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三眼拎着鼠皮来到狸子岗,此时夜色沉沉,月光清亮,林子四周一片寂静,只偶尔从岗子密林里传来几声猫叫声。
冯三眼依从不平老道的嘱咐,绕着狸子岗这片林子快步绕了三圈。说来也怪,冯三眼每走一圈,林子里的猫叫声就越多,三圈走完,猫叫声已是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冯三眼顾不上许多,又按原路朝刘宝家返回。
冯三眼脚步轻快往前直走,隐隐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等他停住脚步回头查看,只见身后的黑暗里闪烁着点点绿色的光华,仿佛萤火虫般飘忽不定。
眼下已经是深秋时节,哪来的萤火虫?冯三眼心里纳闷,越发加快了前行的步伐。
不多时,冯三眼回到刘宝家,不平老道和刘宝已经等候多时,赶紧上来问他事情办得如何。冯三眼将手里的鼠皮往地上一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白毛汗:“都是按道爷的吩咐做的。”
不平老道点点头,朝着院子外作了个四方揖,神色恭敬道。冯三眼和刘宝不明白老道这是跟谁打招呼,正要开口询问,这时候院子外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无数黑影跃上刘宝家的屋顶墙头。
冯三眼和刘宝定睛一看,只见月光下,刘宝家的墙头院角、屋顶檐角,全是花色各异、大小不同的野猫!冯三眼这才醒悟,原来回来路上远远跟着自己的全是狸子岗里的野猫子,那些星星点点的绿色光华哪里是什么萤火虫,都是闪闪发光的野猫眼珠子。
二人正诧异间,院门口一只体型明显大于其他同类的野猫慢慢悠悠走了进来。这野猫体型健壮,浑身金黄色皮毛,头圆耳小,鼻直尾长,两只琥珀珠子般的眼睛里金光湛湛,顾盼间不怒自威。院子周围的群猫见了这大猫现身,都恭恭敬敬低头伏首,不敢稍动。
按照民间《相猫经》里的记载,这猫正是猫中最为难得的“金丝虎”。金丝虎猫乃是天生的异种,身具虎威,双目“金眼夜明灯”能识破一切阴邪鬼祟之物,如果谁家里有幸能饲养一只,不但老鼠绝迹,更能镇宅驱邪保安宁。
金丝虎走进院子,踞坐在不平老道跟前,长尾轻轻摆动,两只眼睛看着老道。老道神色恭敬,俨然把这野猫当做人类一般:“劳您大驾,实在不该,但这户人家有鼠精作祟,附身害人。老道好言相劝无果,只好请您大驾来对付妖邪!”
那金丝虎似乎听懂了老道的言语,微微点了点头,喉咙里一阵呜呜之声。
不平老道连忙侧身朝里屋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叫上冯三眼和刘宝,领着那金丝虎便大摇大摆朝着屋里走去。院子里其他野猫纷纷从墙头屋顶蹿下来,全簇拥在屋门口。wWW.ΧìǔΜЬ.CǒΜ
三人刚一进里屋,刘母就嘿嘿笑道:“刘宝我的乖儿子,又买了什么好吃的来孝敬老娘?”
刘宝不敢搭话,那金丝虎从三人身后闪出来,轻轻一跃跳到桌子上,躬身冲着床榻之上的刘母“喵呜”一声大叫,浑身金毛根根炸起。
刘母一见这金丝虎,顿时脸色大变,惊呼一声将身子往床角里缩,浑身抖如筛糠,尖声呼唤刘宝道:“我的儿,快把这野猫子赶出去!快!”
这老鼠怕猫乃是天性使然,附在刘母身上这老鼠精虽然有了些道行,但这金丝虎乃是猫中灵种,天生虎威,老鼠精如何能不怕?
不平老道拧眉朝刘母道:“大胆的妖孽,现在知道怕了?速速离去,老道我保你周全!”
刘母内心惊惧,但依旧不肯轻易罢休,咬牙道:“臭牛鼻子,原来都是你做的好事!我和刘家之间的恩怨没那么容易了结!你既然逼我,我立马叫这病老太婆一命归西!”说罢梗着脖子朝床角的木柱上撞去。
“不要!”刘宝和冯三眼同时惊呼一声,想要上前阻拦已经是鞭长莫及!刘母久病体弱,若是被这样一撞,哪里还能活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桌子上的金丝虎怒号一声,闪电般朝着刘母扑了过去!半空中对着刘母面孔“嘶”一声喷出一口唾沫。
刘母猝不及防被金丝虎口中唾沫喷了满头满脸,立即浑身僵硬不能活动,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金丝虎落在刘母胸口,喉咙间呜呜低鸣。刘母体内的鼠精吓得魂飞魄散,双眼瞪得溜圆,苦于浑身不能动弹,只能张大了嘴巴尖声乱叫。
金丝虎将口鼻凑到刘母嘴边,长长吸起气来。刘母嘴里便渐渐飘出一股灰黑色的浊气,全被金丝虎慢慢吸入体内。
刘母嘴里的黑气绵绵不绝,金丝虎不停吸纳,肚腹越吸越鼓胀,片刻间已如同一个巨大的圆球,仿佛随时都会炸开。
约摸过了一盏茶功夫,刘母嘴里不再吐出黑气,身子一软瘫倒在床上。
金丝虎心满意足舔了舔嘴巴,从刘母身上跳下来,摇头摆尾浑身抖动,又抻直了身子张嘴打了个长长的饱嗝。随着这饱嗝放出来,金丝虎原本鼓胀如球的腹部立时扁塌下去,转眼间就恢复如常。
金丝虎朝着三人“喵呜”一声,扭头朝门外走去,不平道人大喜,对刘宝说道:“鼠精已被除掉了!”说完便随着金丝虎出了里屋,抱拳拱手道:“多谢多谢!”
金丝虎微微点头,纵身跳上院墙,冲着院子里的群猫低呜一声,群猫得了魁首号令,也都纷纷跃上墙头屋脊,在金丝虎的带领下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这边里屋中刘宝早来到床边,察看老娘情况。刘母经过这一番折腾已经昏沉不醒,但口鼻间呼吸尚在。冯三眼帮忙叫来镇上的大夫,大夫给刘母切了脉,说是受了些惊吓,性命无虞。刘宝这才放下心来。
送走大夫不久,刘母就悠悠转醒,刘宝抱着老母亲痛哭流涕,刘母一脸茫然,不知刘宝为何啼哭,刘宝询问老娘这几天什么感受,刘母只说似乎昏昏沉沉睡了许久,其他什么事情都不知晓。
眼看刘母已经清醒,不平老道和冯三眼相视一笑,悄悄出了刘宝家,一起回返石牛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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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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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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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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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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