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以为自己所在的雅间是高山之地,这寓意为高升,实在是一个妙字。
若是懂得一些文墨的人,只怕看到这两个字,便会想到高山流水,认为非常的雅致,心生喜欢。
果然,这家酒楼的老板是个聪明人,懂得取舍之道。
故意就写下这两个字罢了。
“客人,二位里面请。”小厮推开房门,示意二人进去。
“可这······我们的预算可能没有那么高,只怕没有办法达到最低消费,进去合适吗?”白霓裳率先开口问道。
大有一副丑话说在前头的意思。
“自是可以的,咱们掌柜给我们每个小厮一定的权限,若是遇到客人喜欢靠窗边的位置,而窗边却恰好都满客,那么自然可以领着客人前来雅间,且不收取最低费用。”那小厮一脸温和的说道,完全就不觉得这是个什么问题。
白霓裳和北墨染彼此互看了一眼,交换了眼底的神色。
他们也不再为难这小厮,直接点了几个菜,交代他好生去做,便齐齐入座。
“想不到,这酒楼的老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白霓裳瞧着桌面上刚好摆着上好的茶具,她又找到了茶叶,开始轻车熟路的泡茶。
“怎么,你怕了?”北墨染渺渺的剑眉微挑,轻轻哼哼道。
似乎在等待着白霓裳认输。
白霓裳随意的瞧见那茶水里面的茶叶浮浮沉沉,笑意却越发的浓郁,“我白霓裳何曾怕过?”
“也是。”北墨染颔首,也算是了解了白霓裳的性子。
她这人什么都不行,倒是脑子常常出其不意。
说不定想出个什么法子,就能够轻轻松松将这酒楼玩转的风生水起。
“一会儿好好试试看这里的菜色。”白霓裳执起泡好的茶水,给北墨染倒上一杯清茶,转而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怎么,若是好吃,难道你想挖人不成?”北墨染随口说道,全然是一句玩笑话。
白霓裳却一脸有些惊讶的看着北墨染,随后开口道:“诶,你怎么知道?”
这话,完全就是摆明了白霓裳就是打的这个主意。
这实在是一个坏主意。
这一会,轮到北墨染惊了,“你可知道这酒楼之中后厨掌勺何其重要,岂是你想挖就能够挖走的?”
白霓裳却不这么认为,从昨天小柒说道那好吃的一道菜,正是产自这家酒楼开始,她就一直打着这个酒楼后厨的注意。
“这人呢,是最最擅长变心的动物,寻常人挖不走,自然是条件不够丰厚,若是我条件到位了,他还不走,哼哼,那定然是他脑子不好使。”白霓裳粉嫩的唇瓣含住那一盏清凉的茶杯,那茶香四溢,一瞬间暖了她的五脏六腑。
好茶,实在是好茶。
“哦?你这想法倒是清奇。”北墨染摇了摇头,却觉得没那么简单。
他这一生剥夺了多少人的生命,却也见过有人在临时之前,依然选择内心的坚守,而未曾喊过一句求饶。
这白霓裳是不是过于的低估人的道德水平了?
