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七王爷披给姑娘你的,七王爷还救了姑娘的命,姑娘不会连还件衣服都要奴婢去还吧?”
“我只是,和他不熟。这么突兀地去还人家外衣,不太好吧!”
燕燕拾起外衣,交到花卿手中道:
“还一件衣服而已,不行你就交给侍卫,转身便走就好了。”
“可我不知道他住在何处,我又不认识路,也不会说扶桑话。”
燕燕“噗嗤”一声笑了,答道:
“他此时就在菊花台上,菊花台你记得吧?”
燕燕又把花卿推出了门。花卿顺着记忆走,终于看到一处金黄色泽的高处花海,她撩起衣裙往步梯上走,看四下无人,索性脱了木屐,上到步梯最高一阶的时候才把木屐穿上。一抬头,一袭淡紫色映入眼帘。
“是你?”
对方微微颔首,花卿想起燕燕说他是七王爷。便揖道:
“阿奴拜见七王爷。”
对方没答话,只是走近她,正在她不知所措往后退了一步时,对方却只是伸手拿起她手中的衣物交给身后的侍卫。他病态的面容,呈现出一抹温暖的笑意,没过多言语,便转身走了。
花卿微微有些诧异,心想难道这个七王爷等在此处就是为了来寻他的衣物的?为何他一直默不作声?她想不明白。
她扭头往梦溪殿的方向走回,走到亭子外侧的小陌时,遇到了正在疾走的杜佑。
“杜佑?你去哪?有事忙?”
杜佑见是她,便折了回来,人未立定便开口答道:
“我要去见殿下,守边的将士染了时疫。”
“时疫?”
“我来不及和你细说,而且军中机密,也不容多说。我先走了,下次见到请你喝酒。”
杜佑转身便走,花卿却跑步跟上。
“我和你一起去见殿下。我懂医术。”
杜佑听后微微惊讶,不过花卿在中原的时候能救太子殿下,证明她是真的有料,杜佑本来还以为,她整天就知道吃和玩,偶尔扮扮小可爱。
“那便一起走吧!这边。”
两人叽叽喳喳地往永宁殿赶,萧湛坐于殿内,正垂眸批阅手里的文书,宫娥通报门外杜佑和阿奴求见,他才起身,走了出去。
出到门外,看到跟在杜佑身后的花卿,神色微微有些变化。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萧湛看见花卿在,特地说了中原话。杜佑答:
“军中将士染了时疫,末将路上遇见阿奴姑娘,她说她懂药术,便带她一起来面见殿下了。”
萧湛听后心中不喜。
“军中将士染时疫乃为秘密,你竟然将此秘密泄露给一个外人听,本宫命你回军中领罚。”
花卿听后惊出一身汗,她没想到只是探听到将士染了时疫,自己跟过来,萧湛会发那么大的火,而且还连累了杜佑。她见萧湛踢步下阶,忙拦道:
“殿下,杜佑将军并无心泄露此秘密,是阿奴问起,他才说的。望殿下不要责罚他,阿奴可跟随杜佑将军到军营,治好将士,戴罪立功。还请殿下给杜佑一次机会。”
听到花卿为杜佑求情,萧湛心中更是不喜。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他铁沉着脸,问向杜佑。
“守口不严便是泄密。杜佑,你可有不服?”
杜佑低头拜道:
“末将心悦诚服。”
“那好,你带阿奴回军中,布置好时疫各项防御后便去领罚,本宫随后到。”
他未再言语。花卿自知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可是她此际就是觉得萧湛太过严苛,眼见萧湛大步流星地走了,她也便只好尾随杜佑到了军中。
从东宫到铁岭营,约莫一个时辰。花卿翻身下马,刚走几步,便看到将士将几个身穿铠甲的士兵抬入了营帐中,一个蒙着白纱的女子站在军营前察看染病者。
为了避免疫气感染,花卿亦蒙上了面纱,走到军营前,才发现蒙着白纱的女子是樱吹雪。
“雪姐姐。”
樱吹雪见来人是花卿,只是点了点头。她其实并不意外花卿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她曾窥见过她背上的五瓣梅花印记,令她惊讶的是,太子殿下为何会让她来军中?
“他们伤情如何?”
樱吹雪听到声音,抬眼望了一眼花卿,继而便继续低下头去查看染病者,她的手扒开病者的眼睛,淡淡地答:
“你可以自己看。”
花卿虽未和她说过她懂医术,但是樱吹雪知道她懂。
“这些病者皆吐黄涎,或为头痛、发热、咳嗽,或为颈肿、发颐、大头天行之类,症状皆相类。我刚已命人将这些病者抬回营中,与日常康健的士兵相隔离,亦命人清洗并高温烹煮暴晒他们的衣物。这病一旦传染开来,就不只是军营的事,可能会波及扶桑,所以......”
樱吹雪没继续说下去,她相信花卿都懂。果然,花卿点了点头,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很多话不用挑明了说两人心中都清楚,但是对于杜佑这种呆瓜来说,那就不同了。于是樱吹雪对杜佑道:
“还要劳烦杜将军下令,禁止军营里的士兵出营,亦禁止外人进入营中探望。”
杜佑行礼道:
“明白。”
花卿看樱吹雪拔出了银针,正准备给病者施针,便在一旁提道:
“人体各异,宜分寒热。雪姐姐,眼下这位病者宜用辛温、辛凉之药以散邪,如香苏散、普济消毒饮之类,不知军中是否备下?”
“如今军中,懂医术的就你我以及两个军医,两个军医都出去采药了,病者太多,我只能先保住他们的命,其余的还来不及备下,你来了刚好,药房就在对面的帐营中,你需要什么便自己去找吧。”
花卿点头答是。她转身的瞬间,又有抱着肚子横踢竖踹表情痛苦万分的病者被抬了过来,她忙让开一条道,看见病者被纷纷送进营帐中,她便跟着进了营帐,又看见里头病者被摆在营帐两旁,表情都痛苦万分。
她拔出自己的银针插入一个病者的经络,随后和樱吹雪一样,仔细查看了病者的舌头和眼睛,又诊了脉,有了数例病者的症状作底,她方才转身离开了营帐。
萧湛赶到时已是夜深。
花卿当时正在给将士分发参苏饮,看到萧湛后,便也盛了一碗递过去给他。xiumb.com
“殿下,给。”
“这是什么?”
“防疫的汤药。”
萧湛微微皱眉,接过药喝了下去。花卿接过他喝剩的药碗搁回桌上,又继续盛新的汤药继续发放。萧湛走到花卿身侧,问道:
“军中现在情况如何?”
“目前还算稳定,雪姐姐也在救治病者。杜将军在领罚前已经命令严禁军营出入,染上时疫的人都隔离在军营之中,没有继续扩散,至于那些和病者有过密接触的,也在自己军营之中,没有外出。殿下,时疫期间,便让军中稍作休顿吧,这时候将士实在不宜过劳,他们需养好身体,饮食方面也需调理。”
“好。”
又有些士兵近前领取汤药,花卿继续分发。
“大家排好队,喝完后回去好好休息。只有把精神养足了才能战胜时疫,饭前便后记得洗手,保持军中洁净,大家可记住了?”
花卿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的中原话扶桑的士兵根本听不懂,正在她感到尴尬为难之时,一旁的萧湛却把她的话对着众将士翻译了一遍,随后众将士纷纷答道:
“遵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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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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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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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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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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