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是他制的,他总有法子让毒延迟几日发作,可她等啊,等啊,始终不见人……
徐元把她休了,她都没难过。
“我自然会难过。”神医叹口气。
“神医原来也有七情六欲啊……我以为您就像神仙,半点人情都没有。”阮妙菱拉上锦被盖过鼻翼,眼泪哗哗被锦被无声吸走。
问儿在后面瞧得焦头烂额。
这两人一来一去说了一堆废话,好端端把小姐惹哭了,一会儿神医若道不出一二三来,保管让他知道她的擀面杖可不是只吃素的!
神医叹完气,摇头道:“治不好你的病,我这神医的招牌就倒了,能不难过麽……”
罗帐后,阮妙菱捏紧了锦被,缓缓起身,趁其不备伸手直接摘了神医的面具。
“臭丫头片子,还我面具来!”
阮妙菱转着面具,战战兢兢从床上跳了下来,躲到问儿身后。
问儿眼疾手快,两根擀面杖刷刷舞动,露出表皮下的锋芒。
“长明先生,果真是你!”问儿喝道。
“你闪开,我跟她的事你少来掺和!”长明先生吹胡子瞪眼指着问儿身后,阮妙菱正对他扮鬼脸。
“臭老头,若不是从前你说漏嘴,我哪里会知道你知晓天文,还能推演八卦!”阮妙菱抽出针线笸箩里的剪子,架在面具上,“我出事儿的时候,你是不是偷偷乐了?”
长明先生展手欲扑,问儿手中尖利的短刀正对着他。
“臭丫头你得讲道理,你经历的那些事我可都没做过,是天命让我算出来我有什么办法,你要算账找老天去!”
上辈子一定是过得太舒坦了,老天这辈子才让这个臭丫头片子专程来祸害他,都怪当时见天象有异,手贱地算了一卦!
不算哪有这等糟心窝子的事儿,啥脏活累活都包揽……为了这小两口子,苦啊!
……
李府沉如一坛死水。
院外经过的丫鬟仆从一律蹑手蹑脚,生怕惊动书房里的公子。
李重山刚从皇宫回来。
片刻后身披墨色斗篷的史张弼由管事领着到李重山的书房。
“打听到了?”李重山来不及喝口茶,直接问正解斗篷的史张弼。
史张弼一紧张,绳扣一下变成了死扣,急的满头大汗,越慌两手越乱。
“令郎的经义卷有一道题不曾答完……昨儿个主考官那儿还未曾见到甲榜的卷子,下官暂时看不到……”
李重山道:“原来是为这事,弄得每日茶饭不思,一道题罢了,难道还有人答完了整张卷子并全对不成。”
史张弼终于解开了死扣,擦汗拱手道:“令郎想是不愿辜负大人一番辛苦栽培,虎父无犬子,大人学识广博,令郎若是平平无奇岂不是贻笑大方。”
“他这是心思过重。”李重山并未过分看重李博章错漏答题的事。
“今儿二十七,正好是填甲榜的日子,不知哪位贤才能脱颖而出。”似问非问,李重山脸上也未表现关心的神情。
史张弼道:“令郎如斯专注,必定能将第一等收入囊中!”
“主考官定榜名,博章是不是第一岂是我说了算,会试并不是最后一关。”李重山老神在在道。
史张弼一愣,随即道:“大人所言甚是,会试之后尚有殿试,皇上如此看重大人,令郎的前途自是不用发愁的。”
李重山呵呵笑了。
“你先回罢,我明日入宫一趟!”
史张弼告退出来,李府的空气憋闷不敢多吸一口,匆匆离去。
……
辰时,贡院内,各房主考官并着同考官再次聚集一室。
甲榜先填的是正榜第六名至第十八名,待填写完副榜的排名后,诸位考官有的揉睛明穴,有的则是揉着两只耳朵。
“接下来便是正榜前五名,诸位再辛苦一阵,完毕后大家一块去参加毕榜宴!”
郝廷梅有些头疼,这宴会他不怎么想去,有些想念家中的小菜,已经软乎乎的慧儿软糯糯喊他爹爹。
“廷梅兄,你看看这个——”任舒华递过来一张纸。
“徐掩家的两位公子,咱们目前一个也没见着……”任舒华轻轻摇头,没过啊?ωωω.χΙυΜЬ.Cǒm
正榜除前五名未定,其他均已填写完毕,要么是没戏了,要么两人均在前五名之中。
主考官已经着小吏取出前五名的答卷。
“这五份皆是经过千挑万选,出类拔萃的好卷子,俗话也说各花入个眼,诸位大人共同商议一下,排个序。”
小吏取出朱卷,早在批阅时考官和同考官心中欣赏哪份答卷,心中早已有了定数。
“一号房的大人们以为呢?”
“此五份朱卷经义卷除了有些许瑕疵,倒也挑不出太大毛病来……依我之见,不如在策论中挑选一篇上乘之作,封为第一,稍次一筹的则为第二。”
“诸位大人可有异议?”
郝廷梅赞道:“此举甚好,以策论定英雄,不失公允,我赞同!”
舒华道:“我附议!”
策论最见真章,众人无有反驳,便开始交头接耳低低窃窃商榷起来。
“策论以西北战事为题,考验的是考生们对待紧急突发战事的应变能力,或以大局为重,或牺牲一时之尊严换来长治久安,我等无法言明对错……故而我认为这篇突发制敌人,擅自调用军队之言论为最下乘!”
阐述观点的乃是二号房的同考官。
任舒华笑道:“大人适才的言论前言不搭后语啊,既然无法言明对错,为何单凭擅自调用军队就评定它不好?”
“皇命未达,将帅擅自调他城之兵,便是要造反!”
任舒华起身凝视同考官,道:“那依你的意思,当年宝贞公主面对鞑靼猛烈的进攻时,不应该调用军队,而是眼睁睁看着鞑靼踏破城墙,一路直攻皇城?
当年的情况在座的诸位兴许听说过,文官们跪在殿外替宝贞公主求情的场面你们是没见过,难道不能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没有这一次“擅自”,大宋江山如何稳固?”
同考官激愤起身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当初先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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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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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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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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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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