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呆愣着,手忍不住的颤抖,四哥都站了好一会儿,一直没察觉。
他说了句话,我才回过神来。
“下手这么重?”xǐυmь.℃òm
我瞄了四哥一眼,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坐在床上微微低着头,看着大片大片的血迹,心里直发毛。
“我让你刺,你还真刺啊,这刺进去,可不疼死啊,你不心疼啊?”
“...”
我又瞪了四哥一眼,想解释说不是我要刺的,我没有要伤他的意思,是他自己动手的...可说出来,显得榭昀像个疯子一样的,谁没事儿喜欢拿刀刺自己。
我平躺下来,用被子将自己整个盖住,心里还在躁动,想要平和一下心境。只是没多久就被四哥强行拉了起来。
我双目瞪得老大,无辜的看着他。
“你先起来,我们谈谈。”
我连忙摇摇头,“不要。”
他长吁了一口气,无奈道:“这屋里都是血,总得先收拾一下吧,二哥回来你解释?府里进贼了?还是你遭人暗算了?然后你拿刀将人给刺伤了?流了一片的血?”
我没法,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慢慢悠悠地跟着四哥去了后院儿,四哥吩咐了人去收拾屋子。
“颜儿,其实我觉得,只要两个人是真的相爱,没有什么是说不清的。”
四哥确实没有开玩笑,是真的要和我谈谈,开始跟我讲道理。
“我第一次见到凌榭昀的时候,和他多说了一句,只觉得这个人不简单,第二天就去问了一下二哥,二哥对我没什么隐瞒,直接说了他的身份。”
“我对这个人,一直是没有什么防备心的,我不认为他会害你,不认为他会害我,那时候你在南越和他再遇,我也没有阻拦什么。颜儿,从小大到,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们都会想方设法满足你,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们也都会成全你。”
“我不止一次问过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是不是不会后悔?大概相比二哥三哥,我更加了解你,我看出了你是真的喜欢他,我又怎么舍得去拆散你们。二哥问我的时候,我尽力去说好话,尽力让他能不为难你。”
“其实我忘了,二哥同我是一样的,只要你喜欢,就不会反对。这几天,你变得话少,有什么事也不和我说了,没以前那么黏我,可能,我们家颜儿,是真的长大了。”
“你知道,二哥为什么会放任凌榭昀在府里来看你吗?因为他看出来了,你是真的喜欢那个人,这段感情,要不要放下,需不需要放下,该不该放下,都应该由你自己来决定,你想和他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其他的事二哥都会帮你料理好。如果你真的是觉得累了,不想同他在一起了,那也罢,我们都尊重你的抉择,只要你说不想再看到他,二哥绝对不会让他踏进府门。”
我该不该告诉他,其实我有可能不是他妹妹司徒若怜,其实司徒若怜可能早就死了。
如今活着的,是苏缱儿吗?我就像是在欺骗他们所有人的感情,骗取了原本属于别人的一切。
可是我还是纠结着,榭昀那天跟我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颜儿,你若是真的喜欢他,就放下他的过去不好吗?你们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说的倒是轻巧。
只是听了四哥这一席话,我不由得想起了一些奇怪的事。
苏叶宛的眼睛怎么会瞎?还有白水宁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四哥跟我说过是离墨伤的她,离墨怎么会对白水宁下手?从前好像是没听过他和白水宁有什么仇怨,离墨就算是恨白家,也应该不会,找上白水宁。
而且,在我记忆里,离墨和白黎轩交情还算不错,他虽心狠,但也不至于如此绝情。当日在京城外都会顾忌翛阳,他宁可自己受伤。
换做是白黎轩,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冲着白水宁撒火。白水宁无比在意她那张脸,毁了她的容颜,这两年,她怕是度日如年吧。
那么苏叶宛的眼睛,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上次也没想到问一下兴仪。
对了,还有兴仪,兴仪在南越见到我的时候,哭得那么伤心,她这两年又是怎么过的?榭昀离开京城,苏叶宛就回了丞相府了吗?都嫁出去了,夫君不知所踪,自己又回了娘家...
