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传来拧动把手的声音,阮文怡回头,看到了匆匆赶来的阮淮亭。
“爸!”
阮淮亭一来,屋子里的人像是有了主心骨。
床上的许清荷眼神也有了灵动的光。
“淮亭。”
阮淮亭脸上带着对许清荷的关心,
见许清荷要起身,阮淮亭连忙快走几步,上前去扶许清荷。
“清荷,你躺着就好,别乱动。”
许清荷享受着丈夫的体贴,不顾儿女都在,口吻中带着埋怨和依恋。
“我都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
阮淮亭半抱着妻子,歉疚的说,
“抱歉,清荷,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较多。”
阮文怡用手暗暗拉了下弟弟阮文赋的袖子,阮文赋一时没反应过来。
阮文怡瞪了一眼自己的愣弟弟,爸妈要说点夫妻话,他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爸,妈,你们聊,我和文赋先出去了。”
阮淮亭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而许清荷,自从阮淮亭进来,眼睛里再也没有一双儿女的存在。
外人眼中,这是多么和美的一家四口。
谁人也看不出一家之主的阮淮亭已经出轨。
阮文怡关门时最后看了一眼病房里的爸妈,气氛温情,只要她爸一来,她妈的气色就好很多。
只是她爸工作太忙了,一周来不了几次,每次阮文怡来时,都看到许清荷眼巴巴的守在门口,一有动静就开始期待。
要是来人不是阮淮亭,许清荷的眼神就明显的从开心变成失落。
阮文赋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仰着头看向还在看里面动静的姐姐。
“姐,妈的病是不是又严重了?”
阮文赋名和人实际并不相符,他大学学的体育教育,为此阮淮亭还把这个儿子好训一顿,硬逼着阮文赋辅修了企业管理。
阮淮亭生的三个孩子,样貌最像他的是蒋越梁,性格和脾气最像他的是女儿阮文怡,而阮文赋是三个孩子里最不像他的。www.xiumb.com
能力不如蒋越梁,手腕交际胜不了阮文怡。
光长个子和身体,就是不长脑子。
唯一说的过去的,阮文赋是阮家最正经的第三代继承人。
别看阮文赋大大咧咧的,可涉及到他母亲的事情,阮文赋也很重视。
阮文怡看着弟弟,轻轻点点头。
前几天,大夫又找到了阮文怡,拿着许清荷的病例报告给阮文怡讲。
“阮小姐,阮夫人的病情又变得严重了,你们家里人要做好心理准备。”
许清荷身体里的肿瘤细胞有扩散的趋势。
医生建议提前寻找能匹配的肾源,以防病重时无从下手。
而且,许清荷的血型特殊,病发或者手术出现问题时,体内出现大出血情况很容易有生命危险。
这些其实在许清荷最早住院时,负责给许清荷治疗的医生叮嘱过阮文怡了。
阮文赋烦躁的抓抓头发,起身来到阮文怡身边,低声的说。
“姐,对不起,我都没有帮上什么忙。”
阮文怡看着这个比自己晚出生五分钟,却比自己高好多的弟弟,心软了软。
要她说,弟弟阮文赋性子单纯,志向也不在家族经营这一块,他不适合继承阮家。
可是,继不继承不是他们说了算的,现在阮家的大权还在爷爷阮老爷子手里。
“文赋,不用说对不起,妈妈的病,我们一家一起想办法,实在不行,还有外公家那边,是不是?”
阮文赋低头看着姐姐,
“那咱妈找捐赠血缘的事?”
阮文怡的眼神暗了暗,她轻轻的理了理弟弟衣服上的褶皱。
“别担心,我已经找到人了。”
阮文赋刚想问是谁,阮淮亭从病房里走出来。
姐弟俩连忙停止聊天,
齐声叫了句,
“爸,”
“爸,”
阮淮亭点点头,目光触及到阮文怡身上穿的衣服。
“文怡,都入冬了,怎么还穿的那么单薄,着凉了怎么办?”
阮文怡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鹅黄色的针织羊毛裙,外罩一件蓝边修饰的毛毛外套。
“爸,医院空调开得挺早的,我不冷。”
阮淮亭语气略带责备的看着女儿。
“等你知道冷就晚了。”
阮文怡心虚的笑笑,“好啦,我知道了,爸爸。”
关心完女儿,阮淮亭又看向儿子,一直以来,阮淮亭就觉得儿子要严养,女儿要娇养。
对阮文赋,阮淮亭一直都是严厉的。
“文赋,你最近在做什么?”
阮文赋看着阮淮亭,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没做什么,就是上课,学习。”
阮淮亭用教育的口气对儿子说:“你已经成年了,要有作为男人的担当,别整天泡在学校,眼界要放的宽一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学校做什么,我工作的时候,你就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注意照顾你母亲还有你姐姐,别整天让你姐姐忙前忙后的。”
阮文赋想反驳,又想到他爸对他的态度,于是放弃解释,只能点头称是。
“嗯,爸,我努力帮我姐的忙,少让你操心,”
阮文赋的话并没有让阮淮亭满意,阮淮亭有心要再说儿子几句,阮文怡见状连忙岔开话题。
“爸,你和妈刚才在里面聊什么了,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没聊什么,就说了些家常。你妈她身体不好,我们没聊多久,我就劝她睡下了。”
阮文怡担心的看着病房里面,许清荷在病床上躺着,睡得并不安逸,她老远就能看到她妈微皱的眉头。
紧接着,阮文怡看向她爸。
“爸,我知道你工作忙,可是我妈最近状态这么差,你能不能抽出点时间来陪陪她。”
毕竟阮淮亭在的时候,和阮淮亭不在的时候,许清荷的精神状态是不一样的。
有丈夫陪在身边,许清荷更愿意听医生的话,接受治疗。
更何况,再过段时间,大夫说可能要对许清荷进行化疗。
到时候受的罪更多。
没有阮淮亭的支持,阮文怡担心.....
听到女儿的请求,阮淮亭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很快就消失,不曾被儿女看见。
“文怡,公司最近新收了块地,你爷爷一直让我跟进,高层很重视。我尽量抽空过来。”
看着面色为难的父亲,阮文怡没有过多苛责,反而是劝慰阮淮亭。
“爸,我和文赋知道你有难处,要是实在没时间,您不来也行,可有空一定要给我妈打电话啊,你知道的,她离不开您。”
她爷爷的性格,阮文怡是知道的。要是她爸没有把事情做好,一定会受到责备的。
阮淮亭听着女儿的话,脸上愧疚和温情并在,他望了一眼病房,点点头。
“我知道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话语只关心女儿,丝毫不提及边上的阮文赋,明晃晃的偏心一览无遗,好在阮文赋已经习惯了。
阮文怡没再说话。
旁边的阮文赋主动开了口。
“爸,医院这边一直没有找到和我妈血型一样的人,眼看着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这怎么办呀。”
阮淮亭皱了皱眉头,嘴上敷衍儿子。
“我已经请你爷爷派人去找了,国内没有合适血型的人,我们就去国外找,不管是东南亚还是中亚,总会找到人的。”
阮文怡眼神暗了暗,心中默默的有了想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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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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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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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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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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