帅以前,又跟多少个男人打过炮?”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掴在她的脸上,直接将她扇翻在地。
荣三姨太尖叫一声,“啊!你个小贱蹄子,居然敢打我女儿,看老娘不跟你拼了!”
她张牙舞爪地朝荣音扑过来,被莲儿一脸拦住,重重推了她一把,人直接撞到了门框上,李峰和刘强将人制住,“老实点!”
荣玉狠狠瞪着荣音,眼里满是嫉恨。
荣音脸上已经毫不留情,上前便揪住了她的头发,迫使她仰起脸来看着自己,冷酷十足的说道,“满口喷粪,胡言乱语,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成功上位?你是太低估我了,还是高估了你自己。我念在姐妹一场的情分上给你个面子,没想到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这么喜欢男人,好啊,我白送给你几个。”
她丢开荣玉,站起身,寒意凛凛地问,“阿力,底下的兄弟们,有没有寂寞难耐馋女人的?”
“啊?”
阿力一愣,瞟了段寒霆一眼,见他抿着一张薄唇不语,又见荣音的眼刀冷冷射过来,忙道:“这个嘛……自然是有的。”
荣音唇角冰冷一勾,“有就成,不嫌弃的话,就把她带过去,让兄弟们尽情享用。”
话一出口,荣玉立时僵住了。
荣三姨太也愣住了,旋即跟老母鸡一样吼道:“荣音,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你要是敢伤害玉儿,老娘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荣音嘲讽一笑,“你们什么时候放过我了?”
她想要安安静静的生活,想要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既然她们不想让她好过,那就索性,让大家都不好过吧。
阿力领了荣音的命令,毫不留情地将荣玉拖了出去,荣三姨太也被李峰和刘强打晕带了出去,莲儿悄悄关上门,屋子里便只剩下了荣音和段寒霆两个。
浓烈的香味刺激着荣音的嗅觉神经,她暗骂荣玉母女的不要脸,为了得到段寒霆,竟然使出这样的下作手段,这香料闻着就极重。
他……是如何忍得住的?
荣音艰难地回身,见段寒霆的脸色已经呈现出了不同寻常的苍白,可脖子往下几乎是血红色,精短的发梢全被汗水打湿了,往下啪嗒啪嗒淌着。
她心蓦地一揪,心疼坏了,也自责坏了。
“很难受吧?你忍一下,我、我给你配镇定剂。”
荣音手忙脚乱的,都不敢再看段寒霆,从柜子里取出医药箱,拿出针管和药液,调配解毒的镇定剂,要往段寒霆胳膊上注射之时,手都跟着哆嗦起来。Χiυmъ.cοΜ
她行医多年,从来没有如此失措的时候。
可此时段寒霆沉默而冰冷的目光,就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了她的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针管即将刺入皮肤之时,被一只大手突然地握住了。
荣音下意识地抬起头,对上段寒霆的一双泛着血红的寒眸。
他盯着她,目光幽冷,如同冬日的冰潭,毫无血色的薄唇上下启动,发出生冷的一问,“今晚的事,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荣音垂头,默然。
片刻,她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呵。”
段寒霆将针管夺过来狠狠掷在地上,一把拉过荣音的手腕将人掼在床.上,捏着她的下巴问,“对不起什么?是对不起我对你的绵绵情意,还是对不起我的一片真心,在你这里廉价的连一只破鞋都不如!你就这么不在乎我,不惜将别的女人往我床.上送?我在你眼里是什么,你他娘的,到底把老子当什么!”
他重重一拳,落在她耳侧的床榻上,震得床板咯吱作响,荣音闭上眼睛,耳边一片嗡鸣。
她睁开眼睛,满眼都是泪意,摇着头道:“不,不是这样的……”
荣音知道自己办了一件彻头彻尾的蠢事。
在五夫人说她这样做很冒险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她不该一时头脑发昏顺了荣玉母女的心,鬼知道当时她脑子怎么想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是什么样的?难不成你是为了试探我对你、对婚姻的忠诚度,才这样做的?”
段寒霆轻嗤一笑。
荣音默然无言,抿了下唇角。
段寒霆嗤笑僵在脸上,面色旋即阴沉下来,“果然如此。你就这么信不过我?!”
荣音既心虚,又理亏,看着段寒霆气愤难当的模样,她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了,小心翼翼地开口,“则诚,你让我,给你注射镇定剂好不好?”
段寒霆冷漠凌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不见任何波澜。
周遭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在强大的气场压迫下,荣音不得不与他对视,可在对上他眼神的一刹那,荣音只觉得心脏漏停了半拍,从来没有一刻,她巴望着时间能够倒流。
段寒霆忽地勾唇,冷冷一笑,“还需要镇定剂吗?解毒,有夫人,就够了。”
这一声“夫人”,唤的毫无情感。
说完,荣音身上的衣物便在一声声的“撕拉”中,尽数化成了碎片。
……
这一夜,浓雾笼罩了整个段公馆。
凌晨时分,一身血污的荣玉从后门被抬了出去,和依旧昏迷之中的荣三姨太被丢进车里,送回了天津的荣公馆。
寂静之中,荣音无声地睁开眼睛,眼眶里的泪意还未干涸,枕头濡湿一片,她平躺在那里,身上布满青紫的痕迹,浑身僵冷的如一根冰棍。
然而,再也没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前来抚慰她。身侧,是十足的冰冷。
昨日半夜,男人解了毒便穿上衣服出去了,至于去哪儿,她并不知道,她试图挽留,可段寒霆冰冷的眼神,终于让她松开了手。
她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生气了。
荣音啊荣音,你自诩聪明,却办了一件这样的蠢事。
如今,又要如何求得他的原谅,挽回他的心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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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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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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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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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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