“客官,菜来了。”正在两人对话期间,那门被敲响了。
北墨染头也不抬,眼珠子也没转一下,随口应道:“进来。”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小厮如鱼贯而入,人人手中都拿着一盘盘精致的菜肴,一一摆在了桌面上。
白霓裳从看到那一道道菜色呈现之时,她就忍不住食指大动。
实在是色香味俱全啊。
这一个个虾球都做的很是漂亮,晶莹剔透,甚至能够在每个虾球之中找到一只完整的虾肉,而不是其他肉类混合而成,这可是真的真材实料啊。
再说那糯米饭,做到了每一粒米都分明,看得出来十分的好吃。
她用筷子放在那糯米上敲了敲,就得到了不可思议的反馈。
那糯米富有弹性,刚刚被敲进去的糯米又一次弹了回来,恢复如初。
随后白霓裳又将眸子放在了一旁的拔丝地瓜上面,她用筷子夹起一块地瓜,就看到一根长长的糖丝就好像尾巴一样,紧紧的跟随者,似乎怎么都不会断了似的。
也难怪旁边摆了一盘清水。
白霓裳再用筷子沾了点清水,这拔丝一挨着就断开了。
实在是有趣的要紧。
“客官,您二位的菜上齐了,请您慢用。”小厮对着白霓裳和北墨染恭敬的鞠了鞠躬,随后非常识趣的退了出去,退出的时候还不忘将门带上,留足了私人空间。
白霓裳和北墨染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精彩二字。
“来,试试看。”白霓裳将一块唐扬鸡块放入北墨染的碗中。
北墨染看着那被糖浆包裹着的炸鸡,眸子里划过一丝惊讶。
这吃法,他可是第一次见。
白霓裳却大概能够猜出,这掌勺的只怕不是本地人了。
北墨染将这鸡块放入口中,只感觉“咔嚓”一声,酥脆的表皮被咬开的声音,随后里面的鸡块肉质非常的丰盈,毫不干柴,咬起来非常的富有弹性。
“还真的是一道好菜。”北墨染吃完一块鸡块之后,给出了一个十分高的评价。
毕竟平日里,他对吃只有能够吃得下去,和不能够吃下去两个概念。
能够让他拍案叫绝的,出了白霓裳的手艺,就是眼前的这些菜色,实在是好吃的忍不住多吃几碗饭才行。
“是啊,还真的不错。”白霓裳也匆忙的吃了起来。
这好吃的程度,完全不亚于她自己的手艺啊。
现在有美妙的大餐摆在她的面前,不吃白不吃。
白霓裳就好像是以虎狼之势,对着美食疯狂的吸入。
完全不顾淑女的形象。
北墨染先是诧异,随后那双眸子里的诧异化作了星光碎片,渐渐的多了一丝笑容。
此女还当真是有趣的要紧,难怪连醉生梦死楼的掌权人都被迷得神魂颠倒的。
如今那楼雪正在赶来越国的路上,也不知道两人相见之后,会不会闹出更多有趣的趣事儿呢?
他有些期待呢。
楼雪有了软肋,是不是就更加好掌控了呢?
北墨染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算计。
终于,这顿饭在愉悦之中收场。
白霓裳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喝着清茶消食。
“怎么样,你感觉这菜色如何?”白霓裳又问了一句这样的话。
“好,非常好。”北墨染再一次给予了高度的肯定。
“那么,调查这掌厨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可是职业杀手,应该了解调查一个人需要知道哪些讯息了吧?”白霓裳懒洋洋的说道,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这样很不厚道。
“怎么,这事事都要我做,不若这酒楼我来开了?”北墨染羽扇轻轻摇着,手指卷着发丝,眸子里划过一丝不悦。
毕竟白霓裳可是他请来管理的,怎么如今好像颠倒了身份,他倒是成了跑腿了的。
“那好啊,后期这酒楼的改建、人员的配置、还有菜单的确定、包括挖墙脚这事、还有如何宣传引流都交给你来做呗。”白霓裳喝完这最后一杯茶,开口说道。
白霓裳这么一提,北墨染便知道了,这事情也是不简单的。
这后期的流程想想都头痛。
算了,他还有一个偌大的组织要好好的管理,哪里来那么多时间前来做这些事情的细枝末节。
最后他只能够硬着头皮应道,“那成,这人的背景交给我来调查。”
“乖~”白霓裳满意的笑着,看到北墨染这模样,她都忍不住伸出手,好好的抚摸着北墨染的发丝了。
这小伙子,还真的是乖巧懂事啊。
“咻。”忽而,一柄箭羽飞来。
北墨染羽扇轻轻一挥,那箭羽就被拦住了去路,落在了桌子上。
“有人暗杀?”白霓裳眼睛一眯,开口问道。
“趴下。”北墨染直接冲到了白霓裳的面前,将她拥在怀中,带着她滚在地上。
“真的是暗杀?”白霓裳不敢相信的追问了一句。
北墨染盯着白霓裳一脸真诚的模样,还是乖乖的说了一声,“是。”
他是血刹的头号人物,向来也不遮掩自己的面容,自然吸引了无数的仇家。
即便是这样,他也觉得无所畏惧。
可偏偏今日他和白霓裳正在商讨事宜,又撞上了这等事情,只怕难以全身而退。
现在距离和无双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些时辰。
白霓裳只听到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越来越多的箭羽顺着那窗户投射而来,就好像是一场箭雨似的,密密麻麻,永不停息。
