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大丹的药力没有依照众人所想那样,将痴儿的神智恢复到五岁,而是直接将那痴儿的神智压制住,并且重新衍生出一个独立意识。
这意识原本与常人无异,可又因为甲子大丹药力的影响,当真如同之前众位长老安排那样,从五岁神智开始服用丹药,从此一岁一甲子。
而这个衍生出来新的神智,就是苏醒过来的韩墨。Χiυmъ.cοΜ
那些人把韩墨送进来之后便匆忙的离开了,就连韩墨提前苏醒这么明显的异样都未曾察觉。
曾经的石床,清冷的山洞,破败的石壁,这些熟悉的景物重新回到身边,这原本应该是韩墨最想要守护与寻回的东西。
可是现在,之前那段痴儿的记忆没有消失,而是如同亲身经历……
“难怪当初无论我如何衍算,五岁之前的事情始终一片空白。
原来五岁之前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而是……”
韩墨走出山洞,他说着轻声呼唤,就见有黑色火焰自发梢引燃,随后有一黑色人影脱离而出。
这人影没有样貌,但确实就是心魔黑炎不假,之所以会是这副模样,那是因为这时的他还只是分身状态。
跟韩墨相同,他也不是本尊。
“原来对于这副身体,你才是真正的主人。
而我,我才是因为特殊因素的介入所衍生出来的意志。
原来对于这具身体来说,我才是那个心魔啊。”
韩墨看着心魔黑炎的黑影。
与韩墨相同,之前的记忆心魔黑炎也如切身经历。
只是他脱离出来后却是没有像韩墨那般彷徨惆怅,反而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无所谓谁是心魔,自从你修道小成时我便取回神智。
从那之后我便暗中观察你,我自认就算是我自己也无法比你做得更好。
更何况我苏醒之日起便已经这般状态,我倒是很满意现在的样子。
所以你还是你韩墨,我还是我心魔。
不过我们进入祭台之后又回到了曾经的天符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
韩墨看着四周熟悉的景物,他点头道:“能让人神魂或意识回归过去的道法有不少,就是一些阵法也可以利用禁制等手段制造出类似的幻境。”
心魔黑炎拨弄着一旁的花草,那是一棵九节菖蒲,不远处还有一棵巨大的樱花树以及其它仙植。
“阵法就不用想了,尸魂界没人能布置出那种阵法禁制,就是你巅峰时期的修为也不可能轻易布置出来。
而且这里的一切还这般真实,时间纬度还跨越了数百年。
依我看,也只有少数几种仙法妙术可以达到这种效果。”
心魔黑炎说着就掰开手指一个一个数着,“和光同尘大阵中的‘宙光逆衍大仙术’,当初修真界散仙魁首王老魔的‘化凡入梦决’,还有上古娲族的‘回魂仙梦’……”
心魔黑炎一个一个细数着,可是无论如何猜想,这些术法要么已经失传,要么就是需要特定血脉或神通施展。
在尸魂界中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出现的。
韩墨沉吟良久后,他突然回想起之前在与昏迷中的茜雫接触时……
在尸魂界有没有能让我们回到过去的方法我不知道,但与我有过接触的人中,现在倒是有一个人,这人或许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韩墨说着便看向一旁树梢上的麻雀,“我曾在这后山方寸之地清修数百年,这里的每一块山石,每一片树叶我都了如指掌。
而在我的记忆中,唯一与我记忆有出处的就是它……”
韩墨看着那只始终注视自己的麻雀轻声唤道:“茜雫,在这里看了这么久,难道你就不肯现身与我相见么?”
韩墨话音刚落,那枝头的麻雀突然发力,扇动着翅膀消失在天际。
在麻雀飞到天际消失的瞬间,突然以那处地方为原点,令人绝望的黑暗陡然出现,最后将一切可视之物吞没消失。
黑暗骤然降临,整个天符宗的时间被完全静止。
韩墨与心魔黑炎也是一样,但他们的思维意识却是可以正常运转,没有受到黑暗的丝毫影响。
周围的黑暗越久越浓,如同化解不开粘稠的浆糊。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某一刻,周围的一切又是重新恢复了光明。
待黑暗散去,周围的一切一如既往,只是韩墨却是发现了自身的变化。
他此时竟然不再是孩童模样,而是恢复到了自己当初的本来样貌。
心魔黑炎身上的火焰此时正猎猎作响,似乎正被一股无形的飓风吹袭,眼看就要被完全压制住。
韩墨见状抬手就要帮忙,可是这一举动却是被心魔黑炎制止。
几个呼吸过后,待心魔黑炎的状态稳定,周身火焰重新旺盛起来时,韩墨这才放下心来。
“我没事的,只是刚刚那一瞬间,似乎我们所在天地时间的纬度跨越甚大,我一时间无法适应,导致这具化身根基险些崩溃掉。”
韩墨见心魔黑炎再无异样,他便闭目重新观察自身,“刚才那黑暗看似短暂的刹那,却是在呼吸间过去了数百年……”
就在韩墨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从远处跑来一个孩童。
那孩童金发碧眼不似人类,但身上却是穿着很不得体的道袍,让人初初看去就像发笑。
待孩童跑来还不等他说话,韩墨却是率先开口道:“舜樱,这个时候你不跟菖蒲她们几个玩耍,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作甚?”
看着面前的孩童,韩墨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这个孩童正是之后化作舜盾六花之首的舜樱,只是现在这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刚刚修成了山精的小妖怪。
“主人,掌教大老爷到山下了,马上就要上山了。”舜樱刚一在韩墨身前站定便火急火燎的说道。
韩墨闻言一愣,“师尊……”
往昔恩师慈祥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最后定格在不久前强行给自己喂食甲子大丹的记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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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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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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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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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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