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他视线落在盼盼脸颊上的红斑,他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三天前,何家来人了,找了爸妈,说了关于妹妹乐乐和他家孩子换错的事情。
虽然刚开始无法接受,不过陈松是兄弟几个最大的,思维更接近大人,也很快理解过来。
他看盼盼一眼,没有说话,先是把自行车脚架打好,然后将后座上的一大捆猪草给放下来。
他每天放学回家,路过有猪草的野地,都会割点猪草回来,有时候多,有时候少。
虽然家里喂猪还是不够的,但是也算是给家里的猪增添了不少吃的。
阳阳走到大哥跟前,激动的想要跟他说家里的事情。
身后的盼盼不敢上前,在边上看着对方卸猪草。
不过盼盼看着阳阳哥哥喊的话,也知道这就是她的大哥哥。
而且,哥哥他们几个都长得好像呢,特别是二哥和三哥。
这个时候的盼盼,还不知道什么是双胞胎,只觉得那两个哥哥一模一样,神奇的很。
“大哥,咱们妹妹变了。”阳阳带着激动的语气说道。
“嗯。”大哥应得十分随意。
“大哥,你是不知道,乐乐她……”
阳阳是个话痨,一骨碌的赶紧给大哥说了家里发生的事情。
陈松一边听着弟弟的话,一边把猪草往猪圈的方向拿去。
现在已经土改了,农村养猪的数量也比一开始苛刻的一家只能养一两头,到现在可以养多头。
陈家养的猪要多一些,本来打算养五头的,不过买猪苗的时候,只买到四头。
可这已经算多的了。
一般人家,能养个一两头就不错了,毕竟人要吃饭,猪也要吃饭,每天要喂,喂的多吃的饱才能长得肥。
放下猪草,陈松拍拍手,又去水缸舀水洗了手,那水他也没浪费,直接甩到边上的一棵桃子树去。
桃子树种了有几年了,去年开始开花的,不过结的果子不多,倒是今年开花不少,现在已经结满了一个个小桃。
他忙这些的时候,一旁的弟弟一直在喋喋不休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陈松一边听,一边拿眼瞧着站在不远处的盼盼。
十五岁的少年目光中少了孩童的童真,多了锐利。
他目光落在盼盼身上,多了几分打量。
甩干了手,他朝着站在门口处的盼盼走来。
看见大哥哥过来,盼盼下意识想要后退。
在何家的几年生活里,把这个小姑娘折磨成一个如同藏在暗黑角落没有安全感的小猫,看见人也只会往后躲。
她太紧张了,脚后跟踢到了身后的台阶,慌乱间,她忘了反应,直接朝身后倒去。
“小心——”
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了盼盼的手,直接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是大哥哥!
盼盼吓的满眼惊恐,看着抱住自己的人。
“你没事吧?”面前人关心的声音问道。
盼盼只觉得肚子里头,砰砰砰的不知道什么在跳。
她吓的张了张嘴,好一会才应了句,“没……没事。”
“没事就好。”
看她一脸的惊恐害怕,陈松本打算把盼盼放下来的,可想想还是抱了进屋。
盼盼看着抱着自己的大哥哥,克制着内心的紧张和激动,张了张嘴,说了句,“谢谢大哥哥。”
陈松闻言,朝她脸上看了眼,“不用客气。”***
屋子里头,因为太阳下山,黑乎乎的。
陈松让跟着进屋的阳阳给开了灯。
“哥,开灯?”阳阳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不置信的看着大哥。
“对。”
村子去年集合大队的力量,给村子拉了电线,家家户户出了点钱,都算是安装上了电线,有那么几个不乐意装的才没装。
陈家虽然穷是穷了点,但还是按照政策走,拉了电线,不过屋子里头,就堂屋有一盏灯,其他地方都没有。
但是虽然已经安装上了电,家里有电灯,可陈家人都舍不得开灯,毕竟这电贵着呢。
家里一般情况下,都点煤油灯的,就连蜡烛这种玩意,也属于奢侈的,村里几乎没人用得起。
煤油灯不同,倒点煤油在罐子里,用棉花搓成长条,露出一点点,就能烧好久了。
所以大哥让开灯的时候,阳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他还是听话的将开关那条胶丝线给拉了下去。
“咔嗒”一声,黑黢黢的物资顿时亮堂了。
盼盼被大哥哥抱在怀里,一种安心从心里冒了出来。
她紧张的看着面前的哥哥,直到对方把自己放在凳子上。
“你就是盼盼吧?”陈松看着有点吓傻的小姑娘问道。
少年声音属于处在变声期,所以声音要粗犷沙哑不少。
盼盼看着面前的大哥哥,抿着小嘴,点了点头,“嗯,我是盼盼。”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别害怕。”他拍着盼盼的肩膀,安慰式的说道。
低沉的声音却带着关心,这让本来紧张不已的盼盼也变得轻松些。
她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头顶的黄色灯泡上。
“见过吗?”陈松看她盯着看,问道。
不过问完后又觉得这话没必要。
盼盼之前本身就住在镇上,何家是有钱人家,家里肯定有电灯,怎么会没见过呢?
而盼盼也点了点头,“见过,还有白色的。”
“嗯。”
毕竟和盼盼不熟悉,陈松回了这话,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看老三进屋,他朝对方喊道:“你去蒸饭。”
随后又安排阳阳,“老幺,你看着盼盼,我去把猪草收拾了。”
“好。”两个弟弟应了声。
陈松刚走没多久,妈妈刘月就回来了。
看老三在厨房忙碌,刘月还提醒着,“老三,今天多煮点。”
“好。”
刘月说完,不放心,又进厨房去,自己亲自量了米蒸,还教着老三米多了后,要放多少水才合适。
在米的底下,刘月还放了一些大块的番薯在里头。
之前为了快点给孩子煮番薯,她都是捡了小条的煮。
但是晚上大人都要回来吃饭,光吃干饭肯定不够的,放点番薯也好。
刘月忙完后,走到堂屋,又看了盼盼一眼,笑着喊道:“盼盼,你玩着,等你爸爸他们回来,咱们就可以开饭了。”
盼盼认真点头。
刘月看阳阳在边上,又催促道:“阳阳,你去烧洗澡水,等会早点洗澡去。”
“哦。”
往常家里天还没黑,孩子回来就开始烧洗澡水了,然后等着水一边热,人一边轮流洗澡,等大人回来,孩子也能早点收拾好。
今天倒是因为盼盼的到来,而打乱了节奏。
阳阳应了声好,转身进了厨房。
三哥哥正在厨房烧着饭,顺便给烧热水的大锅添水。
见弟弟进来,笑着道:“看,又被妈妈骂了吧?”
“才没有。”阳阳反驳道。
他看大灶台还没有起火,喊道:“三哥,你把这个灶也点上火呀。”
“自己点!”三哥哥不管他,“我才不干你的活呢,妈让你烧火的。”
阳阳脸色顿时一垮,只能上前拿着干草用火柴生火。
别看陈家兄弟五个在爹妈面前是勤快的孩子,但是孩子一多,家里这干活的工夫自然也会互相推让,谁也不想多干。琇書蛧
于是,陈家孩子的活都是分好工的,这样不会争抢干这个不干那个。
这不,安排给老五的活,他的三哥哥自然不给他帮忙。
当然,大部分时候兄弟几个还是很团结的,也不会太计较。
而这头坐着不动的盼盼,看哥哥们都在忙,自己一个坐在凳子上,忍不住朝厨房的位置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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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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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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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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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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