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公馆迎来了一个热闹的早晨,院子里一片忙碌,不仅因为今天是传统节日,还因为今天是段夫人的生辰之日。
这可是段家的大日子。
要知道,段夫人自从建府别住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更别说回来过生日了。
段大帅对这次的生日宴非常上心,事无巨细地过问,吩咐底下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必须把这场生日宴办得精彩纷呈、风光无比,想博妻子一笑。
荣音和段寒霆起了个大早,匆匆吃过早饭就去前厅招待客人了。
这次生日宴请的虽都是些亲朋好友,但规模不可谓不大,礼品更是堆成小山,壮观极了。
瞅着时间差不多了,荣音拍拍段寒霆的肩道:“该去把母亲从酒店接过来了,宾客都到的差不多了。余家班也已经在后台准备了。”
“嗯。”段寒霆吩咐阿力备车,转头看向荣音,“你是不是也该出发了?”
荣音点点头,确实差不多了。
段寒霆拢了拢她身上的大衣,摸摸她的头,“别害怕,李峰和刘强他们会贴身保护你的。尽量别动手,实在谈不拢,咱们还有后招,别担心。”
“我知道。先礼后兵嘛,我不怕她。”荣音眼神中充满坚毅的光。
段寒霆爱怜地在荣音额头上亲了亲,扭头严肃地吩咐李峰和刘强,“我把夫人交给你们了,务必保护她的安危,听到了吗?”
“是!少帅放心,绝不会让夫人少一根汗毛!”
段寒霆看着媳妇这瘦弱的小身板,实在是不放心,“要不,我还是陪你去吧,文家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疯,她要是真发起疯,伤到你怎么办?”
荣音不由失笑,“放心吧,我有秘密武器,她奈何不了我。说好的兵分两路,希望我俩都能够旗开得胜。”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重重击了击掌。
两人在门口分道扬镳。
一上车,荣音便问,“人已经在理发店等着了吗?”
“是的,少夫人。”
荣音点了点头,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看着上面记的一条条事项,唇角冷冷地勾了勾,真是罄竹难书啊。
……
陆夫人刚刚洗好头,坐在梳妆台前环顾四周,撇了下嘴道:“你这一向人满为患的,今儿人倒是少。”
鞠师傅圆圆的脸蛋笑眯眯道:“今儿冬至,都在家包饺子呢。我原以为今天没生意了,没成想您来了,夫人怎么没去赴段夫人的生日宴啊?”
“有什么好去的,又不是过整寿,整那么大排场还以为八十大寿呢。”
陆夫人闭上眼睛,冷冷地哼着,阴阳怪气道:“你说也是有意思哈,段夫人和段大帅都分居多久了,我以为他们早离婚了。”
鞠师傅给头发上颜色,微微笑道:“不是说感情好着呢吗,据说前阵子段大帅生病住院,段夫人还去陪床了。”
“好什么呀,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陆夫人嗤之以鼻,“段夫人昨儿个回京,还下榻在酒店呢,愣是没回段公馆,这说明什么?呵,段何氏那性子,烈着呢,她根本不可能和段大帅和好。”
鞠师傅闻言只是笑笑,不敢说话了。
门口悄没声走进来一道身影,他的笑容一顿,刚要出声打招呼,就被李峰和刘强两个人堵住嘴,架到一边去了。
陆夫人还自顾说着,“说起这段何氏,年轻那会儿那叫一个横啊,仗着她男人的势,在北平那是横行霸道,我俩年轻那会儿就是死对头,谁也不服谁。比娘家,比男人,比孩子,没有不能比的,可偏偏那个女人样样都压我一头。不过说到儿媳妇,她可不如我了。我的儿媳妇可是宋氏集团的千金,虽说是商贾之家吧,但好歹也是身家清白啊,可你猜怎么着,段家那个儿媳妇,是荣家小妾生的庶女,荣家四姨太你知道是谁吗,孟晓娥,一个戏子,啧啧啧……”
荣音站在陆夫人身后,眼睛危险地眯了眯,冷冷道:“是吗?”
陆夫人一怔,蓦地睁开眼睛,“谁……”
尚未看清身后之人,荣音手腕一弯,红色的染料顺着陆夫人的头顶滑落下去,顺着额头、鼻梁,一路流到了嘴。
她失声尖叫,“啊——”
陆夫人想要站起来,却被荣音按着肩膀又摁回座椅中,“别动。”
“荣音!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干什么?”陆夫人满脸污渍,血红着一张脸,惊恐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是愤怒地瞪着荣音。
荣音拿过一旁的毛巾,不怎么走心地给陆夫人擦着脸上的染料,微笑道:“我是特意来拜见夫人的,您别紧张,我就是想找您聊聊天。”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来人呐!”
陆夫人大声朝外嚷着,又想起身,却被荣音死死地按着肩膀,丝毫动弹不得,而她带来的人,也像是被制住了一般,没有一个听她的召唤进来的。
她怔愣间,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将吓得瑟瑟发抖的伙计们都转移到了后边,李峰和刘强回来,挂上了“暂停歇业”的牌子,“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两个山一般的男子并排地立在两边,一左一右,像两大护法一样,守在荣音身旁。琇書網
面对这阵仗,陆夫人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她索性不再挣扎,只冷冷地盯着荣音,眯了眯眼,咬牙切齿。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是说了吗,找您聊聊。”
荣音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如沐春风,可在陆夫人眼里,比数九寒天的冰碴子还要渗人。
陆夫人看着自己那张被擦花了的脸,简直是怒发冲冠,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聊聊?你这是要跟我好好聊的态度吗?”
“呦,真对不住。”
荣音一脸歉意,“我这人啊,有个毛病。别人怎么说我,我都能忍,唯独说我阿娘,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手。骂人不骂娘,打人不打脸,若是换了旁人敢诋毁我娘亲,我早就两巴掌扇过去了,不过您是长辈,我不敢掌您的嘴,一时没忍住浇了您一头,还希望您别见怪。也提醒您,以后说话千万注意点。”
“你少在这儿嘚瑟,不管什么时候也轮不到你来教育我!”
陆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怒瞪着站在她身后的荣音,冷嗤一声,“我好歹是陆夫人,你今天要是敢弄死我,你也活不成,陆、文两家不会放过你的!”
“可是,我不弄死你,陆、文两家也没放过我啊。”
荣音耸耸肩,瞥着镜子里的人,淡漠道:“怎么,只许你们去鬼市下什么‘暗杀令’绑架我,就不许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陆夫人一时语塞,只用愤恨的眼神死死瞪着荣音。
……
另一厢的段公馆,则是另外一派景象。
心不甘情不愿前来赴宴的文家人,本以为来了势必要受冷遇,却没料到段寒霆亲自过来将人从位于角落的客桌请到主桌,当着众人的面给足了他们面子。
读书人最好个面,见众人投来的欣羡目光,文老爷子只觉意气风发,连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心中只觉这趟是来对了。
过去一段时间失去的面子,今儿都得找补回来才行。
刚落座,段寒霆就客气地问道:“老爷子,晚辈给您点了一出戏,《将相和》,您意下如何?”
文老爷子眸底闪过一抹精光,抬手捋了捋山羊胡,“甚好,这出戏深得我心。”
“那听您的。”
段寒霆打了个手势,戏台上三弦、四胡,各式弦乐器陆陆续续地摆上,随着演员登场亮相,满座喝彩,一出《将相和》,缓缓唱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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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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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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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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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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