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唐瑾睿是请楚王将闲杂人等通通屏退,一时间就只有楚王,唐瑾睿还有洪菘。
洪菘听着觉得有些奇怪,这不像是楚王妃的行事风格啊。倒不是说楚王妃没害过别人腹中的骨肉,楚王的后院里,曾有多少得宠的姬妾,那些人怀上了身孕,可是却没生下来。
当然了,不是说那些人全都是楚王妃下手的,有的是自己落胎的,有的是别人害的,但是楚王妃害过的人也有。只是楚王妃这么多年,可从未对王府以外的女眷下过手。
洪菘觉得这一点很是奇怪。
楚王一时间没想到那么多,他听着被捆成粽子,痛哭流涕的月娇喊冤枉,还有看着唐瑾睿拿出的那些有问题的补品,眼神越来越阴沉。
唐瑾睿将事情说完后,这才说道,“事关王府,微臣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微臣作为丈夫,总得保护好自己的妻子。这一次是微臣的妻子细心,所以才没出事。可若是下次——”
唐瑾睿说着,一撩下摆,跪到了楚王面前,“求王爷保微臣的妻子平安。”
洪菘嘴角抽抽,觉得唐瑾睿可真是狡猾。嘴上说得好听,什么保妻子平安,实际上是在告诉楚王,王爷啊,你的王妃要对我的妻子下手,求你管好自己的妻子吧,别再让她害人了!
要说楚王还是很要脸的,现在他连自己的亲自都没管好,唐瑾睿的话仿佛重重的耳光狠狠扇在楚王的脸上。将楚王的脸都给扇肿了!
偏生的,理亏的是楚王,心里再气,他也没法子将火气撒到唐瑾睿的身上。
楚王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将眼底的怒火压下,露出一丝和蔼可亲的表情,亲手扶起了唐瑾睿,“这一次,是王妃做得不对。本王亏欠你们夫妇了。本王再次跟你保证,只有这一次,仅这一次!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楚王说着,吩咐洪菘,“洪菘,从本王的私库里挑些——”
楚王原是想说补品的,可是唐瑾睿带来的那些补品通通有问题,这就让楚王将要说的“补品”二字咽了回去。
“去本王的私库里多挑些好东西,给唐大人带回去。”
洪菘低头应道,“是,奴才这就去。”
楚王好生安抚了唐瑾睿后,待唐瑾睿离开,他就不压抑怒火,转身就去找了楚王妃。
楚王妃正听着丫鬟读话本子,见楚王怒气冲冲而来,不禁皱起了眉头,心道,也不知这王爷是从哪儿受了气,居然来她这里撒火?
楚王妃见到满屋子的人,心里的火气压了压。
楚王妃毕竟是有两个嫡子,再如何,也得给楚王妃一点面子。
楚王挥了挥手,“你们都给本王退下!”
众人都看出楚王的面色不对,一听楚王的吩咐,纷纷低头退下。
一时间,屋内就只剩下了楚王和楚王妃两人。
楚王妃起身,给楚王端了杯茶,劝道,“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惹王爷发火了?王爷,气大伤身,可别气坏了自个儿。”
楚王没有去接楚王妃手里的茶水,而是狠狠一挥,将楚王妃手里的茶杯给挥到了地上,茶杯落在地上碎成好几片,茶水四溅,茶叶还溅到了楚王妃的裙上。
楚王妃吓了一大跳,回过神后,她也来了火气,“王爷是从哪儿受了邪火,来妾身这里发火了?妾身倒是不知道自个儿是让王爷发泄怒气的人了!王爷,恕妾身提醒您一句,妾身是您的王妃!是您明媒正娶的妻子,妻者,齐也!”
楚王妃还没受过这样大的羞辱呢!这会儿,她真的是气坏了!
楚王冷笑,“你问本王是从哪儿受的邪火!?呵——本王现在就告诉你。本王是因为你受了一肚子的邪火!王妃?你可真是本王的好王妃啊!
你之前对本王后宅的女人下毒手,你做的那些事情,别真的当天衣无缝,没人知道。本王告诉你,那些事,本王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只是本王没跟你计较罢了!”
楚王妃的怒火一顿,眼底隐隐闪烁着心虚之色,她的确是做过落后宅女人胎儿的事,如今楚王说起来,楚王妃也无法理直气壮。
“呵——王爷的话可真是有意思。事情都过去多久了?王爷现在开始翻旧账了不成?是王爷后宅的哪个心尖尖让王爷心疼了,让王爷为了她出头啊!?”
