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珍贵的东西,说到底我也舍不得,巴不得不要让我掺和这南越的事了,早点走早点好。
慕容翛阳带着我出宫,一路一句话都没说,直到快要到了宅子,才开口。
他说,北凉那边有点事要处理,榭昀今天已经离开南越了,让我在这儿好好跟着四哥,不要一个人到处乱跑。
他也听四哥说了,回北凉、就在这两天了。
南越这鬼地方,真是早离开早好,以后都不想来了。
四哥在傍晚十分才回来,一回来,就跟我说了一件差点让我整个人都炸掉的事。m.χIùmЬ.CǒM
娄翊航请求南越皇上,要娶我为妻,而且不是什么儿戏,不是什么说说而已,不是一般的请求,带着些威胁的意味请求的,说是此生非我不娶,除了我谁都不要,否则就去出家做和尚。
...这人真是病的不轻,自己看破了红尘,想出家就出家,想怎么闹就怎么闹罢,非要拉着我,我真是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活该就欠他的么?
索性,我是没有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否则我必定要当场将四哥手里的剑拔出来刺死他。
什么人?
这南越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奇葩吗?
四哥只是提了那么一句,还只是大致说了一下情况,我便直接气得将屋里的瓶瓶罐罐都给摔了。
摔完才意识到,这不是在北凉,这还是别人的屋子。
幸而四哥也没说什么,罢了,让他去赔钱吧。
我这下是终于明白娘亲之前为何总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和阿爹发火,两年前南越提出联姻要我的时候,她为何会闹得那么不可开交。
我要是她,真当时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干脆就将南越来的人一个不留地给杀死了!
“知道你听到后一定是这个反应。”
“先别生气了,坐下,喝口茶,消消火。”
“我已经回绝了他,但是人太多,不好太拂人家的面子,面上只说你的婚事牵扯比较大,必须要好好商议的。他也没说什么,倒是那陵...”
“倒是那娄翊航,在我出宫门的时候,跟我说,要我好好劝劝你,就算不嫁给他,也不要同、不要同凌公子有什么过多的牵扯。”
我更是气不打一处儿来。
“他脑子是有毛病吗?我要和谁交朋友和谁在一起,和他有什么关系?真是把自己当什么人了?还想着要管我的事儿?他脸真就那么大、觉得自己是菩萨处处都在为别人着想了?我从前跟他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我就是要嫁给榭昀怎么了?我就是要和他一直在一起了怎么了?他日成婚,我还要特意将婚帖送到他陵王府邸,生孩子了还要将孩子抱过来让他看看呢!”
“住口!”
“你听听,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四哥轻轻拍了几下我的后背,又劝解道:“你先别生气,不会让你嫁给他,不会让你嫁到南越的,且不说咱们陛下会不会同意,就算是同意了,单阿娘和三哥那个性子,还不杀过来将那陵王给活剐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明天我们就启程,回北凉吧。”
“四哥!我这辈子,只愿嫁给榭昀一人,除了他,若是换做任何人,我必要一头撞死了。”
四哥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了两个字:“我知。”
四哥从不会再这些正事上框我,第二日一早就清请辞,真的出发离开了。
知我那阵火还没消,又怕我作出什么不好的举动,四哥陪我坐在马车上,恨不得寸步不离地守着我。
倒是奇了,我能出什么乱子?
难不成一来气,会杀几个人不成?我性子虽是...确实有那么几分狂傲,可是,真的是见不得生死打杀的事的。
四哥一句话也不说,他受得了我可是熬不住,询问了他几句关于白淑妃的事。
四哥说他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只知白淑妃当天被禁足在了自己宫苑,和她住同一处的两位贵人都搬了出去,还有她殿里的所有下人、都给撤了。
虽说是禁足,还是住在自己从前的宫殿,可是也无异于对待一个牢犯了,每日饭菜按点送去,随着她一个人自生自灭罢了。
白淑妃出身世家,年少就进宫,生下娄绮梦不久后就封了妃,这么多年,锦衣玉食惯了,瞬间怎么受得了?没有人伺候,出不了宫门。
这种折磨,当真是不如杀了她。
可偏偏她又是不能寻死,嫔妃自戕...满门抄斩。
就算是白家...对她,已经没什么情分,可还有娄绮梦,她、恐怕不会轻易就放弃自己的性命。
“那娄绮梦呢?”
“南越皇上,将她送去了太后宫里。”
呵!
