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
“看来陛下是忘了?”姬芜抬眸,一脸失望地看着他,在他试图解释的时候,她说道:“陛下可千万别说你喝醉了,不记得了!”
确实正想说自己不记得的汐词:“……”不敢再说了。
因为她瞧着又失望又生气。
“阿芜,我不是这个意思。”汐词心里轻叹。
还能怎么办呢?
算了……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小心翼翼地来到她的身边,欣喜于她的没有排斥,自己在她身边坐下,轻轻地牵过她的手。
在她不拒绝的时候,欢喜地轻握着。
他的五指分明修长,十分好看,骤然地亲近,身上一股冷感的檀香,淡淡扑鼻。
“阿芜,我是说……昨晚我喝了酒,一定是我说过的话,我没有记住。”声音如山中的冷泉坠入幽谷,低沉而有一股清冽,却奇妙的没有让她觉得冷漠,反而很能安抚人心。
姬芜觉得,这一定是她听到过的最冷淡,却又最温柔的声音。
她抬眸看他,却碰上了他低垂也看她的深邃眉眼。
那张轮廓分明的俊脸上,高挺的鼻梁,淡樱色的唇,近乎完美的下颚线,琥珀般的紫瞳,本该散着冷淡的疏离,此时却变成禁欲矜懒的致命吸引。
见她抬眸看他,他绯唇微微一勾,那声音仍是不紧不慢,十分有耐心的对她道:“所以,我想,阿芜能不能提醒我一下?”
他瞧她的那一眼。
含着笑,盈着宠溺和纵容。
仿佛在说:
哪怕她说谎,只要她说,他就都信。
姬芜不由得……心虚了。
“呃……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陛下说,曾经告诉陛下的那个小男孩的故事,其实是陛下自己的故事。”
这是他亲口说的。
不是她讹他的。
如此,她的眼神都真诚许多,心虚也消散许多。
“这个,我记得。”汐词点头,又问她,“还有呢?”
姬芜低下眼帘,“臣妾问起,一定还有没有讲完的那一部分吧,陛下说是的……陛下还说一定会将隐瞒着的,有些难以启口的那一部分也会告诉臣妾。”
她说完,抬眸看他一眼。
匆匆地,瞥一眼。。
就如含尽小女子的娇羞,说道:“因为陛下要跟臣妾做真夫妻了,真夫妻,就是互相不隐瞒。”
“真……夫妻?”汐词唇齿间咀嚼着这三个字,他看着她,“若是如此交心,我或许真的说过,可是阿芜,那些事情……你可以不用听的。”
姬芜见他有所松动,一把就扑上前,扑到他的怀里,非常主动地抱住了他,“不,我想听。我想要了解全部的阿词……好的,坏的。都要。”
她当然要乘胜追击、趁热打铁啊!
果然,只下一瞬间,男人的手就轻轻地落在她的腰侧,她的背上。
“阿芜,可是那些……都很阴暗,我怕一旦说了,在你眼里……我就脏了。”
“怎么会呢?不会的。阿词永远是最好的阿词。”姬芜松开他,一脸认真严肃,抬眸直勾勾地盯着他,让他看准自己眸里的真诚,“我发誓,只要是真实的阿词,那就都是我喜欢的阿词。”
喜欢……
这两个字,可真动人。
汐词承认,自己心动了。
他上一次沉睡过去的时候,都不曾想过,一觉醒来会有那么多的惊喜等着他。
她给了他所有的欢喜。
那么,或许她也能将光芒照进他的那些阴暗的小黑屋里。
将自己彻底救赎!
“阿芜,谢谢你。”他倾身向她,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真的很谢谢你。”
曾经,他以为佛会救赎他,
后来,
他发现,佛是指引他找到她,
让她救赎他。
“但是请你给我一点点时间,让我来沉淀好情绪,让我想好,如何向你开口,说完那个完整的故事。”他与她四目相对,“那是没有向其他的人说起的故事,或许我承受不住,你也承受不住……”
“我可以。”姬芜坚定地点头,她一手捧上他的脸,微仰着头。
那是可以让眼神变得最温柔的注视。
而她,那么温柔地注视着他。
“阿词,我也不想骗你了。”
他安静地看着她。
姬芜笑了一下,“我骗了你。其实,我只是想要知道那个故事的全部,你还没有答应我,会告诉我。”
“没关系。”
“但是,我是真的很想要知道。”姬芜一脸真诚,声音温柔如水,“阿词,我是一个医者。我想医治好你的病。现在是还没有事,但是这个病变得更严重的话,可能会伤害到你自己,甚至是……我。”
汐词的眸子,骤然紧眯起来。
“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是,你是最冷静的,最能听我的话的。”她放下捧着他脸的手,握住他的手,问他:“如果有一天,我死在你的手里,只因为你病得……更严重了而已呢?”
想要治病。
她就要逐渐地让“他们”开始接受她的治疗方案。
她需要“他们”的配合。
他看着她。
看着好一会儿,突然笑了。
他笑着直摇头,“不会,不会的。阿芜,我怎么会伤害你呢?”
“假如会呢?”
汐词愣住。
“可是,若能治好你,你就不会。”姬芜握紧他的手,“阿词,我会努力融合你们所有的记忆。到时候,融合记忆之后的你,就像是不带新记忆的一次次跟我在一起,跟我一次次相识,相互喜欢的你。”
“你跟青衣……也是这么说的吗?”他突然问道。
可是,姬芜没有丝毫迟疑地摇了头,“没有。我只跟你提起过这个。阿词,你是我最信任的那一个。我相信你,你会愿意的。”
在配合治病这件事情上,紫衣确实是她最信任的那个。
因为从性情来分析。
紫衣最可能配合。
也是要紫衣配合,道出导致皇帝精分的“根源”,治疗才能算真正的开始。
这道口子,只能紫衣来撕开。
一瞬的沉默之后。
他说道:“剩下的那部分,我需要沉淀一下情绪。阿芜,晚上我再来。”xǐυmь.℃òm
话落,他起身离开。
**
【阿芜:??难道晚上更适合讲故事?】
【黑衣:不,晚上适合搞事!】
【明宗:确实只是想搞……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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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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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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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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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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