北墨染带着白霓裳几个翻滚,最后来到了门边。
他们刚刚用膳的那张桌子,已经被射成了马蜂窝,上面的餐盘纷纷七零八落,看起来很是凄凉。
白霓裳额头上是细密的汗珠,她的手忍不住颤抖,可是表面上还是装着很镇定。
毕竟这是箭羽,她如今只善于用药。
既然无法近身,她就相当于没有半点作用。
“啊——刺客啊。”
“救命啊————”
“快点跑——”这时候,那酒楼下方传来了一声声惊恐的尖叫声,还有慌乱的脚步声。
看来这一拨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只怕已经从下面冲了上来。
这可是兵分两路啊,一路彻底逼着他们无法逃离,另一路则从入口处杀了进来。
“怎么办?”白霓裳靠在北墨染的怀中,开口问道。
她不停的调整呼吸,就怕自己一会儿做出什么难堪的举动。
她是害怕的,她害怕命丧于此。
然而抱着她的这个怀抱,却让她觉得有了一丝的安心。
因为这怀抱的主人,一直将她护在怀中,而没有让她成为挡箭牌,这人,是足以相信的吧。
“一会儿若是有人从正面突袭,你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洒毒,知道吗?”北墨染拍着白霓裳的背部说道。
他感觉怀中的这个女孩子十分的瘦弱,弱不禁风的就好像一朵花一样,一阵风雪过后就七零八落了。
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微妙。
想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护着她。
这是从来没有的。
“好。”白霓裳明白北墨染的意思,这个时候就不分敌我了,若是犹豫片刻,只怕刀锋落下,死的就是他们了。
白霓裳和北墨染侧耳倾听,等待着那脚步声的到来。
他们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个箭羽渐渐的不再投射,而那本来渐渐逼近的脚步声也消失不见了。
就仿佛一切都是个梦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xǐυmь.℃òm
白霓裳和北墨染对视一眼,似乎都很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莫不是你的人来了?”白霓裳开口问道。
“等等,指不定是敌人故意让我们放松警惕,我们继续保持着这个动作不要动。”北墨染还是不太放心,若是一会儿真的遇到什么情况,那可就糟糕了。
白霓裳点了点头,两个人依然一动不动。
直到她们听到了跌跌撞撞的脚步声,这人的脚步听起来没有含着半分内力,也不是什么练家子的人。
白霓裳手里握着的毒也就犹豫了几分。
“两位客人,你们没事吧?”谁曾想,来的竟然是那个其貌不扬的小厮。
几人相对,彼此之间都眨巴眨巴眼睛。
“危机解除了?”白霓裳率先开口,打破了这难掩的尴尬。
“是的,那被袭击的客人冲破重重突围,从后门跑了,那些人就追着他去了。”那小厮十分认真的说道。
袭击?
所以,这一场暗杀不是对准他们两个?
白霓裳有些不敢相信。
“刚刚那每一个在窗前的客人都受到了惊吓,好在大家只是受了点伤,没有人致命。”那小厮继续解释道。
“当真?”白霓裳显然是不相信的。
“不信您二人可以来门边看看。”小厮淳朴的说道。
白霓裳刚想起身,就被北墨染拉入怀中按住不动。
“你——”
白霓裳刚想开口询问,下一秒,北墨染手中的羽扇轻扬,一个飞镖射了出去,直中小厮的眉心。
“你······你干什么?”白霓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了,她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你没有发现这个小厮不是刚刚的小厮吗?虽然这人极力隐藏自己的功力,但是那手是骗不了人的。”北墨染给白霓裳使了个眼色,白霓裳的眸子顺着北墨染的视线望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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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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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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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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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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