我是一点也看不懂他们娄家的事了。
这去一趟南越,就给他们添了那么多乱子。
明明我什么都没做,虽然说了那么多话,可是在我看来、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却无故就扳倒了白淑妃,让她落得了那么个下场。
还有稷王...他明明,手都被榭昀给砍了,怎的、这事后却没有一点动静,像是没有发生这件事一样。
难道他是瞒着的吗?可是怎么瞒得住?
慕容家,皇后,如何会甘心?还有、南越皇上...不是说,他最疼爱这两个嫡子,将来皇位也一定会是稷王的,可是稷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恐、是不能继承皇位了的。
南越皇上,就一点动静都没有吗?他不要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吗?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丝毫不计较了?
可是怎么会呢?...这么大的事,怎么会不计较...
若非此事是榭昀做的,我才不会去想这么多,无端伤了自己的脑子,可是我真的是想不明白。
回到北凉的当天,下了一场大雨,四哥随着司徒梵先进宫去了,问我敢不敢一个人回府里,我笑笑不说话,那可是二哥三哥都应允了的,我有什么怕的?
在南越连连经历了这么多,我还有什么好怕的?这么多天不见,阿爹和娘亲肯定都在念着我,哪里舍得罚我?
事实是,司徒若怜,你真的想的太多了。
“跪下!”
“你这个逆女!”
我二话没说就跪下了,阿爹坐在上方,顺势将手里一本书扔了过来,硬生生地砸到了我手腕处。
没来得及闪躲,疼死了!
“你是要反了天了吗?”
“司徒若怜,我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女儿?”
我朝边上看了看,心里连连叫苦,三哥呢?娘亲呢?二哥呢?都去哪儿了啊?
应该是还不知道我回来,应该等会儿听到动静就会来了吧。
“别看了,今天没人帮你!”
“你娘亲去宫里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苑儿有点发烧,你二哥在照顾他没空顾你。”
“你三哥去了水玉山庄,没个三五天也回不来。”
...
我天!真是要疯了,早知道直接跟四哥去宫里了,和娘亲一起回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这个逆女,跟你说话还左顾右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
我天,看了只有靠自己了,怎么办?哭?看到阿爹那张脸,我这怎么哭得出来?就算是哭出来了,他也八成知道我是装的。
那怎么办?
“逆女!”
猝不及防一本书又砸了过来,我偏了一下,一点没砸到。
“逆女,你还敢躲?”
又是一本。
我看着地上的书,叹了口气,道:“这书是二哥平时最喜欢的,您把它都给摔坏了,二哥那儿您可怎么交代?”
本是想不让自己被书砸了,没想一个不小心没说好话又将人给惹了。
“跟你二哥交代?我还要跟你二哥有什么交代?你们是觉得我老了,觉得我管不着你们了?所有一个两个都合起伙了跟我作对是吧?”阿爹更加恼火,似是这么多天的气一下都给撒出来了。
我天,肯定是二哥之前也惹他生气了,二哥可是个说不得骂不得的,忤逆起来比我可狠多了,这下所有火都要撒我一个人身上了。
我真是招谁惹谁了,去了一趟南越,遇到了那么多事,被人给欺负,还遇到个死缠的,回来还要挨罚,真是...
二哥也真是,从前不是那么会说,怎的偏偏这次明明答应我了却没有将阿爹给说服。
什么照顾苑儿,八成就是不想管我。
分明就是故意想让我受罚。
“你这个...”他不知还要说什么,忽然停顿了,目光转向门外。
我忙也转头看去,瞬间就惊愕了,大哥!
没等人走过来,我一下起了身,跑了过去,躲到了大哥身后。
“你这个逆女,谁让你起来的?”
他说着,几步就走了过来,作势要抓我,我紧紧拽着大哥的衣服,一声也不吭。
身旁一身素衣的大嫂往这边稍稍靠了一下,两人彻底将我给挡在了身后。
大嫂笑道:“父亲,咱们府里可就只有怜儿这一个女娃,要是真罚了伤了哪儿,您可不也得心疼吗?”
阿爹甩了甩袖子,又坐了回去,斥道:“我心疼她?我怎会心疼她?这么多年,一直就没消停过!”
大嫂瞅了我一眼,继续道:“是,怜儿还小,我等会儿跟她好好说说。”
说完,又对着我道:“怜儿,先跟我回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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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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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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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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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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