这说出来,名声多不好听,想来苏叶宛这两年,也不好过吧。
想着兴仪对她的态度,我这心里还是挺痛快的。
那时候嫁给辰王,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后竟会走到那一步,丢了名声不说,眼睛也瞎了。
难道,是太伤心,哭瞎的?
报应,真是报应。
有时候上天还是长着眼睛的。
四哥又嘀嘀咕咕给我说了好一番话,我觉着心境好些了,缠着他带我出去透透风去,他见我主动要出去,也没有拒绝,直接就带着我出府了。
这一出去,就是一天,我好像生怕以后来不了这里了,将脑子里的那些爱吃的东西,都吃了个遍。
晚上回屋的时候,四哥嘱咐我,早些休息,明天还想去哪里,他带我去。
难得四哥不嫌麻烦,我乐得紧,想要好好睡一觉,等明天再出去玩儿。
好不容易糟糕的心情缓解了一些,这一进屋,又见着了那个阴魂不散的人。
他这段时间,倒是把整个王府都给摸得透彻了,进我屋子像是自己的一样,吃东西什么的,毫不避讳,就快要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了。
我当真是有些恼了,进门就开口问:“你又来做什么?”
他坐在桌边,一口一口喝着茶,脸上带着丝丝的笑意,没有回应我的问题。不过我看他这个样子,心里觉得他好像被刺了一刀,刺傻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了,不由得想笑。
我本还想着,那一刀要不要紧,会不会真的伤着哪儿,可一见他此时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他这哪里是有伤的样子?那点伤,对他来说,算的了什么?
还有白天临走时说的话,那个叫什么话?我想的倒美,我是一直想的挺好的,可是破坏掉我心中那份美好的永远都是他自己。
两年前是,两年后仍是。
我关了门,往他那边走了几步,再次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成过亲了,你该去找你在南越的妻子。听说她如今可不是很好呢。”
我话音刚落,他就脱口而出:“我和苏叶宛没关系。”
说的倒是毫不犹豫。
我冷笑道:“拜过堂洞过房了,你还说没关系?这要是让她听见,还不伤心死了。”
他抬眸看向我,眼睛睁地老大,面上不解,“你在瞎说什么?”
我没说话。他却像是一下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笑出了声,我还疑惑着该不会真的被刺傻了,就听他接着刚才的话补了一句:“我这辈子,只碰过一个女人。”
“...”
他笑看着我,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轻声道:“你不清楚吗?”
我忍不住跺了一下脚,压制住心里的怒气,平和地说了一句:“滚出去。”
“小颜,你舍得让我滚吗?”他顿了顿,又道:“你什么都不问我,不提两年前的事,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不想知道...”
“不想。”没等他说完我就立马打断。不想知道,知道了也没意义,改变不了什么。
“你娶了谁,为了谁,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都和我没关系。”
他喝了一口茶,看向我,“的确和你没关系。和丞相府有关系。”
...他丝毫没有理会我的神情,继续一句一句说下去。
“小颜,我母亲死了。你知道怎么死的吗?”
“被娄翊阳,一剑刺死的。”
“那时候,你走了,母亲也走了。这个世上,我最在意的两个人,我最不能失去的两个人,都离开我了。”
“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活着。如果不是为了让那些亡魂可以泉下有知,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道:“你这是在...跟我卖惨?”
他摇了摇头,轻笑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一脸的无辜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他。
站久了腿脚有些不舒服,我坐到了他旁边,试着看了一下早晨伤的那里,可是隔着衣服,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瞄了我一眼,我连忙收回了目光,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知道,白水宁的脸,是怎么回事吗?”
他似是怔了一下,怕是没有料到我会忽然问他这个,随即又点了点头,“知道啊,离墨做的。”
“他为什么...”
“为什么?”他打断我,问道,“你是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随你。”
他点了点头,两只眼睛盯着我,干笑了一声,才开口道:“那我就实话实说了。为了你啊。”
“...”
“你还想问我,苏叶宛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对不对?”
他像是自问自答,没等我说什么,就又说道:“也是离墨做的,也是为了你。”
我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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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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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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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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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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