“本王要想跟你计较,早就可以了计较了!不用等到今天!你是王妃,你对后宅的女人出手,本王虽然不喜,但还是能理解。世上哪来那么多贤良的女人,可能有,但你不是而已。
只是本王万万没想到啊,你在王府后宅做这些阴司事也就算了。好歹事情发生在王府,其他人不会知道。这也算是家丑不可外扬了。可你倒好,你手伸得那么长,你都对外面的臣子家眷下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楚王妃听得一头雾水,傻乎乎地眨了眨眼睛,真的是傻乎乎的,因为完全没听懂,好一会儿,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试探道,“王爷,您在说什么?什么手伸得那么长,什么对外面的臣子家眷下手?王爷,您究竟在说什么?妾身怎么没有一句话听得懂。”
楚王妃那无辜,仿佛什么也不知道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还真的是令楚王产生了动摇,可是很快,那一丝动摇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嘴角的冷笑慢慢转化成了渗人的狞笑,“你不知道?本王到今天才知道王妃原来是个演戏的高手啊!看看这无辜的表情,本王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楚王妃被楚王这些冷嘲热讽的话激起了火气,“王爷也少在妾身面前说这些有的没有的。妾身就给王爷一句准话,您的话,妾身听不懂,还请王爷直言!”
“直言?你还要本王直言?有的事,你做的出来,本王都说不出来!你还真是好意思!”楚王越说越气,来回在房间里踱步,似乎是以此来发泄心中的怒火,“本王今天因为你丢了多大的脸,你知道吗?你是王妃,好好管着王府的事情不就行了,手非要伸得那么长,居然要去害别家女眷的孩子?你吃撑了没事做不成?”
楚王妃怒了,“好笑!我害谁家女眷的孩子了?王爷,你有本事就说出来!”
“你可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到现在还死鸭子嘴硬!?行,你真行!你问本王你害谁,是吧?本王现在告诉你,你害的就是唐瑾睿的妻子!你指使月娇给唐瑾睿的妻子下堕胎药,还在老二媳妇给唐瑾睿妻子送的补品里动手脚。你这心思可真是缜密啊。一点机会也不放过。好!你太好了!”
楚王妃顿时目瞪口呆,整个人宛如雕塑,动也不动一下。
楚王见状,心里冷笑连连,她可真是会装啊!差一点,他都要被骗到了!她可真是太好了!
“妾身没有!”
这话一出,楚王直接冷笑出声。
楚王妃的脸立即一阵红一阵青,咬牙道,“妾身说的都是实话!妾身没有指使月娇给顾明卿下落胎药,更没有在老二媳妇给顾明卿送的补品里动什么手脚!是,妾身不否认讨厌顾明卿。
月娇是妾身送进唐家的,打的主意就是要月娇爬上唐瑾睿的床,抢在顾明卿的前头生下儿子。妾身也一直盼着顾明卿只生出个女儿。王爷说的那些事情,妾身一样都没做过!王爷别冤枉妾身!”
“不是你指使的,你跟本王说说,是谁指使的?”
楚王妃想了一圈,还真没想出个人来,“妾身不知道。指不定那月娇是自作主张,至于老二媳妇给顾明卿送的补品怎么会出问题,可能是底下的人疏忽吧。”
楚王这会儿连冷笑的心都没有了,“你可真是会一推二作三四五,把事情全都给推了个一干二净啊。以前本王怎么没发现你有这样的本事?你说得可真是好听,本王告诉你,那月娇全都招了!是你身边的人找上她,指使她给唐瑾睿的妻子下落胎药。”
楚王妃猛地睁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胡说八道!那月娇是在胡言乱语!谁给那月娇的胆子,居然敢污蔑妾身?”www.xiumb.com
“本王倒是很相信啊。这件事,本王不会查了,免得查出来给王妃你没脸。”
楚王妃气得浑身颤抖,“王爷,您还是好生查!狠狠查!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查个一清二楚,还妾身一个公道才好。”
楚王怒了,“你还要不要脸?本王是给你留面子!你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楚王妃想哭了,她从未被人如此冤枉过!她没做过的事情,凭什么赖在她的身上啊!楚王妃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做有理说不清,什么叫做有口难辩。那滋味儿简直比吃了百十斤的黄连还要苦!
“这件事,本王不能不做出个态度。王妃的身体不好,最近还是好好休养得好。王妃手里的事情一分为二,一半交给老大媳妇,一半交给老二媳妇。”
楚王这是完全夺了楚王妃的中馈了。
“妾身没做过!妾身没害过顾明卿腹中的孩子,凭什么把这些事情算到妾身的头上!王爷要查就好好查!只盼着王爷您能给妾身一个公道!王爷什么都没查,就凭那些人的几句话,王爷就断定妾身有罪?妾身不服!”
楚王妃委屈得都想哭了,这些年,她受的所有委屈加起来都没有这一次大啊!凭什么啊,老天爷凭什么这样对她啊!
“本王已经做了决定,这一次来只是通知王妃而已。”
楚王说完,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背影是那样的决绝冷酷,无论身后的楚王妃怎么喊,他都不曾停下。
楚王离开后,楚王妃的下人一个个地回了屋内。
楚王妃的心腹见楚王妃趴在地上,哭得厉害,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来到楚王妃身边,柔声道,“娘娘,地下凉,您还是起来吧。”
楚王妃顺着心腹的力道站起身子,由着心腹将她扶到椅子上,很快又有下人端来了热水面巾,心腹为楚王妃经擦脸,擦手。
这过程里,心腹小心翼翼地问,“娘娘,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楚王妃哭过,发泄过后,理智也回来了,她忍着委屈把事情都说了。
心腹听得也有些傻,“是谁要陷害娘娘?”
作为楚王妃的心腹,她太清楚楚王妃真的是没害过顾明卿啊!
楚王妃冷声道,“本王妃也想知道是谁陷害本王妃的!本王妃这一次可真是吃了大亏了!被人如此欺辱!查!跟本王妃狠狠查!本王妃要知道是谁害了本王妃!”
楚王妃一边说,一边五指成爪,在红木卓上来回抓着,生生将小拇指上留着的长长的,涂着大红丹寇的指甲给抠断了。
洛歆妍这里得了一半的管家权,整个人都有些懵。官方理由,洛歆妍是不相信的,开什么玩笑,早上她才去给楚王妃请过安,楚王妃的身子别提有多好了,有问题才怪了。
楚王这一番雷厉风行的动作,不止是洛歆妍奇怪,楚王府的人都觉得奇怪。
唐瑾睿在跟楚王禀报后,立马去找了燕锦,将事情说了。
就算燕锦和楚王妃的关系再不好,但他们也是母子,有些事情,唐瑾睿必须得说清楚。
燕锦听着唐瑾睿的话,浓黑的眉毛紧蹙,好一会儿才道,“瑾睿啊,不是本郡王要帮母妃说话。这一次,你怕是真的弄错了,这不像是母妃的手笔。”
燕锦对楚王妃没多少母子之情,但是燕锦是了解楚王妃的。
唐瑾睿倒是没有反驳燕锦的话,只是道,“臣的妻子也是如此说的。”
燕锦挑挑眉,“那你为何不将事情查清楚再禀报父王?”
唐瑾睿回答,“臣的能力有限,查不了王府的事情。臣的妻子也只是怀疑,臣却是比较怀疑王妃的。因而才会去找王爷。只是听了郡王的话,臣不能不怀疑了。”
燕锦也不多追究,只是道,“就这样吧。这次也算是歪道正着,因祸得福了。母妃手里的管家权没了,分别给了大嫂和郡王妃。这也算是好事。”
燕锦跟唐瑾睿分开后,抬步去找了洛歆妍。
燕锦也没瞒着洛歆妍,将楚王妃为何被夺了管家权的事情说了。
洛歆妍一听,急了,“我给明卿送的那些补品,都被人动了手脚?天啊!幸好那些东西明卿都没碰,这要是万一碰了,出了什么事情,那该如何是好。”
燕锦道,“你不怀疑是母妃做的?”
洛歆妍想了想道,“我是挺怀疑母妃的。不过我相信郡王,您不会无的放矢的。您既然说了不可能是母妃,那想必就不是母妃吧。”
“你倒是相信我。”燕锦淡淡道,随即说了一句,“查查这件事吧。我倒是挺好奇的,究竟是谁做的。在这府里,除了母妃,难道还有一个如此讨厌唐夫人的?”
洛歆妍却道,“可能不是讨厌明卿呢?可能是借刀杀人,想着借明卿的事,害母妃呢?”
“不太可能。母妃有大哥和我两个,如今又当了祖母,就算犯再大错,父王也不会对她如何,就是夺了管家权,也不过是给大嫂和你,又落不到其她人手里。那人图什么?
父王后院里的人就已经能排除了。还有——”
燕锦说着,眼底闪过一丝幽光。
洛歆妍追问道,“郡王,还有什么?”
燕锦摇摇头,“没什么。你手里有了管家权,查事情就更方便了。你暗里查查这件事吧。”
洛歆妍点头,“是。”
就算燕锦不开口,洛歆妍也一定会查的。王府里有那么一个对顾明卿心怀恶意的人,怎么能不查呢?必须得查啊!一定得查个清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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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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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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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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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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